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瑩汪(三十一)
跪在那里的喜燭已泣不成聲了,“我愿意陪你在沙牢里一輩子,你放過他好不好?”
老沙囚壓根就沒去聽她在說什么,后來連著踹了好幾腳也沒把對方怎么著了,當(dāng)即身子使勁一旋,同時帶起了地上的沙子,就像是一面墻似的,照著費俄的身側(cè)拍了過去,心忖就不信對手這次還不撒手,可感覺到的是,腳踝在對方的一雙臂膀里轉(zhuǎn)了一圈,等那些足可以包裹住費俄的沙粒落下以后,即見到了渾身上下盡是細小血口的費俄先是啐出了一口沙子,照舊拿著兵器抱著自己的腳,仍沒放手,心里頭即刻驚了一下子,同時也從心里頭暗暗地豎起了大指。
空難大師可并不是站在一旁看熱鬧,就在不久之前,幾個黃沙膚色的人,好似見到了老沙囚這里的“麻煩”,都要過來幫忙,立時就被空難給攔住了,“幾位施主,這既然是他們二人之間的君子之戰(zhàn),又何必徒增援手呢?”
那幾個黃沙人就跟沒見到空難大師也似,更是不去理會他說了什么,眼神和腿腳皆是奔著老沙囚和費俄去的,但,卒然間見到幾條黑色大長鞭子似的東西把他們都給攔住了,再仔細一看,居然……居然是對手的手指變得黑了長了,都是馬上一愣,之后互相一使眼色,齊聲高喊了一聲“亂沙魔陣”。
空難大師當(dāng)然知曉對方立刻就要布下一個厲害的戰(zhàn)陣出來,定睛一看,對手們齊齊往沙漠地里抓起了一把沙子,可是,不僅僅是抓一把就完了,而是好似抓起來的是一條沙繩的繩頭,還從他們的手里耷拉著,一直拖在沙漠里面,就是不知道這條沙繩究竟多長,唯愿不會是一直延伸到沙漠盡頭。
“你以為我就沒法子把我的腿從你的懷里弄出來了嗎?”老沙囚說著,身子使勁一退。
費俄當(dāng)即的感覺就好像是對方的這只腳突然變成了一堆沙子,一下子就給抱散了,再看面前的沙子人,還是好端端地站在前面,而且自己懷里剛才的那些沙子,又變回了對方的腳,其實費俄自己猜想,對方一定是有何種功夫可以令這些沙子一直依附在自己的身體上,而且還一定練就了什么特殊的“召喚”法門,可隨時脫離和吸附,之所以現(xiàn)在才使,許是此類技藝的施展會對老沙人造成些許的損傷。
老沙囚此刻的手里又多了兩條沙子聚積成的短棒,一手一個掄開了,照著費俄一通招呼過去。
費俄不但要專心應(yīng)對敵方奇奇怪怪的招式,而且還得留神那些迷眼的沙子,本想搶占先機就能不去搪接對手的沙子兵刃,可是每當(dāng)自己即要占到先手之時,對方嘴里立即噴出一條沙線出來,就像是一支箭似的,逼得自己招架多還手少,現(xiàn)在每每硬接對手的兵刃時,面對那些撲面過來的沙子,著實想不出什么法子好去躲避。
“把這個帶上?!笨针y大師忙里抽閑,用自己黑長指幫費俄戴上了一副草編風(fēng)鏡。
這邊的這些黃沙人們看似不成什么章法,皆是來來回回亂七八糟地出現(xiàn)在空難大師的眼前,他們攥著的拳頭里每次激射出來的細沙線可比暗器里的飛針。
飛針是脫手鏢的一種,創(chuàng)始于北宋年間,那時有一個法號為“性圓”的老僧,年少時曾在西域游歷,得到過高人傳授,精通各種武術(shù),他的所學(xué)與世間通行的皆不相同,后來,他歸隱于西蜀忠州某寺悉心研究,花了數(shù)十年的時間才達到融會貫通、神奇莫測的境地。
就不知這些個黃沙人與之有無淵源可言,不過,他們的沙子飛針可說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
空難大師索性將黑長指舞動成了一個“碉堡”,所帶起來的破空之勁力可使那些沙針的進攻不能抵至身前,不過,既然對方的這種明著使的暗器可無窮無盡地施用,而且彼方的人數(shù)也多,如此下去,自己若一疏忽,沒準兒會吃虧,干脆,就帶著這種防護去攻擊好了。
打定主意以后,空難邊舞動著“碉堡”邊向著那些黃沙人奔了過去,其速堪比猛獸。
那些個黃沙人自有不及躲避開的,可是,他們也有自己的逃生手段,那就是“伏沙術(shù)”,只要他們倒下以后往沙子里一滾,便可不見蹤跡,而后又指不定從哪里再冒出來。
一旁的郝珅姕早就閑不住了,和不知從哪里又趕來的曲醉毳說了幾句之后,覺著喜燭已經(jīng)暫時不需要自己的保護了,老板那里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去出手相助,一般情形之下,除非老板出言,否則的話,是用不著自己這些跟包們上陣的,不過,今天的情形不同以往,這邊喜燭的男人一看就不是敵手,她心里盼著老板那里能快些把這些討厭的“黃沙子”給解決掉,然后好合力對付這邊的“老沙子”,反正老板應(yīng)該是不會怨怪自己們施以援手,那就不必再等些什么了,見到一個“黃沙子”又把他自己“埋”進沙漠里,手里的兵器即刻飛出,奔著適才埋“沙子”的地方抓了過去。
那個倒霉的黃沙人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剛想從別的地方再鉆出去,又反倒被莫名其妙地抓了出來,且后背上登時一疼,原來剛荑爪不僅抓破了他后心的衣物,且連肉皮也給弄破了,可他都沒回頭看一下自己的傷勢,便把手里的沙子照著自己背心上留血的地方揚了一把,之后便惡狠狠地看著郝珅姕,手里的沙針對著她筆直放了過去,看情狀催動的力道還不小。
郝珅姕這時倒是沒去抵御,而是施展“蛟龍擘水”的輕功,一下子就“游”到了那個“黃沙子”的后面,好奇一瞥,就見到傷口居然合上了,不過心里也并未驚異什么,忖來無非就是再把已經(jīng)曬得滾燙的沙子攥在手里“回鍋”熱熱,然后把自己的傷口燙封上,曾聽說過,古醫(yī)術(shù)中也有這種令傷口快速愈合的法子,就是覺得對手能讓沙子準確地落在后背的傷口上,倒是挺難練的,遂思索了一下,看看能不能再次找個蹊蹺的地方,給對方再來那么一下子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