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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時代:英雄書卷

生死人 第二章 藥膳粥

  “熟地黃,五味子,官桂……”

  李壯勇和李猛一起讀著扁鵲寫出來的藥方,因為讀的快慢不同,兩只腦袋不自覺的碰到一起,發(fā)出“砰”的一聲。

  “大伯!”李猛疼的叫了一聲。

  李壯勇恍若不覺,扭頭問扁鵲:“你是在哪里學(xué)的?”

  扁鵲遲疑了一下,道:“在家?!?p>  對他來說,跟著師父流浪,哪怕是四海為家,也算是在家里。

  李壯勇繼續(xù)追問:“是跟家里的長輩學(xué)的?叫什么名字?”

  “師父的名諱,不便告知。”扁鵲微微搖頭。這是師父早就提醒過的事。

  “看方子,是一個改的地黃引子湯,怎么,你是覺得,這個方子能治李猛的???”李壯勇也是帶侄子去看過幾位醫(yī)生的,其中就有喝過地黃引子湯,雖然沒治好,但他對里面的用藥等等,記得卻挺清楚。

  畢竟,他自己就是開鋪子的,對花了大價錢的方子,總是念念不忘。

  扁鵲則是被問住了,他跟著師父學(xué)習(xí)多年,實踐的次數(shù)卻是屈指可數(shù),也沒有足夠的經(jīng)驗來給出一個肯定的判斷。

  “據(jù)我所學(xué)……”扁鵲開口說了一句,卻是搖搖頭,實話實說道:“單這一個方子,是治不好病的。李猛兄的身體顯然是沉疴已久,若想治療,總得多試幾個方子,花費一段時間才行?!?p>  李壯勇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眼里卻是有些失望,道:“你估計是真的學(xué)過些,但你的方子,我們不能用?!?p>  “為什么?”扁鵲有些奇怪。

  “說你學(xué)過,是因為你說話的調(diào)調(diào),跟我們看過的幾個老醫(yī)的調(diào)調(diào)挺像的。”李壯勇徹底放開了,笑著搖頭:“不能用,是因為我們用過類似的方子了,沒道理再浪費錢了。”

  李猛亦是憨厚的一笑:“我確實是喝過類似的?!?p>  “方子類似,效果可不是類似的?!北怡o說起醫(yī)術(shù)來,態(tài)度是極其認真的,與應(yīng)工時的隨性截然不同。

  李壯勇反而更確定了扁鵲的新手,像是面對顧客似的,哈哈的一笑,敷衍的道:“知道了知道了,等過段時間,騰出空來,我們再試試?!?p>  “喝藥哪里需要騰出空來?!北怡o不認可李壯勇的理由。

  “藥材總要錢吧?!崩顗延滦χc了一句。

  扁鵲一愣。

  要是幾個月前,他對錢大約還沒有什么深刻的認識。但在今天,他已經(jīng)非常理解“一文錢難死英雄漢”的概念了。

  扁鵲自己沒錢交房租,也就非常理解李壯勇沒錢買藥的借口了。

  而且,地黃引子湯僅僅是用于治療的第一道方子,后續(xù)的方子一日日的吃下來,說不得要用到人參靈芝之類的貴重藥材。

  扁鵲想到這里,不禁認真的思索起來。

  他以前跟著師父學(xué)習(xí)的時候,從未考慮過藥材的貴賤問題——他固然知道藥材的價格不同,甚至懂得鑒定各種貴重的藥材,但在撰寫藥方的時候,扁鵲是不需要考慮這些問題的。

  然而,此時此刻,扁鵲已然意識到了治病的價格問題。

  “若是不著急的話,也許可以嘗試用藥膳?!北怡o提出了新的想法,且道:“藥膳的速度可能會慢一些,但效果并不差,反而更適合于補充元氣。”

  “藥膳……膳是有錢人吃的東西吧?!崩顗延铝?xí)慣性的否定扁鵲的建議。

  “藥膳可以用名貴的藥材,也可以用便宜的?!北怡o糾正的依然很認真。

  李壯勇笑了,這時瞥了眼侄子,順口道:“反正中午的飯要交給你來做,平時也有山民來賣藥材,有不太貴的藥材,你可以收下,煮著試試。”

  他這么說,算是拒絕之外開了個口子。

  他這里的糧油鋪子原本就是敞開了收東西的,尤其是夏收秋收之外的時間里,如橡果、蘑菇之類的食物才是收購的主打,而采摘它們的山民,自然不可能獨摘某一種,路上遇到認識的藥材了,也會順手采過來,若是價格不高的話,往往喜歡在賣其他東西的時候,順道賣給某個店鋪。

  李壯勇往日里收了藥材,都是積攢一段時間,再一齊賣給藥鋪等等,尋常藥材未經(jīng)炮制,通常也花不了什么錢。李家平時就有拿藥材做菜的習(xí)慣,熬粥也無所謂。

  扁鵲卻是略顯意外的問:“我要做中午的飯嗎?”

  李壯勇理所當(dāng)然的道:“你不做就要我來做,總不能請人來做吧。你不是一個人在家吃飯嗎?所以應(yīng)當(dāng)是會做飯的吧?”

  “煮粥……是會的?!北怡o回答的勉強也不勉強。

  要說起來,他煮藥是真的一把好手,還在很小的時候,他就練習(xí)抓藥和煮藥了,在跟著師父偷偷出去行醫(yī)的時候,他這項技能更是用的很頻繁,熟練度也是絕對的高。

  不過,煮飯煮粥和煮藥,總歸是有些不同吧。

  “剛開始,煮粥也可以,之后要快點學(xué)會做其他的東西。”李壯勇的眼神卻很嚴厲。

  他不介意雇員跟自己的聊天的內(nèi)容,但做工要是挑三揀四可不行。

  正如其所言,做飯這種事,扁鵲若是不愿意做的話,可就得他來做了。

  花了工資請來的員工,自然是做的活計越多越好了……

  “好吧?!北怡o無奈點頭,心下開始思索煮粥的要點。

  “李猛,你教教他。”李壯勇將新雇員安排的明明白白,背著手回了前臺。

  玄雍的糧油鋪都是要執(zhí)照的,而有執(zhí)照的糧油鋪,生意總歸不會太差。唯一的問題,就是糧油鋪的重活太多。

  扁鵲看著像是個有力氣的年輕人,李壯勇有了這個看法,整個人都覺得輕松下來。

  再有街坊來買東西,李壯勇招呼的都更加殷勤了。

  淡淡的飯香味,自四面八方飄散出來。

  坊市內(nèi)的商家多與李家類似,采用前院開店,后院住人的模式。做飯什么的,也都在后院的廚房里進行。

  這會兒到了飯點,各家各戶不約而同的燒起飯來,食肆的伙計也提著食盒,四處跑著送飯。

  李猛忙了一天,也有些餓了,眼巴巴的望著扁鵲,卻見他蹲在鍋邊,正在將幾種糧食一顆顆的丟進去,嘴里念念叨叨著什么。

  “你這樣子,咱們什么時候能吃得上飯啊!”李猛急切的望著扁鵲,餓的直皺眉頭。

  “稍等片刻?!北怡o不急不躁的道:“我今天做的粥是仿四君子湯的,用了四種蘑菇,四種藤蔓,四種橡果和四種谷物,多煮一會效果更好。”

  李猛走近兩步,就見兩個人頭大的砂鍋里,一汪綠色的粘稠物咕嘟咕嘟的冒著泡兒……

  “你有毒吧?!崩蠲偷氖侄歼扇^了。要不是他體弱多病,現(xiàn)在就得揪著扁鵲的脖子喝問他了。

  扁鵲神情安然,道:“毒與藥,何必分的那般明晰。”

  “啥?”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附子有毒,卻有回陽救逆之功效,佐以當(dāng)歸,煉成蜜丸,就有補氣養(yǎng)血的功效,與你內(nèi)虛目暗的癥狀正相符,你吃不吃?”

  李猛聽的一頭霧水:“你說啥?”

  扁鵲嘆口氣:“沒毒,粥里的綠色是海風(fēng)蔓和青風(fēng)藤的顏色。”

  李猛這才“哦”的一聲,再一屁股坐到了扁鵲身邊,愣愣的看著火苗舔舐砂鍋。

  砂鍋茫然不知,依舊咕嘟咕嘟的冒著泡,鎮(zhèn)定的像是扁鵲一樣。

  扁鵲的眼神也有些游離。

  看守爐火或許是他做的最久的一項工作。

  不僅是在家里,每隔一段時間,扁鵲跟著師父出門行醫(yī),也要負責(zé)看守爐火。在某些深宅大院里,他不僅要守著爐火,還要守著藥渣,以便隨時接受不同人等的檢查。而這些人在檢查爐火的時候,往往還會順道檢查扁鵲對火候的理解的判斷……

  從10歲開始,扁鵲在這方面就沒再輸過了。

  他對火候的判斷,對爐火的理解,受過無數(shù)人等的贊揚。

  扁鵲撿了一大塊石炭,以及一塊扁扁的木塊,丟入了爐子里。

  爐火先是被短暫的壓制,但很快,就從四面八方叛逃了出來,更加瘋狂的舔起了砂鍋的邊緣。

  “味道還挺特別的?!崩蠲托嵝岜亲?,表情像是只老年的土狗似的。

  扁鵲緩緩點頭:“是海風(fēng)藤的味道,一會煮出來會有點微苦。”

  李猛“哦”的一聲,繼續(xù)愣愣的看砂鍋。

  一會兒,店主李壯勇尋著味摸了過來,扁鵲正好起身舀粥。

  “是很溫和的藥膳,大家都可以吃?!北怡o貼心的解釋一句,然后舀了一大碗給李壯勇。

  “唔……”

  李壯勇看著綠色的粥里翻滾的菌塊與不知道植物,不覺陷入了沉思。

  “挺難喝的。”李猛捧著另一只陶瓷碗,喝了一小口,又喝了一大口。

  李壯勇盯著侄子幾秒鐘,又見扁鵲也坐在旁邊開始喝粥了,才端起碗來,淺淺的喝了一口。

  “是夠難喝的。”李壯勇感慨了一句,看向扁鵲:“藥粥?”

  “藥膳,是的?!北怡o回答。

  “不是因為你做粥很難喝,所以用藥粥的名義來遮掩吧?!崩顗延掠幸浑p洞徹市井的眼神。

  扁鵲愣了一下,突然陷入了回憶。

  當(dāng)年,師父是為什么教自己做藥膳來著?

  “喝吧,別浪費了。”李壯勇嘆了口氣,安慰似的對侄子說一句。

  有力氣能吃苦,讀過書長相還清秀的店員,做飯難吃一點,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他李壯勇也吃得了苦。

  李壯勇一邊想一邊喝著粥。他對扁鵲所言的藥膳,原本就不抱什么幻想。

  如果扁鵲說自己有什么偏方,或者某種家傳的藥膳,哪怕需要點名貴的藥材,他也能相信個一二分。但扁鵲只是撿著山民們送過來的不值錢的藥材,燉入粥中,就說能治好侄子的體弱多病,打死李壯勇也是不相信的。

  不過,粥里煮點青菜蘑菇,或者煮點藥材蘑菇,李壯勇并不是很在乎。他的糧油鋪的生意很好,每個月積攢下來的各種藥材種類繁多,送去生藥鋪里換錢,也不總是能換回對價的銀幣,扁鵲煮一點給大家喝,在李壯勇看來,并沒有什么問題。

  只要扁鵲自己也愿意喝就行。

  “呼……”李猛伸手將胸口的紐扣解開兩個,喘了兩口氣,道:“你別說,喝了這個粥,渾身都有燥熱的感覺?!?p>  李壯勇默默的感受了一下,繼而搖頭:“你太虛了,吃的流汗了?!?p>  李猛看了眼扁鵲,見他表情毫無變化,無力反駁的垂下頭來。

  一頓難吃的午餐之后,眾人各回本位,重新忙碌起來。

  與前來賣貨的山民們類似,家無余財?shù)某鞘芯用褚膊辉谏贁?shù),許多人都是習(xí)慣于隔幾日就來買糧食買油的。

  這也使得糧油鋪的生意總是看起來頗為火爆,只是賣出的糧食總量并不多罷了。

  “大家不要擠,都請坐下來等?!鼻颁佋谝黄靵y中,終于有人站出來維護秩序,卻是一個脆生生的女聲。

  “鑰兒來了。”

  “鑰兒,給嬸子們搬個干凈凳子。”

  “鑰兒,裝袋兒炒貨,要新炒的哦?!?p>  前埔變的更加熱鬧起來,各色人等的呼喝聲中,“鑰兒”一詞出現(xiàn)的最是頻繁。

  還在整理貨架的扁鵲不由好奇的看向前方。

  “鑰兒是我堂妹,你可別打什么鬼主意?!崩蠲途X的發(fā)出警告。

  扁鵲不明所以的問:“什么鬼主意?”

  “我的意思就是這個……”

  “怎么樣的就算是鬼主意?”扁鵲再次向李猛確認。他從小跟著師父長大,與同齡人接觸極少,根本聽不懂李猛的弦外之意。

  李猛被他問的也是發(fā)蒙,這個問題該怎么回答呢?李猛總覺得自己說出來,就等于是在提醒對方一樣。

  “這個玥兒也在糧油鋪工作嗎?”扁鵲又問出第二個問題。

  “你要叫她李鑰?!崩蠲蛺汉莺莸募m正了一句,也不能真的為這種事發(fā)脾氣,只是保持著警惕,道:“她只是兼職,早上基本都要上課,只會在下午或者晚上過來幫忙。坊市里的人都很喜歡她,到哪里喊一聲,都有人幫忙的那種?!?p>  最后一句,又是典型的警告。

  扁鵲回憶著師父講解過的城市居民的關(guān)系譜,不由點頭道:“所以,這位鑰兒和你一樣,都是來投靠店主的親戚?!?p>  “喂!”李猛氣的站了起來,心道:你怎么能這么直接的說出來?

  扁鵲繼續(xù)用求知的目光看著李猛。

  “好吧,我們是來投靠大伯的?!崩蠲陀行鈵赖幕卮鹆恕?p>  比起自己在鄉(xiāng)下的父母,李壯勇的條件自然要好的多。尤其是這間糧油鋪,能取得相應(yīng)的拍照,并在坊市內(nèi)順利經(jīng)營,全靠李壯勇早年積累的軍功。

  四季不斷的生意,使得李壯勇的經(jīng)濟狀況明顯好于周遭的親朋好友,也讓他成了家族未能從軍的年輕人投靠的頭號選擇。

  唯一的可惜的,也就是糧油鋪的工作較苦,能容納的崗位更有限,在李猛之前的幾位堂兄弟,做上一兩年以后,紛紛找借口離開。

  也就是李猛的身體條件太差,想走都走不脫。

  正因為如此,李猛對“投靠”之類的詞語極為注意,為此沒少跟人吵架。

  不過,扁鵲問歸問,卻沒有對李猛的“投靠”有任何的評價,反而令他有些輕松起來。

  只是看著扁鵲陷入沉思的樣子,李猛有些懷疑,等了好一會,問:“你在想什么?”

  “加了一名女性的話,晚上的藥膳的材料得要調(diào)整一下了?!北怡o沉吟著回答,表情認真。

  藥膳的主要目標是為李猛固本培元的,最低要求則是不能對其他人的身體不利,當(dāng)然,最好的情況,是對所有人都有利。

  如果有充足的藥材和食材做選擇的話,熬出符合標準的藥膳,對扁鵲來說并不是什么困難的事。

  然而,充足的藥材和食材的前提并不存在,事實上,扁鵲可選的藥材和食材僅限于倉庫里的百十種,還要去掉裝在木匣子里的名貴藥材。

  若是換一個人,發(fā)現(xiàn)這么麻煩的話,估計早就放棄了。

  但扁鵲之前已經(jīng)習(xí)慣了師父的各種提問和考察,不知道面對過多少奇葩的問題,眼下的一點點小困擾,只會讓他感覺到更習(xí)慣。

  “再拿幾個筐子給我。”扁鵲擼起袖子,同時向李猛提要求。

  “做什么用的?”李猛問。

  “把這些存貨重新分分類?!北怡o的手一圈,指的是整個倉庫。

  李猛被扁鵲震的哆嗦了一下,轉(zhuǎn)瞬有些好笑,想評價點什么,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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