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有些納悶,你李承乾有喜歡的女人關(guān)我屁事,我又不是你岳丈!
所以林秀隨口說道:“能被太子殿下看中的姑娘,一定是出身名門,并且才情和涵養(yǎng)都是上上之選,不然如何配得上大唐的儲君?”
“林兄說的沒錯!”李德謇也補充道。
林秀神秘一笑,其實想對李德謇說:你沒懂!
李承乾也沒懂,反而高興地點了點頭,很享受林秀的奉承。
接下來,酒宴繼續(xù)進行。
這陳年御酒的度數(shù)較高,李承乾喝了一壺,就有些醉意,慵懶地靠在軟榻上,讓稱心給他喂酒。
看到這一幕,林秀覺得還不如讓稱心換上女裝,最起碼能過過眼癮,而現(xiàn)在一幕讓人作嘔。
不知道兩人獨處時,會不會用嘴巴喂酒?
至于李德謇和長孫沖,臉上都爬上了酡紅,不過狀態(tài)還很清醒,還沒開始胡說。
而林秀一切正常,他是兩斤的量,這點小酒連微醺的狀態(tài)都沒有達到。
看喝的差不多了,林秀給李德謇一個眼神,準(zhǔn)備告辭出宮。
誰知就在這時,一名太監(jiān)匆匆進殿,稟道:“啟稟太子殿下,孔大人在崇文殿遲遲未等到殿下,便來求見殿下,此時已經(jīng)在殿外了?!?p> 李承乾猛然坐起身來,一拍額頭,道:“壞了,怎么把此事忘了。今天申時三刻,孔老頭侍講!快快,就說本宮身體不適,請他回去!”
內(nèi)官連忙出去傳話。
林秀看向了李德謇,李德謇低聲解釋道:“說的是孔穎達大人,他不僅是國子祭酒,還擔(dān)任著太子侍講!”
林秀自然耳聞過孔穎達的大名,人家可是孔子的三十一世孫,知識淵博、才情了得。
由此也能看出李世民對李承乾的器重,挑選的都是大儒做他的侍講,不僅有孔穎達,還有陸德明、于志寧等人,還包括魏征。
可惜,器重有時候也是壓力,李承乾承受不了時,就只能反抗。
很快,出去傳話的內(nèi)官折返回殿,說話時支支吾吾。
“發(fā)生了何事?直說!”李承乾心生不悅,立即問道。
太監(jiān)稟道:“回稟太子殿下,孔大人不愿意離開,執(zhí)意要見殿下,還說...還說見不到殿下,就直接入宮面圣?!?p> “豈有此理!這個姓孔的,仰仗著自己明經(jīng)通史,有幾分才學(xué),就這么張狂,一點不把本宮放在眼中吧!他不愿意走,那就讓他一直站著!有本事站到老死!”李承乾喝了一些酒,脾氣也上來了,直接破口大罵。
太監(jiān)和宮女嚇得噤若寒蟬,不敢說話。
長孫沖乜了一眼沒點酒意的林秀,立即心生一計,便對李承乾說道:“殿下,孔大人乃是圣人欽點的東宮侍講,而且也上了歲數(shù),若是讓他一直站在外面,不合尊師重道,若是鬧到圣人那里,圣人肯定會訓(xùn)斥殿下。但此時我們都飲酒了,的確不適合見他,省得他見過此時場景,又是告狀,又是彈劾。我看林秀面不改色,臉上沒有一點喝酒的痕跡,不如請他出去一趟,試著游說孫大人離開,如何?”
“不可!”李德謇立即拒絕:“太子殿下,林秀未曾見過孔大人,直接游說,很難成功。我看不如將孔大人請進來,我等雖然飲酒,卻未聲色犬馬,孔大人為人正直公正,會正視之?!?p> 李承乾一皺眉,斷然道:“請進來就不必了,我了解孔老頭的性子,不見也罷。另外長孫沖說的沒錯,他一直站著若是出了事,那就麻煩了。林秀,你可愿意試一試?讓我見識一下你的口才?”
“行!”林秀沒有拒絕,便答應(yīng)了下來,而后給李德謇一個放心眼神,便起身走了出去。
走出承恩殿,就看到殿外石階上站著一位老者。
雖然人到暮年,但脊梁挺得很直,目光不見渾濁,是一種清亮。
第一眼,就讓林秀知道這位孔穎達夫子為人正派,從小養(yǎng)浩然氣。
“學(xué)生林秀拜見夫子!”林秀上前行禮,他是國子監(jiān)的國子生,拜見國子祭酒,自稱學(xué)生并不為過。
孔穎達在林秀走出大殿時,就注視著他,看他身若青松,氣質(zhì)獨秀,心中暗暗點頭,正好奇他是何人,沒想到他來拜見了。
“林秀?原來是你!”孔穎達撫須笑道:“房相流失在外的孩子,剛回長安便救駕有功,并打壓了突厥使團的氣焰,不錯不錯。你的那道熊落大洞題,老夫至今未解出答案呢。”
熊落大洞題?
林秀的嘴角下意識抽了抽,然后一本正經(jīng)道:“夫子繆贊了!”
孔穎達又問:“你怎么會在東宮?太子又在飲酒,讓你出來當(dāng)說客?”
林秀道:“太子相邀,不敢不來。太子殿下的確飲了些酒,所以有些頭痛,不敢見夫子。最后,夫子真是料事如神,猜中我是說客!”
“你倒是坦誠,沒有東扯西拉。既然你當(dāng)說客,想如何勸我?”孔穎達并未生氣,而是好奇問道。
林秀反問道:“孔夫子,學(xué)生斗膽詢問:太子不能飲酒嗎?”
“當(dāng)然可以飲酒,但酒乃穿腸毒藥,多飲無益,身為太子,當(dāng)以學(xué)業(yè)為重,若是貪杯誤事,將來如何治理天下?”孔穎達喝道。
林秀笑道:“夫子教訓(xùn)的是,貪杯誤事,尤其是治理天下這方面,馬虎不得。相信夫子教導(dǎo)過太子多次,太子心中也明白這個道理,為何還屢教屢犯?”
“哼,何故屢教屢犯?無法嚴于律己,無法自證本心。小人閑居為不善,無所不至,見君子而后厭然,掩其不善,而著其善。人之視己,如見其肺肝然,則何益矣。此謂誠于中,形于外,故君子必慎其獨也!”孔穎達嚴厲道。
林秀則道:“夫子引用《大學(xué)》,那學(xué)生不才,引用《論語》,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學(xué),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资ト怂氖挪槐煌馕锼曰螅?dāng)今太子未及而立,又怎么能不被美酒引誘呢?”
孔穎達笑了,問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們對太子苛刻了?”
“學(xué)生不敢!當(dāng)今圣人請諸位大人教導(dǎo)太子,就是想培養(yǎng)太子。因為對普通人而言,他可以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但對當(dāng)今太子而言,他乃是儲君,肩負大唐黎民蒼生,必須付出更多的努力,他背負的不是自我,而是蒼生。圣人道:業(yè)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而毀于隨啊,所以學(xué)生明白,夫子們氣憤,不是因為太子殿下表現(xiàn)的差,而是太子懈怠不勤、心中無志!”林秀解釋道。
孔穎達聽后,鄭重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