鼾打歡(二十八)
丨一的腿招里,許是當(dāng)屬“金雞獨立”這一招使的最熟練了,尤其是在倒縱出去之時,可也甭管怎么說,反正躲過一劫,不過,這會兒的他怎么也得在心里好好掂量掂量了,對面這個女人也不知道誰家的閨秀,出手從來不帶留情的,估計平時念的都是《狠字經(jīng)》,可要是就這么轉(zhuǎn)身逃了,也是不行,只因為對手的铓花剪又到了。
從德馥就算不是真正的大家閨秀,可大家閨秀不會容忍的那些事情,她不減只反增,最受不了那種沒教養(yǎng)的男人對自己做出任何無禮之事,铓花剪子張開了大口,奔著對手就鉸了過去,也不管是什么部位了。
丨一現(xiàn)在雖不是“金雞獨立”了,可即便是如此,也不論是倒縱出去還是回身逃跑都已是來不及了,只得把絕招“倒踢金冠”使出來了。
見到铓花剪的追擊發(fā)招,他隨接隨走騰挪轉(zhuǎn)體,引化敵勢,卻是見到從德馥的攻勢不停,丨一想完成一個引空接敵,而后急起騰挪步,從敵身側(cè)面繞走至敵身后,如果說從德馥轉(zhuǎn)身向他攻來,丨一早已飛起倒踢金冠之腿,以腳底前掌擊她腦后的“腦戶”穴。
可猛轉(zhuǎn)身形這種突兀的事情對于一個大家閨秀來說實在是不適合,遂從德馥照舊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卣驹谀抢铮瑓s要比丨一提早一步得手了。
其實,丨一發(fā)招已然不慢了,卻見到對手的铓花剪已被擲出,遂自然是要比自己快,不等自己踢到對方,從德馥的兵器就得先把自己的腳面洞穿了。
這一回,丨一連“金雞獨立倒縱”之術(shù)也使不出來了,只得拼力往遠(yuǎn)處的地上甩摔,不過,雖然狼狽,可倒也是幸運,躺倒在地上接連使出了“地堂功夫”,就在兩軍廝殺的士兵們的腿腳間逃出生天了……
被活捉住的宋忠曾經(jīng)被帶到燕王面前,雖然燕王并不是太過賞識他,卻還是費了一番口舌,欲要勸降。
而宋忠不愧是宋忠,當(dāng)真是忠得很,嚴(yán)詞拒絕之后,慷慨奔赴刑場。
至于那些并沒在戰(zhàn)場上逃離走的原北平兵士們,容他們些許時日回家看看去,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這一日,南京的朱允炆已從回來的“北腿”丨一口中得知了宋忠大敗的消息,登時驚得瞪眼咋舌,早先的兩個大夢還真沒白做,擔(dān)憂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現(xiàn)而今也只得在戰(zhàn)場上說話了。
可是,洪武萬歲當(dāng)初最擔(dān)心的卻不是藩王造反,做的都是鳥盡弓藏的事情,遂,如今可用來領(lǐng)兵掛帥的大臣武將少之又少,甚至都快無人可派了,不過,總算幸得還有一人給留了下來。
耿炳文耿侯爺,洪武萬歲的同鄉(xiāng),而且還深得信任,早年承襲父職,屢次打敗張士誠的軍隊,歷任總兵都元帥、大都督府僉事等職,后隨常遇春、徐達(dá)攻打大同、陜西等地,屢立戰(zhàn)功,可說是東蕩西除身經(jīng)百戰(zhàn),就因為當(dāng)年他駐守長興十年,抵御張士誠的進(jìn)攻,城池固若金湯,一直未被攻破,極大地牽制了張士誠的兵力,之后才以此軍功封的長興侯。
在洪武年間,名將多如牛毛,耿炳文還特別喜歡低調(diào),卻是唯獨被留了下來,其中并不是沒緣故的。
洪武萬歲早已把耿炳文的能力看透,深知此人擅長守而不擅長攻,就算造反也成不了事,反倒是抵御入侵外敵的時候一定用得上,也就是基于這個理由,著才把他留到了如今。
戰(zhàn)事已不算不吃緊了,遂建文帝朱允炆即刻把調(diào)撥的三十萬大軍交給了長興侯,希望他當(dāng)真可以不負(fù)圣恩,反正也就只剩下他可用了。
當(dāng)時,朱允炆為了表現(xiàn)出尊敬之意,可說是屈尊敬賢,居然親自去送耿炳文討伐出征,還語重心長地說了一句實在不該對出討藩王的將領(lǐng)該說的話,“煩請愛卿千萬不要讓朕背負(fù)上這弒叔之罪名啊?!?p> 說實在的,洪武萬歲還真就沒把自己“做事做絕”這種學(xué)問好好教給過皇孫。
就這樣,耿炳文似乎在云里霧里一般出征了,心里仿佛是無論如何也不可盡理解皇上告訴的這句話,最后索性不再費心思瞎琢磨了,只要可把反王朱棣活捉回來交于陛下也就是了。
雨豸里在一間等同于牢房的屋子里把呼嚕打的那叫一個歡實,而且并不是在裝蒜。
他一直在克扣手下兵士的糧餉,而且還依仗著自己受人庇護(hù),是越做越過分。
花男正想著可以怎么收拾他呢,這無疑給了花老板一個很不錯的理由,得知舉報以后,立即就把雨豸里給抓了起來,然后不等嚴(yán)刑拷問,就見到并聽到了他乖乖的樣子和如實交代。
花男看著雨豸里在口供上簽字畫押,“早知今日又何必當(dāng)初?押下去!等候軍法發(fā)落!”
就在兩個刀斧手剛要把他拉起來的時候,雨豸里即刻叫了起來,“我有重要的軍情稟報!”
花男看著雨豸里死不認(rèn)命的樣子覺得實在可笑,“你還會有什么重要軍情稟報?你那個女的親戚又給誰當(dāng)小老婆了可不算!”
“我真的得知了很重要的軍情!我知道那個姓遲的郎中和康健要密謀……嗯……密謀……反正他們正在密謀著什么?”
花男見到他一副急迫的樣子,“嘿嘿”一笑,“你倒是還挺愛咬人的?!?p> “可不是我亂咬人呀!”雨豸里更急了,“就在那一天的晚上,康佳帶了酒菜去找那個姓遲的郎中。您想呀,本來應(yīng)該是一頓飯的工夫兒,可他們足足在屋子里待了好長一陣兒。要不是密謀著什么的話,用的著晚上商量那么久嗎?”
花男仍是看著雨豸里,然后用哄小孩子的語氣跟他說道:“好吧,我去查問一下,要是你說的真是重要軍情,功過相抵都不算什么了?!?p> “哎呀,您真是當(dāng)世的青天大老爺呀!我給您磕頭了!我給您磕頭了!”說著,他就跟雞剟碎米也似地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