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和氣生財
攬月樓，靠著庸脂俗粉勉強維持姿色的中年婦女此刻滿臉愁容，她便是老鴇張氏。
續(xù)小芹和“賣茶女”之后，攬月樓又死人了，還是一樣離奇，夢游落鳳灘溺亡。
老鴇還和撈尸人起了爭執(zhí)，人家辛辛苦苦給撈起三具尸體，你老鴇一個子兒也不肯給，愣是拒不認(rèn)尸。
嬸嬸能忍叔叔不能忍！
干撈尸這行本來就是晦氣辛苦事，你還不給勞務(wù)費！看我不修理你！
幾名撈尸人一合計，連夜將那女尸光溜溜地掛在攬月樓門口。
好家伙，白條條的女尸在攬月樓門前蕩悠了一個晚上，缺德?。?p> 清晨，一個挑大糞的路過，直接給嚇傻了，大糞在攬月樓門前撒了一地，臭氣熏天。
這么一折騰，攬月樓沾了晦氣，主顧們忌諱也都不來了，生意一落千丈。
老鴇見狀也急了，如此下去可是要關(guān)門大吉了。
為了息事寧人，趕緊給了撈尸人一筆錢財，但是并不多，不過也算是把撈尸人搪塞過去了。
攬月樓掛尸一事實在缺德，幾名撈尸人也給官府抓了去問罪。
不過官府也沒怎么對付，沒輕沒重地呵斥教育了一番就給放了。
畢竟這一行業(yè)也就這么幾個命硬耐克的老哥們肯干了，要是關(guān)了大牢，以后這落鳳灘的尸體誰去撈？
官府開始介入調(diào)查，勒令攬月樓暫時歇業(yè)，虎頭虎腦一通查，查了半天啥狗屁也沒查出來。
到了晚上，又一個姑娘迷迷糊糊地往屋外走，還好被守夜的官差攔了下來。
姑娘們被嚇得花容盡失，連忙找老鴇哭訴，說不想在攬月樓呆了。
老鴇一聽也是生氣了，挨著抽了姑娘們一記響亮的耳刮子。
“想走？”
“可以！拿銀兩把身給贖了就成！”
“沒錢？”
“那就是死也給老娘死這里！誰也甭想走！”
機靈點的姑娘聞言連忙尋平日近乎的主顧那兒哭慘，尋死覓活，連哄帶騙。
次日，還真來了幾個大老爺提錢來贖人，幾個房相貌出眾又懂事來活的姑娘就這樣被帶走了。
但并非每個姑娘都那么幸運，買妓做妾，落人口實，敗壞門風(fēng)，不怕說閑話的能有幾個？
就是這被贖走的姑娘也未必落得好，來贖人的主都是德性敗壞之輩。
如今姑娘年輕，滿臉膠原蛋白，尚且能討其歡心。
待臉上多幾絲皺紋，保不齊喜新厭舊，落得獨守空閨的下場。
人心渙散，隊伍不好帶了，風(fēng)光一時的老鴇唉聲嘆氣，卻是無能為力。
這樣下去也不是個頭??！
于是就有人給老鴇支招了。
“你這事邪乎，為什么不去請個行家來看看？”
老鴇一拍滿是贅肉的大腿，可不就是這么個事兒嗎？連忙喚腳行去喊人。
腳行問：“請南辭道觀還是北河道觀？”
老鴇拍案，都給老娘請來！老娘不差錢！
都到這境地了，老娘要力挽狂瀾！
很快，南辭道觀嚴(yán)羅師徒二人以及北河道觀王鵬都被請到了攬月樓。
“道長，你們可一定要幫我啊?！?p> 豐韻的老鴇連連向赤腳道人拋媚眼，賣弄風(fēng)騷。
“咳，施主，你的事情貧道都聽說了，請容我四下看看?！?p> 赤腳道人說道。
王鵬點頭，表示自己也是這個意識。
老鴇作揖：“那就有勞兩位道長了?！?p> 說著，又向赤腳道人柳半仙拋去幾個媚眼，身后的嚴(yán)羅看著渾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這老娘們可真騷勁兒！
正想著，忽然有所覺，轉(zhuǎn)過頭，好家伙，妖女徐音正施展媚術(shù)笑盈盈地看著自己。
嚴(yán)羅同徐音打了個正眼，這徐音嬌艷欲滴，嚴(yán)羅不禁春心蕩漾，急忙撇開眼睛，內(nèi)心默念數(shù)遍清心咒，這才恢復(fù)平靜。
這娘們太特么可怕了！
若不是自己是修道之人，定要叫此女見識一下滿級房中術(shù)，無情打樁機的厲害！
嚴(yán)羅不再厲害徐音，跟著赤腳道人四處走動了起來。
師父赤腳道人暗自指點嚴(yán)羅，這可是一樁大生意，能賺多少就看師徒二人怎么發(fā)揮坑蒙拐騙的門道了。
嚴(yán)羅連連表示明白，不敢怠慢，把陰陽眼睜得老大。
師徒二人背著手四處查探，裝得煞有其事。
正看著，北河道觀的王鵬道長笑著向這邊走來。
“見過柳前輩，見過嚴(yán)道友?！?p> 王鵬作揖，姿態(tài)放低，在赤腳道人面前表現(xiàn)得如同乖巧晚輩，與嚴(yán)羅則是平輩而論。
伸手不打笑臉人，赤腳道友雖然和北河道長不對付，但作為長者自然不會與晚輩拉下臉，那樣就落了下乘。
赤腳道人點了點頭，表示回禮，嚴(yán)羅則是抱了拳。
“王小友找貧道何事？”
赤腳道人問道。
王鵬滿臉謙遜，攤開雙手笑道：“柳前輩且看晚輩這雙手，左手是和，右手是氣?！?p> 說著，王鵬將雙手一合，道：“如此可好？”
嚴(yán)羅和赤腳道人對視，都明白了，可不就是想說和氣生財嘛！
赤腳道人微微點頭，道：“甚好，你比你師父明白事理。”
王鵬作揖，笑道：“前輩過譽，家?guī)熐叭ト粲械米?，還望前輩見諒?！?p> 赤腳道人擺手道：“不至于?！?p> 同行競爭，最怕惡意壓價，互相貶低，先前赤腳道人就和北河道長對付了大半輩子，做法事的香火功德錢一降再降，誰也沒討到好。
王鵬道長提議和氣生財，倒是好的開端。
大伙能坑多少錢，各憑本事，誰也別妨礙誰，豈不美哉。
然而嚴(yán)羅和赤腳道人一圈看下來，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問題。
無妨，我說你有問題就有問題。
赤腳道人扶須道：“張施主，你這里的風(fēng)水?dāng)[設(shè)有問題！”
老鴇拋著媚眼問道：“道長請講?！?p> 赤腳道長煞有其事道：“此地泮水而建，屬陰，門前又植銀杏鋪天蓋地，擋住了陽光，導(dǎo)致陽氣不足陰氣過重。”
“又因爾等皆是女子之身，陰上家陰，難免招來邪祟！”
老鴇聞言急忙說道：“我這就差人將那銀杏樹砍了！”
赤腳道人搖頭：“太遲了，現(xiàn)在這里的風(fēng)水必須立刻馬上，重新擺過一場！否則后果非常嚴(yán)重??！”
老鴇問：“重新擺一場得多少錢？”
赤腳道人面不改色道：“一千兩銀子。”
這??
老鴇滿臉肉疼，說道：“且容我考慮一番?！?p> 貨比三家，老鴇屁顛屁顛跑去問王鵬道長，這里的風(fēng)水?dāng)[布是否有問題。
王鵬點頭，確實有問題，而且問題很大。
再問，北河道觀能擺否？多少銀兩擺一場？
王鵬笑道：“擺設(shè)風(fēng)水這方面是南辭道觀的強項，還是問問他們吧?！?p> “但是光擺風(fēng)水是不夠的，畢竟已經(jīng)引來了邪祟，所以還得貼一套符箓鎮(zhèn)邪。”
問多少銀兩。
王鵬答：“一千兩?！?p> 老鴇焦頭爛額，肉疼無比，道：“且容我考慮?！?p> 然后又屁顛屁顛跑去問赤腳道人，能畫符否。
赤腳道人笑答：“能！不過我建議還是讓北河道觀王鵬道長畫，那是他們的強項，我們比較擅長風(fēng)水?！?p> 嚴(yán)羅在一旁點頭附和：“沒錯，是這樣的，施主趕緊決定要不要擺，若再遲了，就是我們也無力回天了。
老鴇此時感覺自己是引狼入室了，但不花這錢攬月樓就得倒閉。
能有什么辦法？只能搞唄！
等這事過了，讓姑娘們賣力些，賺回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