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青梅竹馬結(jié)婚了。
雖然他心里有他的白月光,可他依然在我爺爺臨終之托的囑托下和我領(lǐng)了證。
沒有什么華麗的儀式感,只是兩家人簡單的吃了頓飯就此完成了家族聯(lián)姻。
果然,被強(qiáng)扭的瓜不甜。
婚后的蘇郁在公司忙得不可開交幾乎沒有回來住過,這反而使我松了一口氣。
要不是爺爺臨終非逼著他娶了我,其實我并不樂意將他強(qiáng)綁在我的身邊,對于我而言,感情這種事不好勉強(qiáng),更何況都這么多年了他也不曾喜歡上我。
他忙他的,我也忙我的。
夏日炎炎,公司又是淡季,我決定一個人去莫干山旅游避暑。
他太忙,我原本想給他打電話,但不知道怎么怯懦了,于是干脆就定了張明天早上九點的機(jī)票,提前將行李打包好,第二天一早就便出了門。
找到自己的座位,我將準(zhǔn)備好的眼罩戴好正想小瞇一會,突然眼罩被扯掉,我嚇得縮起,震驚看著取下我眼罩的人。
他眼里有一絲懊惱,“對不起,嚇到你了”
說罷坐在我旁邊的位置,疲憊的揉著額頭,還有一眼可見黑眼圈。
這下我的驚嚇更大了,不明所以的看他。
“你干嘛?”
蘇郁懶懶抬眸瞧了我一眼,大概覺得我問的有些多余,將自己安全帶系好后戴著我的眼罩輕舒了口氣。
對他的沉默我有些尷尬,一般這個時候的他都在生氣,可他每次生氣我都弄不明白我到底哪里惹到他了。
“以后一個人出走不要一聲不吭”
他的聲音悶悶的,就好像一場剛開始的悶雷。
我心頭不由得一緊,解釋道,“我看你太忙了就沒有打擾你”
他卻突然握住我的手,“不打擾,你是我的夫人”
他的手很燙,仿佛一下子燙到我的心里。
我不明白他的這些舉動卻又些點貪戀他突如其來的溫柔。
他說,我是他的夫人。
事實上,在他被爺爺逼著與我領(lǐng)證的時候我曾經(jīng)提議辦張假證,這樣既可以安慰了他老人家也能讓他繼續(xù)追求他的白月光。
可他沒有同意,說爺爺這些年對他極好他不忍心騙他。
是啊,蘇郁的父母長年居住國外,因為兩家關(guān)系好爺爺經(jīng)常將他帶來家里照顧,讓我們一起上學(xué)一起吃住。
也許是因為長年相處的時間太多,我們長大后才會兩心相厭,什么感情都有唯獨沒有愛情。
心上仿佛又添了幾道裂痕。
我將手試著抽出,誰知剛剛一動就被他制止,他不僅沒有松開反而與我十指緊扣。
我看著他拎著的眉頭不知怎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夠了,他不必這么委屈自己。
“松開”
我加重了語氣。
他不搭理,反而扣得我的手指生疼,我摘下他的眼罩。
一雙深邃的睫子,像是深不見底的寒潭。
“你就這么不情愿被我碰?”他咬著牙惡狠狠的看著我,“你現(xiàn)在是我的人,蘇郁的夫人,你別想著跑”
我差點被蘇郁氣笑了,“想跑的人不是一直都你嗎?你有什么資格跟我說這話”
在我死命掙扎下他松開了手,卻又將我禁錮在他的懷里。
“我們不要吵了好不好”
……
我愣住了,任由他抱著,鼻尖縈繞著他身上獨有的香氣。
他是在求我?
他的聲音在哽咽?
不,肯定是我聽錯了…
但我還是心碎的回答了一聲。好
我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要他對我的那一點好。
小時候我們就經(jīng)常吵,上學(xué),放學(xué),或是回家后。
后來我們慢慢長大,從簡單的吵開始了繞著彎的懟,但他從不許別人欺負(fù)我,所以欺負(fù)我的一直只有他一個。
我感覺我討厭他??晌覟槭裁催€會喜歡他,這可真是個矛盾的問題。
但感情這回事本身就莫名其妙的,不是嗎!
也許是因為他長得過分的好看。
也許是因為他曾經(jīng)擋在我面前保護(hù)過我。
總之就這么喜歡上了。
喜歡一個人沒什么道理,可他不喜歡我卻是一件好悲傷的事情。
“你還要抱多久,我脖子都酸了”
掙脫不了他的懷抱我干脆放棄了抵抗,可時間長了這種姿勢真的很難受。
看吧,曾經(jīng)那么想要的懷抱也不能久待,不然久了會難受。
“酸了?”他嘴角含著笑,“我來幫你揉揉”
說著就立馬上手,好在這頭等艙就我們兩個人,不然不得羞死。
“別鬧”我抓著他亂動的手,“你這么跟出來公司的事不要緊嗎?”
他搖了搖頭,“公司里的事哪有你要緊,萬一你逃走不回來了我上哪去找,萬一找不到了怎么辦…”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只是無聊出去玩玩而已,哪有你說得那么夸張”
“那以后不許突然跑出去,一定要跟我說,你想去哪我陪你”
蘇郁此刻像極了小時候沒有安全感的樣子,看似霸道的話卻是他最完美的偽裝。
我將手搭在他的手背,輕聲答應(yīng),“好”
他一展笑顏看得我一呆,還將我強(qiáng)行頭靠在他的肩膀,手放進(jìn)他的懷中,語氣溫柔得不行,“休息一會”
我有些想笑,想告訴他,這樣的睡法可有些不舒服,可還是抵不住他聲音的催眠,竟然乏起了困意,閉上了眼睛。
夢里。
我和蘇郁正舉行著盛大的婚禮,我幸福的挽著他的手,他滿臉溫柔得看著我,可下一秒就見宋柔柔穿著白色婚紗出現(xiàn),她滿臉悲切的看著我們,一個轉(zhuǎn)身離去,蘇郁急了,拉開我挽著他的手像她追去,再也沒有回頭。
我在高臺上渾身發(fā)冷,癱軟在地,捂著心口喘不過氣,直到清醒。
“做噩夢了?”蘇郁擔(dān)憂的看著我,體貼入微的幫我擦著汗,“你臉色很不好”
我捂著扔在乏疼的心口,心里難過極了,哪怕它只是個夢,它仍然讓我難過得連話也說不出。
不應(yīng)該的,不應(yīng)該現(xiàn)在這個樣子。
我就好像是橫進(jìn)來第三者。
這感覺真難受。
“我們要下飛機(jī)了”
蘇郁扶著我下了飛機(jī),打算去醫(yī)院,在我的執(zhí)意反對下才作罷,最后聯(lián)系了司機(jī)去了預(yù)定好的酒店。
奇怪的是他竟然沒有訂房。
他卻比我還奇怪,還問了一句,還有夫妻是要定兩間房的嗎?
我心中惶恐,我和他雖然領(lǐng)證已有三個月但我們從未睡過一起。
他真的想清楚了嗎?
萬一宋柔柔回國了,他要怎么面對,還是說他因為這張結(jié)婚證決定對我負(fù)責(zé)?
我一時搞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想去問卻又害怕。
倘若真的撕破,我是不是再也見不到他。
……
蘇郁在洗澡,酒店的洗手間幾乎都是透明的,但他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先脫了衣服再然后…
再然后我就離開了,站到窗戶邊上,腦袋里時不時就蕩起蘇郁那完美的上體。
啊,真該死,好色果然人之天性。
“我洗好了”
大概是我想得太入神,直到蘇郁一身香氣圍了過來我才發(fā)現(xiàn)他出來了。
下身裹著浴巾。
“你,你怎么不把衣服穿好”
我說話有些磕巴。
他看我窘迫的的樣子笑出了聲,“洗完澡想休息一會”
他突然將我抱起,“既然你不想洗那就先陪我睡會”
我被他的突然舉動嚇了一跳,下意識勾住他的脖子,對上他放大的臉,我竟再也生不出放棄他的念頭。
是了,他本應(yīng)該就是我的,從小也是,長大后也是,哪怕他不愛我…
但這樣的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相對于將他永久困在我身邊,我更希望他能幸福快樂。
我可真是矛盾。
他將我輕輕放在床上,讓我的手枕在他的胳膊上,我想起,小時候我也曾經(jīng)和他這樣睡過。
那時候還小,并沒有什么齷齪思想,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
我心跳很快。
他似乎真的累了,只是抱著我很快睡著了。
但我卻怎么也睡不著。
也許是怕做夢,也許是怕一醒來這也是個夢。
我伸手撫摸著他的臉,從額頭到嘴唇,手指停在這里似乎挪不動了,我輕輕直起身看著他的薄唇,心里癢癢的。
最終趁著他松懈,糾結(jié)一番后,我將唇如蜻蜓點水般吻了上去,帶著得逞的笑意我又躺回他的懷里。
二個小時后他轉(zhuǎn)醒。
正確來說是胳膊麻痹不得不醒。
我討好般的幫他捏一捏被我枕麻的胳膊,好在他也沒生氣,只是問了一句,想去哪里玩?
天都要黑了,自然就逛下夜景。
在酒店用過餐后就上了街道。
這里的夜晚燈光璀璨,人也很多,有情侶也有一家三口。
而我們手挽著手,就好像兩口子在度新婚蜜月。
只是這甜沒多久就被迎面而來的兩個身影拍了個散。
是宋柔柔和我以前認(rèn)識的學(xué)長白檠。
只是想不到我們會在這個地方見面。
宋柔柔一襲純白色連衣裙,發(fā)絲半挽,腦后別著漂亮的發(fā)飾,耳上戴著銀色流蘇長鏈,與以往不同,她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相比學(xué)生時期的青澀,她現(xiàn)在特別有女人味,一顰一笑都動人之極。
再看看我這一身簡約休閑套裝,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郁哥哥,你也在這?好巧呀”
蘇郁輕點了下頭,眼波流轉(zhuǎn),我心頭麻木。
這樣的場景過于熟悉,以前高中乃至大學(xué),宋柔柔都這樣出現(xiàn)過。
蘇郁看著她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我挽著他的手松了松,剛剛垂下,被他握住,我抬頭看著他。
他卻低了頭嘴唇停在我耳邊,“小予,不要輕易放開我的手,好嗎?”
耳朵又麻又癢,我懷疑我幻聽了。
“聽說你們結(jié)婚了”宋柔柔親熱的挽著我的手,“恭喜啊小予姐”
“謝謝”
“對了,你還記得白檠學(xué)長嗎?我記得你們以前關(guān)系特別好呢”
宋柔柔將我拉到白檠面前,語有所指似的。
我跟白檠頂多就是學(xué)長學(xué)妹的關(guān)系,她是不是想太多了。
“小予,好久不見”白檠友笑了笑,“越長越漂亮了”
被白檠這么一夸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不自覺的將碎發(fā)別了別耳后。
余光一瞥卻發(fā)現(xiàn)蘇郁黑著一張臉,任由宋柔柔挽上他的胳膊。
我的笑頓時碎了一地。
“小予?”白檠揉了揉我的頭發(fā),“你看起來很失落”
我猛的后退幾步,帶著歉意,“對不起學(xué)長,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你這樣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白檠愣怔了下,喃喃道,“小予,你還是很喜歡他啊”
我點了點頭。
看,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歡蘇郁,只有蘇郁什么也不知道,也許他知道,只是他不想接受而已。
就像白檠喜歡宋柔柔,而她不喜歡他一樣,我和他一樣都是愛而不得。
“學(xué)長怎么會在這里”
白檠嘴唇張了張,最后說了三個字,“碰巧吧”
其實我們都明白,大概是宋柔柔聽說了蘇郁結(jié)婚的消息才會回來的。
她是來搶走蘇郁的。
那,蘇郁會和我離婚嗎?
我不知道,甚至不敢往下想,看著他和宋柔柔聊得很開心,我突然有些害怕,跑去抓著他的手。
但抓住他的那一瞬間我更害怕他會突然甩開我。
“怎么了?是不是累了?”蘇郁的手放在頭頂輕輕一掃,“你頭發(fā)臟了,我回去給你洗洗”
我無語凝噎,任由蘇郁拉著。
身后的宋柔柔還在甜甜的喊著,郁哥哥,明天見哦。
回到酒店,蘇郁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幫我洗頭,我拒絕了幾次他不依也就任他折騰了。
“見到白檠你很高興?”
“沒有啊”
“沒有?”蘇郁的語氣輕輕淡淡,聽不出情緒,“那你笑得那么開心”
我盯著蘇郁俊顏一陣癡迷,“他沒你好看”
大概是被蘇郁‘伺候’得太舒服了,我腦子一抽竟然說了這么一句話。
蘇郁面上浮起笑意,將水關(guān)掉,整個臉朝我靠近,“可以嗎?”
嗯?
我有一瞬間的懵逼。
直到他的唇碰到我的唇,我才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可以嗎是什么。
我主動抱著他的脖頸,與他親吻。
直到刺耳的鈴聲響起,一次又一次。
他去接電話了,而我吹著頭發(fā),什么也聽不見。
直到聽見他關(guān)門的聲音。
砰的一聲。
這么晚了,他去哪?
我有點心慌。
等了一會卻白檠打電話來說宋柔柔出了事。
所以,他出去是因為宋柔柔。
當(dāng)白檠問我去不去的時候我想都沒想就去了。
夜色如墨,凌晨一點的街道只剩下明黃的路燈。
白檠開著車,說宋柔柔在回家的路上被街頭的幾個猥褻了。
所以他才急匆匆的離開了…
果然,在他心里宋柔柔是最重要的。
青梅竹馬又如何,不過是兒時的好伙伴而已。
喻予,不要在繼續(xù)自欺欺人了。
“到了”
白檠拉著我,走得飛快。
他突然停住,我疑惑的望去,頓時整個人如掉冰窖。
蘇郁抱著宋柔柔,宋柔柔朝我這邊看來,接著腳尖踮起,我雖然看不真切,可那角度像是他們在擁吻。
那我算什么。
剛剛的溫情又算什么。
他竟然背著我和別的女人擁抱親吻。
蘇郁,蘇郁。
我真的好難過,感覺快要死掉了。
淚水不知不覺落了滿臉,我頹然的轉(zhuǎn)過身,向著白檠的車子跑去。
他的車就在馬路對面,我要離開…
“喻予”
耳邊是蘇郁的叫聲,眼前是刺耳的燈光,我傻傻站在中央,看著疾馳而來的車……
疼,好疼。
我看著抱著我的蘇郁張了張嘴。
我們,離婚吧。
我放過你,你也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