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半覺(三十)
楊喜的鞭子別看沒抽著平安,卻是一鞭揮過,把還要上來攻擊自己的南軍小兵又給抽倒下幾個,又見對手的一槍飛刺過來,身形登時再縱,在半空里用兵器卷住了對手的槍桿,帶著對手的槍桿向平安的馬后落了過去,想要逼對手放棄武器。
平安一時甩不掉對手的鞭子,只得撥轉(zhuǎn)馬頭,使得馬身向后快速轉(zhuǎn)去,也就是說,等到楊喜落下以后,還是面對著她,登時就可以冷不防刺上對手一槍。
楊喜落地以后,一見對手的槍帶著自己的鞭子又扎過來了,身子如狼一般撲上去,也不用把鞭子從蘆葉大槍上弄下來,索性就讓鋼絲鞭在光滑的槍桿上溜走,然后向著平安拿槍的雙手攻去。
平安登時后悔,如果剛才趁著鋼絲鞭在武器前端的時候就給甩下去,那還容易,此時卻已到在槍桿偏后的地方了,哪里還可甩掉,不過,倒也不怕什么,趁著鋼絲鞭快要攻到的時候,握搶的雙手接連躲過了攻擊,繼而快速又接連緊跟著握住了槍桿前面的部位,讓鞭子順著槍桿向后滑去,然后使勁一帶,就讓卷在桿上的鞭子從槍尾處滑落了。
楊喜的身形也落在了平安的后面,也不等對手還會發(fā)出什么樣的進攻,即刻回身,奔著對手又是一鞭子。
平安要是沒穿著鎧甲倒是危險了,幸虧甲胄替他擋住了,可是,同時也是知道了這一鋼絲鞭的力道多么沉猛,然后在馬上一個翻身,奔著后面的楊喜來了一招“回馬槍”。
楊喜的身子已面對著平安的后背了,見到這招之后,身子后縱,可同時把手里的鋼絲鞭揮舞了出去,再次卷住了搶桿之后一拉,借力又向平安靠近了。
平安仍是不及把鞭子給甩下去,見到那對手又過來了,而且自己還是在背對著對方,十分不便,可是靈機一動,一按馬頭,讓戰(zhàn)馬按照平日里訓練的那樣,后面的兩個蹄子向著對手踢了過去。
楊喜一見之下登時一驚,不是沒見過牲口這個樣子,就是沒想到這會兒也會是這樣,而且身在半空內(nèi)不便躲閃,不過,立刻想到了一個法子,見到了踢來的蹄子,雙足即刻向著馬蹄反蹬過去,接著這個力道身子向后躲開了,同時,也把鋼絲鞭從對手的槍上給抖下來了。
平安這會兒只得是又趁著這個時候把馬頭撥轉(zhuǎn)了回來,如此混亂的戰(zhàn)場之上,來回轉(zhuǎn)馬實在是不便,遂,也就不想再讓對手跑到自己的后面去,即刻催馬上前,奔著對手好一通攻擊起來,說什么最好也是讓她可以一直在自己的前面。
楊喜的鞭子索性也飛舞起來,根本不管對手的進攻會如何兇猛,自己怎么也是接得住。
平安這會兒一通攻擊下去不見結(jié)果,見到了身周又是不少己方的兵丁聚集了過來,登時以副帥的身份下令,幫自己把前面的這個剪不斷理還亂的對手給忙活住,然后,他才好去判斷下一步帶著自己的隊伍該何去何從。
最后平安終于決定了,還是保平安的好,遂就帶著隊伍從這里好不容易撤到了平安的地方。
燕軍這次對敵雖然也算是給了南軍一個不小的打擊,可自己軍隊的前進同時也是慢了下來,以至于給了敵人們重新集結(jié)人馬的工夫。
并沒過去多久的時日,睢水附近的小河這里,他們雙方便又相遇了,南軍也并沒因為之前的敗退而把原來的領(lǐng)軍將領(lǐng)給換掉。
軍師如仇是這樣部署的,如往常一樣在河對岸這邊拉開陣勢,卻把大隊人馬連夜撤到三十里以外,之后便在那地方趁著三更半夜渡河對南軍發(fā)起了毫不容情地進攻,而且軍師在這一晚親自指揮作戰(zhàn),覺得這次夜渡偷襲地方有很大的把握可以把南軍一舉全殲,可沒料到的是,對岸這邊,即要碰上一個曾給他們帶來很多煩惱的人,同時也是燕王爺?shù)囊晃皇煜さ挠H戚。
雖是出于意料,平安仍帶領(lǐng)著自己的兵丁們奮力抵抗,就算整支軍隊的兵士們都慌亂了起來,身為將領(lǐng)的他絕對不可在這時顯現(xiàn)出一絲一毫的慌張跡相,哪怕是裝蒜都得裝得像模像樣,可當他又見到了敵軍里一位奇人異士的時候,就好似是什么都不可如意了,也算是他戰(zhàn)場生涯的奇遇。
“靦腆蝎”也不知道是否自打生下來就沒活潑開朗大方過,如此夜半廝殺的場面之內(nèi),她低著頭向平安靠近的時候,竟還可以不被身邊任何人碰撞到,當真靦腆到不可沾衣裸袖的地步。
平安手里的蘆葉大槍此刻都不知道是不是應(yīng)該沖著一個拿著軟兵器過來的靦腆女孩子直刺過去,可就是那么一猶豫間,便見到了鉤鏈尾鐵蝎奔著自己既靦腆又狠毒地飛打了過來,登時只得是在馬上一側(cè)身,避開之后,卻發(fā)現(xiàn)了一件更為兇險的事情,那就是自己的馬上和身上同時多了好幾只蝎子,亞賽鐵蝎子在飛過自己身邊的時候,突然沖著自己生出了好多小蝎子。
這不會是因為鐵蝎子看平安人品不錯,然后興致一起,遂就下出了不少自己的后代托付給他吧?
這時馬嘶一起,顯然是被毒蝎子蟄了之后身體因中毒已不堪重負,只得倒向一旁。
從馬背上及時跳了下來的平安也是好不利索,同時身上的蝎子也都給甩掉了,幸有甲胄護己,可這時,鐵蝎子卻應(yīng)是因為他辜負了它的信任和看重,遂也不饒他了。
難道它就不怨怪自己“眼光”不利嗎?
平安一見鐵蝎子又奔著自己砸了過來,只得是身形先行一退,既是避讓,也是給自己的武器騰出攻擊的地方,之后一挺手里的蘆葉大槍,照著根本看不到臉孔的女敵人就刺了過去,再靦腆也是敵方的人。
安澀羞應(yīng)該是把靦腆看得高于一切了,甚至生命,眼看著大槍尖子都要扎到身上了,可她卻還是只顧著自己的靦靦腆腆,就好像這才是她活著的最大目的和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