哈欠戀(二十)
突然,哈真性冷不丁從地上跳了起來,先是大聲地罵了一句難聽的臟話,接著便是大嚷大叫了起來,“怎么又那么熱了!”之后,他好似被燒著了屁股的猴子一樣,還大蹦大跳了起來,一下子就撞到了任魚美那邊。
任魚美的功夫被白先生指點過,再加上她本身的資質(zhì)天賦要說也是不弱,可臨敵的經(jīng)驗卻欠缺了那么一些個,遂就沒躲開,雖說是撞得并不算重,可那也得分是誰撞的,立刻就不樂意了,轉(zhuǎn)身便從地上站了起來。
皮諾曹立刻上前,卻并沒有要勸說阻攔的意思,而是登時接過了任魚美手里的食物和水,因為他知道,任魚美之前不像自己經(jīng)歷過窮苦的日子,想來她生起氣來,一準是把食物和水使勁亂丟,根本不會去管在這里要弄一些食水會有多難。
小遲自是立刻站了起來要解勸解勸,結(jié)果反倒是讓皮諾曹給攔下了。
“就讓他們動手吧,今天不打,以后也會打起來的,反正一定是避免不了的。咱們在一旁看著,別讓他們傷得太重就是了。”皮諾曹雖然口里說的是“他們”,但在場的人誰看不出呀,真要是有受重傷的,哈真性才是那個躲不開的。
“不就是撞了你一下嗎!”哈真性仍舊是叫嚷著,“有什么了不起的!”
任魚美這會兒卻沒顯出對他的無禮過于生氣的樣子來,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我讓你一只手?!闭f著,她就把自己的右手背到了身后,雖然她不是左撇子。
“打就打,當老子真怕你呀!”哈真性邊說著邊蹦了起來,卻是奔著她的肚腹給了一拳,也許他是太生氣著急了,又或是實在因為太熱而煩躁不堪,顯出發(fā)招的樣子要比先前快,可行家一看便知,他這一招“直性狹間”里的“剛腸嫉惡”用老了。
任魚美身子一晃,就靈巧地避開了這一拳,而后左手一揮,沒用掌心,而是用手背沖著對方的臂膀上一砸,繼而如活魚般在哈真性的胳膊上彈跳了一下。
哈真性當即一咧嘴,強忍著沒喊出疼來,就覺著胳膊還帶著酸麻之意,遂立刻就給抽了回來,而后另一個拳頭便又搗了出去,打?qū)Ψ降男目诟C,招式名為“心直口快”。
任魚美這次又是不搶占先機,等著接他的拳招,左手又若一條靈活的游魚,往哈真性攻過來的手臂上一附,接著立即“逆流而上”,愣是把哈真性的胳膊反到了他的身后。
哈真性自然是知曉立刻就會變成什么樣子,只得腳下立刻往前急奔,把身后的胳膊從任魚美的臂彎里硬生生地帶了出來,袖子怎么也是保不住了,雖胳膊見紅了,可他仍是強忍著沒吭聲。
小遲站在那里正皺著眉頭想事情,一時弄不明白哈真性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變得比方才還要煩躁起來,他所在之地應該是這里最涼快的地方才對。
欠薔芯則已經(jīng)站了起來,眼睛里又顯現(xiàn)出害怕的光芒,從嘴角里擠出了“你們別打了”這五個字,可就僅僅是站在那里而已。
哈真性這會兒可說是惱羞成怒了,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對手也是騎虎難下,這個時候要是認輸?shù)脑?,就覺得以后要是傳揚了出去,難在武林立足,看來今天就得和對手拼上一拼了,忖到這里,拳頭攥得緊緊的,借著渾身的燥勁,使出不少的力氣又發(fā)出了一招,叫做“撮鹽入火”,路數(shù)里有一種如同鹽放進火里就爆裂的勁力。
一條魚是游在水中還是燒在火中,有的時候是魚自己說了算的。
任魚美見到對方的拳頭似乎攥拳攥得都快爆裂開來了,心里仍舊無一絲的懼意,左手向著搗過來的拳頭一翻,而后圍著拳頭再那么一轉(zhuǎn),帶起了一種似海中之冰的冷意。
哈真性的指背和手背一接觸到對手那見之若浸在冷海的“白魚”,不但手開始冷了起來,心里同樣也冷起來了,發(fā)出這一拳的主旨要義便成了全盤皆空,且心里的冷還激發(fā)了身上的熱,使得他更是受不了起來,自己此刻的感覺就像是聽聞里的打擺子、發(fā)瘧子,可現(xiàn)在又不可以開口讓對方先住手,等自己看過大夫再說。
任魚美此刻背著一只手在看著他,完全給予對手退身的工夫和再想對策的時間。
哈真性此刻咽了口唾沫,也確實是有些口干了,而且他把袖子也擼了起來,此刻的心里多少冷了一些,遂,也就可以先站在那里待上一會兒,可就是一會兒而已,渾身的火熱好似這一刻又重燃了起來,暴叫了一聲后,就像現(xiàn)在才想到自己竟打不過一個娘們兒過于窩囊,拳頭就又搗了出去。
“落拓不羈”這一招倒是挺應時應景的,哈真性想拼命的時候從來不會讓任何事物把自己約束住,應該是越“放”越好,但是,哈真性再會“放”,也不及游魚在大海中的放浪。
只要有本事,即便是白魚已經(jīng)入舟了,照舊可以帶著舟縱海放浪。
任魚美的左手翻起了一個又一個的“海浪”,用自己的“放”把對手的“放”給“裹”起來了,讓哈真性的拳頭完全“放”不起來。
可是,哈真性同樣也是不會那么容易讓人給“裹”住的,立刻就又補了一招“桀驁不馴”,用性情的強暴表現(xiàn)出自己就是那么不馴順。
小遲這個時候總算是觀察到了此事的緣故,就在任哈二人動手之際,來來回回地擦拳繞步,間或靠近大山石的時候,陰影里那些在第一層時見到的蝎尾尖,便又隱隱地顯現(xiàn)出來了,那也就是說,哈真性已中蝎毒,這種蝎子又不同于尋常,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火蝎,所被蟄之人皆是全身燥熱如置身烤爐,這促使小遲眉頭緊縮,為尚不知如何去解這種火毒而犯愁,的確是在上山之先聽說了這里蝎子厲害的事情,可包袱里準備的那些專解蝎毒的丸散膏丹估計不會管什么用,而且此時就算如何解勸,估計火蝎子上身的哈真性怎么也是不會罷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