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這杯茶,我來喝
“范老,不如讓我等開開眼界,一觀法陣如何?”孫飛雄問道。
“好!”
范秋生雙手掐訣,內(nèi)力狂涌,猛地一跺腳:“赦!”
只見鏡中兩面騰起黑白氣浪。
氣浪交織,化作一黑一白兩條小龍,在云霧間奔騰嬉戲。
“龍為至尊,福澤綿長。”
“得此寶物,家宅如有龍脈,必安康富貴?!?p> 范秋生撫須豪氣道。
“果然是神物!”
“只可惜,我這個做東的沒有這個福分了?!倍斷叭婚L嘆。
“鼎爺,此是其一?!?p> “此寶物,還有第二般好處?!?p> “得寶之人,每日可從中吸取至陰至陽龍氣,不僅可以治愈疾病,更能提升丹田之氣?!?p> “乃是不可多得的修煉、鎮(zhèn)宅法器啊?!?p> “這么說吧,有了這面鏡子,你家就是昆侖山,修煉必定事半功倍?!?p> 范秋生說到這,湊到鏡子前深深一吸,只見二龍各吐出一股云氣,為其所納。
眾人哪見過這等寶物,一時間全都動心了。
孫飛雄悄悄看向了江寒。
江寒冷冷一笑。
這面鏡子,陰氣逼人,分明就是邪修之物。
尋常人要供著,遲早得家破人亡。
分明就是來套路孫飛雄的。
孫飛雄是獨子,孫家老爺子又弱不禁風。
家中大小事務,早就是他獨掌。
如果能把孫飛雄套住,孫家的萬貫家財就是范秋生的囊中之物了。
那可不是賣塊玉,掙點小錢所能比的。
但這面子確實是個好東西。
別的不說,用來給呂小米安家至少是不錯的。
“各位,范某作為鼎爺特邀的鑒寶人,能說的只有這么多了?!?p> 范秋生拱手作揖,重新坐定了下來。
“哎!”
“能治病,能修煉,能鎮(zhèn)宅養(yǎng)人的法器,實屬罕見。”
“說真的,我都動心了?!?p> “可惜有規(guī)矩在,我下不了場,可惜了可惜了啊。”
“回頭你們誰買了,有玩膩了的,可以轉(zhuǎn)手鼎某啊。”
鼎爺起身幫著唱了個諾。
作為明月閣的老板,按照規(guī)矩,他本人只能做局,不能參與奪寶。
他這一吆喝,在場之人愈發(fā)蠢蠢欲動了。
“周老,五億還承擔的起,要不買下來?!彼巫弦掠行┬膭?。
“江湖術(shù)士的話不能信,還是先觀望一下?!?p> 周老見多識廣,當即搖了搖頭。
“我出五億,不為別的,就為安宅保平安?!?p> 底下有人喊價了。
然而,這價太高了。
宋紫衣沒出手,其他人也不敢出手,都把目光聚集在孫飛雄身上。
在坐的,除了宋紫衣,就數(shù)這位大少財大氣粗了。
“五億一次!”
“五億兩次!”
鼎爺依舊是眉開眼笑。
但他瞳孔一閃而逝的焦慮,沒能瞞過江寒的眼睛。
江寒隱約摸到了這伙人的底。
鼎爺、范秋生、平少三人應該是一伙的。
尤其是那個平少,應該就是鼎爺?shù)耐小?p> “孫少,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要想孫家福澤綿延,此寶斷不可放啊。”
范秋生見孫飛雄無動于衷,有些急了。
“五億!”
孫飛雄終于等來了江寒的暗示,開口了。
“有比五億更高的嗎?”鼎爺暗自松了口氣。
要孫飛雄不入手,今兒這局就白搭了。
“五億五千萬!”
底下有人跟價了。
“云州老三五億五千萬,還有更高的嗎?”鼎爺再問。
孫飛雄剛要再喊,一旁的周老開口了:“祖輩打江山何其不易,年輕人,還是慎重為妙?!?p> 周老名周達,為人正直。
剛剛孫飛雄替宋紫衣托了價,他心存感激,所以才出言相勸。
但這正壞了規(guī)矩。
看破不說破,買賣憑眼力。
周達這是砸鼎爺?shù)腻伆 ?p> “這位老先生,請問高姓大名。”
鼎爺?shù)碾p眼瞇了起來。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動怒了。
“老夫周達!”周達傲然道。
“原來是北州洪拳周大師,失敬失敬!”
“周老,是我明月閣的茶不香嗎?”
鼎爺把玩著手上翠綠扳指,寒聲冷笑。
陡然,他雙眼一睜,猛地一掌拍在桌上。
砰!
桌上的茶碗騰空而起,如陀螺般呼呼旋轉(zhuǎn)往周達疾飛而去。
眾人無不大驚。
誰也沒想到,鼎爺有如此功力。
“鼎爺敬茶,老夫豈敢當!”
周達也不是吃素的。
見茶碗破空,呼聲大作,知道對方功力深厚,登時不敢小覷。
右手運足勁氣,手背一揮琵琶,重重拍在了茶碗上。
哪料這茶碗像是萬斤大鼎,沉重無比。
旋轉(zhuǎn)的勁氣比刀子還鋒利,這一拍之下,滿是老繭的手背竟是刮出了一道細微的血痕。
砰!
周達五成氣力之下,茶碗又飛了回去。
明面上看起來,兩人五五開,不至于丟了臉面。
鼎爺勃然大怒。
他原本以為周達會識趣接住這杯茶,他會卸掉力勁,保全雙方臉面。
沒想到老東西居然又撥了回來,想要見個高低。
“給臉不要臉?!?p> 鼎爺面色陰沉,手心蛇形一抖,一掌把茶碗又推了過去。
嘟嚕嚕!
茶碗瘋狂旋轉(zhuǎn),再次呼嘯飛向周達。
周達神色凝重。
他運足了十成內(nèi)力,五指成爪直接扣向茶盞。
這次茶盞宛若泰山般沉重。
只這一觸,指頭都差點折斷。
老先生畢竟是內(nèi)煉高手,往后斜跨一步成箭步,借助蹬地之勢腰馬齊發(fā)力,咬牙接了下來。
饒是如此,只這一接。
茶盞上的暗勁已經(jīng)涌入經(jīng)脈,重創(chuàng)肺腑,喉頭一陣發(fā)甜。
周老已經(jīng)心知肚明,鼎爺?shù)膶嵙ε乱呀?jīng)接近內(nèi)煉大成,絕非他所能匹敵的。
“怎樣,現(xiàn)在是喝還是不喝?”
鼎爺有意折辱周達,彰顯明月閣的權(quán)威。
周達氣血翻騰,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了。
“鼎爺,周師父初來乍到,不通這里邊的規(guī)矩。這杯茶我替他喝了?!?p> 宋紫衣見周達臉色發(fā)青,氣息急促,知道他受了傷,趕忙笑盈盈的捧過了茶杯。
“如果我今天一定要這老匹夫喝呢?”
鼎爺冷笑了一聲,眼中透著凜冽的殺機。
他從來都不是善茬。
善茬也做不了這等買賣。
殺人對他來說,不過是點點頭的事。
在東州,他犯不著給任何人面子。
宋紫衣一怔,笑意更勝了:“鼎爺……”
話音未落,鼎爺探過頭來,發(fā)出雄獅般怒吼。
“喝?。 ?p> “噗!”
本來受傷,連話都說不出來的周達,哪受得了這股強悍內(nèi)勁沖擊,壓抑在喉頭的鮮血狂噴而出。
嗚!
周達悶哼一聲,捂著胸口險些暈死過去。
“周老!”
宋紫衣連忙扶住他,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哈哈!”
鼎爺大笑了起來。
“敬酒不吃吃罰酒!”
“各位,明月閣的規(guī)矩就寫在入口大匾上,誰要是不識趣,這老匹夫就是他的下場。”鼎爺指著周達,氣焰無比的囂張霸道。
這筆生意涉及到他能不能吞并整個孫家百億資產(chǎn)。
誰擋,誰就死!
鼎爺掃了一圈,從每個人的眼神中,他看到了恐懼。
嗯,這是他喜歡的感覺。
生意還得繼續(xù),他一抖袖口盤住兩顆乾坤珠,就要坐定下來。
屁股尚未挨著座,底下響起了一道輕松、戲謔的聲音。
“請問,還有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