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瑩汪(十五)
郝珅姕的嘴并不大,卻可把盤子里的肉一次裝進嘴里一半還要多,接下來,就見她也只是嚼了幾口就咽了下去,遂,吃掉這一盤肉并沒用多大一會兒的工夫,又抄起桌上的一大壇葡萄酒,一仰螓首就喝了個罄盡。
“我……我現在可以走了嗎?”把嘴張得老大且還張了好一會兒的那個小子此刻問到。
“帶我去找那個鞋匠?!背院韧陽|西的郝珅姕道,“等找到那個鞋匠了,也就沒你什么事了。你也跟我去怎么樣?”
此一刻也填飽肚子的曲醉毳答道:“去就去唄,只要那里別讓我挨餓就行。”
“戰(zhàn)妖”花男已離開湯息的軍營有一段時間了,他果然沒聽花傳說的話,讓軍營里的斥候輪番進大漠搜尋探看,有時,甚至是他自己帶著人進到大漠之地找起“三千沙”來,不過,皆是一無所獲,好在損失的似乎也只有湯息早戰(zhàn)早完的心思,卻是倒讓他頭大起來了。
這一天夤夜之際,他親自查完崗哨,回到自己的寢帳里,和衣倒在了床榻上,眼睛睜得大大的,根本就睡不著,腦子想的全是如若花男身處自己的境地會如何去做。
猛然間,一陣軍營里銅鑼聲急促示警,還有兵丁高喊“有人來燒糧草”。
湯息即刻起身出帳,心里盤算著到底是誰,晚上敢到朝廷的軍營之內燒糧草,難不成那些漠匪吃了熊心咽了豹膽,除非他們有什么特殊的手段,估摸著不會是人數上占什么優(yōu)勢,應該是想今夜晚間破釜沉舟地干一票,這就是找自己們玩命來了。
他邊揣摩著各種可能邊直奔營里存放糧草之處而去,一到那里,即刻看到一幫身穿沙黃色衣物的人正與自己的兵丁們廝殺著,這些匪患一個個看上去還真是不要命了,即便是已掣襟肘見了,竟可見到要尋縫插針燒糧草的。
“沙三千!”
湯息聽到這三個字之后當即一回頭,見到身后的嘚祎侒指著其間一個漠匪慌張地叫到,再順著她手指的方向一看,果見騎在馬上的一個黃衣漠匪即刻用一塊黃色面巾掩住了自己的面孔,而后便是奔逃而去了。
她身邊的那個高大保鏢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登時就想立刻追上去殺之而后快,但又一轉念,白先生是讓自己來保護自己的女人的,遂,已經差不多學會冷靜的他就暫時隱忍了下來。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睖⑾渤鐾庾哉Z著,自是不可能放過這次擒賊擒王的機會,即刻隨便找了一匹馬扳鞍認蹬,命令已經整裝的全部兵丁即刻拿著武器跟自己去捉拿漠匪頭子沙三千,其余人等留守軍營,不得有誤。
就這樣,湯息帶著無法掩飾的內心渴望和自己的兵士們,一路飛奔追著沙三千及其手下而去,大有上天追到凌霄殿下海追到紫金宮之勢。
應該是漠匪們久居大漠熟悉路徑,遂盡管湯息在后面緊緊地追趕,卻始終差著那么一段距離,有心命令兵丁一通亂箭射過去,可又心忖前面的漠匪人馬根本就不夠嘚祎侒說過的數目,其余匪患又在何處,也只得是抓住了頭子方可得知,遂,決定還是捉個活的好。
一路追趕了下來,天光已然見亮,湯息心里頭開始氣急了,一個“窮寇莫追”的念頭驟然浮現在腦海里了,可這次那么難得的機會要是輕易放棄了,誰又知要等到何時還可再找到這個漠匪頭子,遂又高聲傳下令去,一定要小心敵人的埋伏暗算。
直到這一片大漠差不多被照亮了以后,湯息又追趕過一大片沙地,見到了前面的沙匪竟停了下來,一個個撥轉馬頭看著追過來的眾多兵丁。
湯息一見之下甚至奇怪,也立刻下令停止追趕,卻也看不出沙三千他們要耍出什么花招來,并沒等上多久,就又見到漠匪們四散分開逃竄了,就當湯息剛要下令兵分幾路追擊的時候,登時就覺得坐騎在往下陷,隨即催馬快跑,可馬匹動得越厲害陷得也就越快越深,后面由他帶來的兵丁們也是如此。
原來,此地是這一片大漠上最大的流沙陷坑,號稱是“沙魔不飽”,無論是什么來到這里都是出現多少便被“吃”掉多少,一旦陷入其內,往往皆是不可自拔的,只得眼睜睜地看著受困者頃刻間被沙子吞噬,而且還另有一個特別之處,就是剛一踩上去之時還不會陷得太快,可如果經過一番大震動,當即就會陷得特別快,這才累得湯息的整支大隊人馬眼看著就要覆沒于此。
“都不要動!能躺下的躺下!能趴下的趴下!”及時趕來的花男用“穿云裂石”的功夫大喊出來,很有鎮(zhèn)服人心之能。
原來,花男一回到行營以后,發(fā)現人少了很多,就問嘚祎侒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抽空還跟她的保鏢打了個招呼。
他之所以會認識嘚祎侒,全賴他的跟包“奇葩”顏生蕾。
嘚祎侒就把昨晚發(fā)生的事情那么一五一十地講給了花男聽。
“戰(zhàn)妖”登時就明白了,湯息一定是中了沙三千的詭計了,即刻告訴軍營里留守的兵丁們即刻撤離,實在不行的話,只把糧草護送走,其他不要緊的東西能不要就不要。
雖說花男不是軍中的主將,但他的名聲卻在行伍之中人盡皆知,而且主帥湯息和他的親近也都是看在眼里的,況且還有之前的花老板幫忙解決了風鏡難題的事情,遂軍營中兵丁們即刻響應,萬幸逃過一劫。
而后,花男即刻順著湯息他們追逐的腳印和馬蹄印追趕而來。
此一時,被困在“沙魔不飽”之內的所有人都依花男之言,而且還聽花男說,騎兵立即下馬,手里的兵器全都橫著放在沙地上,所有人仍是照著做了。
接著,花男又讓那些自己手把手教出來的編草兵丁按照編草鏡架的路徑,以自身為草頭俯伏而行,拉著別人一路“編”出流沙坑,被他們拉住的兵士再匍匐著拉住別人,就這樣一個救一個,費了一陣時光之后皆都爬出來了,總算是沒損失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