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瑩汪(十九)
正當他躺在水邊的草地上邊琢磨著下一步應該怎么辦便讓女人伺候的時候,聽到了手底下人告訴了自己大兒子回來的事情,登時就把身邊的女人扒拉開,從地上一縱而起,直尋沙萬漠而去。
“你不是被他們給抓走了嗎?”“我就不許自己再回來嗎?”“有沒有尾巴?”“沒有,我很小心?!薄澳亲ツ愕娜耸钦l?”“我從別人的嘴里聽到他姓‘花’?!薄啊ā??難道是‘戰(zhàn)妖’花男?”“是他又怎么樣?連馬蹄子印我都沒給他留下?!薄按镭?!你就是從天上飛過來的,沒準兒他都可以找到這里。都給我聽好!趕塊收拾東西!撤!”
撤走的時候,沙三千比沙萬漠還要小心幾倍。
等到了下一個有水有草的地方以后,已是傍晚了,遂“大漠三千沙”們吃了東西以后就都睡了,除了值夜的。
今晚值夜的那個漠匪一個勁地自語著“倒霉”,白天跟著沙三千一起去突襲朝廷的軍營撲了空,又在大漠上搜尋了一通,等到了上一個棲息地之后,沒歇多一會兒就又開拔了,好不容易到了這里以后還得在夜里放哨,遂,在這一陣怨意之后,聽取一片呼嚕聲之中,他自己站在那里拄著武器也瞇瞪上了。
要說沙萬漠在白天的時候也夠辛苦了,可到了晚上卻因為心里有事睡不著,以前從來沒有見過如花男那一般的人物,感覺就像是上輩子遇見過也似,跟他們打交道的人多半都是敵對的,也不管是明的暗的,這回來剿滅沙匪的朝廷軍隊里居然有一個人待自己這么一個漠匪頭子的兒子如……
一陣軍隊夜襲的聲響就那么冷不丁地沖進了沙萬漠的耳朵里,當時他腦子里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他們是怎么找過來的。
就在花男救下那匹馬駒的時候,他給它吃了一種藥,這種藥讓牲畜吃了以后,身上可散發(fā)出一種母犬發(fā)情時的味道,一連可持續(xù)好些天,當然,人的鼻子是如何聞也聞不出來的,唯獨公犬可以嗅得出。
花男早就弄來了一只獵犬,且觀察天氣,這些日子大漠之上應該連急速的氣流都不會有,也就是說,馬駒留在路上的那種味道不會被吹散,不過,為了防患未然,還是讓湯息所帶的軍士們把風鏡帶好了,而且還留下了一隊兵丁駐守原地看好軍中現(xiàn)存補給,并讓嘚祎侒和那個保鏢暫為守將。
沙萬漠此刻已經(jīng)抄起了短柄合扇板門刀,從帳篷里沖了出來,見到一人手里拿著長兵器,裝束不是自己人,立刻掄刀奔著對方就砍了過去。
那個人即刻一回身,把手里的兵器一橫向上開架。
只聽得“當”的一聲,兩件武器碰撞出火花以后,兩個人也皆是各自倒退。
沙萬漠等站穩(wěn)了步子定睛一看,登時吃驚非小,剛才二人武器相碰,感覺出對手的力氣著實不小,可此時看對手的身形如此瘦小,真不知道手上的勁力是從哪里來的,再看仔細一些就更奇怪了,對方手里拿著的武器居然是一柄鐵制的掃把,反正不管怎樣,對方是剿滅自己們來的,該動手就得動手,忖罷,手里的短柄合扇板門刀又橫著照對手掃了過去。
“細看撼樹”婁矣雙手的虎口已經(jīng)發(fā)熱了,可見被剛才那一下子也給震得不輕,他更是不管對手是干什么的,想比比的話,那就盡管放馬過來好了,看對手的刀又至,即刻將手里那分量不輕的鐵掃把一立,掃把柄的末端戳地,又硬接了對手的一刀,這一回把地上生生拖出一條溝來。
接下來,沙萬漠也不想再跟對手像這樣硬碰硬地耗力氣了,隨即展開了沙三千教給他的“沙魔刀法”,將手里的短柄合扇板門刀舞動得“呼呼”作響,此一刻要是有人照著他的刀影之中把大個蘿卜白菜什么的扔過去,那些掉在地上的碎丁完全就可以進鍋炒了。
這就是當初沙三千每天手把手傳授的結(jié)果,要是達不到這種境地的話,無論冬夏日夜,必須給沙三千堅持練下去。
婁矣倒著使自己的兵器與之招架,因為要是用掃把頭的話,估計用不了一會,掃把苗就都飛了,這是自己的老師親手傳給自己的兵器,自然是不可輕易損壞的,老師常平這一回來大漠就是為了要跟那三大“魔僧”再斗上一場佛,要自己過來先行探路,也沒想到空難和尚把自己一帶到這個戰(zhàn)場以后就在打殺人群里不見了蹤影,然后又不知從哪里冒出來這么個愣頭青,依現(xiàn)在的情形看,自己要是不把眼前的這個人給收拾了,也就什么事情都干不得了,而且同樣也是還有一股不服輸?shù)膭蓬^,索性放手一搏圖一快好了,也就把老師教給的“不傷掃”里的招式使了出來。
“掃地俱盡”,婁矣依仗著身材不高,用手里的掃把柄護住自己,掃帚苗則伸到了沙萬漠的腳下一通“掃”。
沙萬漠又是一奇,不知道對方要干什么,看著就像是自己腳下有很多臟東西,對方實在是愛干凈,這會兒動著手呢,居然還打掃了起來,怎么看也不像是在進攻自己,可是……腳下這會兒竟然癢起來了,癢得那么鉆心,癢得連武器的招式都開始亂了,遂也就只得先退身再說,等躲開了對手的掃帚苗以后,即刻用短柄合扇板門刀也照著對手的下盤猛攻。
婁矣繼而又使了一招“橫掃千軍”,在倒退著躲避下盤攻擊的時候,依仗著自己的兵器較之要長,一通忙掃,就好像對方的身上有許許多多的不可見細微塵土,需要婁矣給他好好地打掃一番,要是有可能的話,最好也讓心里清凈一下。
沙萬漠這一回雖沒感到癢,卻是十分別扭,就好像自己嘴里的臟東西都給掃出來了似的,即刻把手里的短柄合扇板門刀在身前狂舞了一通,恨不得可把對方手里的掃把給砍成碎屑,可他也不仔細想上一想,要是真能砍成碎屑的話,那不還得再找一柄掃把來“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