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城司隨著人數(shù)的增加,張揚向御使大夫衛(wèi)仲道提交了改組方案。
第一、天下各州都建立巡城司的班子,并設置官吏,神京巡城司由御史臺御使大夫直管;
第二、各州的巡城司的直屬上官為各州的巡撫,由巡撫地方司管理,這樣巡撫等于在地方擁有了實權,巡撫也從以前的臨時差遣變成朝廷實質的官職;
第三、巡撫地方司設立各部的管理部門,由朝廷派員充任,包括治安處、城防處、火警處、重案處、督察處,統(tǒng)一管理巡城司的各單位;
第四、巡城司執(zhí)司在地方巡城御史衙門設置職房,參與巡城御史例會。
以上方案張揚的想法很簡單,就是與御史臺徹底綁定,與御史臺相互加強權力,加強中央對地方的掌控力度,而這些事衛(wèi)仲道是樂見的。
衛(wèi)仲道將張揚與各州巡撫交到公事房,一起討論了幾天,最終確定方案,然后上報給了天子楊林。
令張揚沒想到的是,這一方案卻遭到了左丞相秦遺的反對,在御前討論后,最終確定的方案是巡城司在地方上受知府衙門和巡撫的雙重領導,巡城司執(zhí)司成為知府衙門的佐官之一,并且巡城司不具有刑名權,只能維護地方治安、保留處罰權,如果涉及將人下獄必須由府衙的牌簽。
最后在張揚的力爭之下,巡城司的治安部可以按條例關押人員,不超過7天,而重案部擁有臨時逮捕權,可以羈押一天,但是不能私自動刑,拷問的時候必須有衙門派巡捕參與,案件的判決權在地方州府衙門。
這個結果最后楊林一錘定音,他現(xiàn)在希望馬上將天下各州建立巡城司,特別是幽州,目前禁軍給幽州府衙的壓力太大,而經過上次禁軍站隊秦王之后,他現(xiàn)在更加迫切要加強對地方的掌控。
最后州府的巡城司衙署確定,衙門歸屬為巡撫地方司巡撫衙門,巡城司執(zhí)司官職是八品,和京城一樣,設置四個協(xié)理,協(xié)理的官職是九品,另外設置城門尉,為武職九品。
最近張揚很忙,忙著在訓練幽、豫、晉、兗四州的巡城司人員,而就在昨天北城的巡城司協(xié)理已經率領幫助幽州訓練的五百人先去赴任了。
入秋以后,在低層官員中突然流傳出一個說法,就是巡城司是升官最快的地方,一個月內四位巡城司協(xié)理被調出京,擔任幽、豫、晉、兗四州的巡城司執(zhí)司。
黃旸將這些傳言說給張揚,張揚只是苦笑了一聲,張揚心想他們是升官快,可是作為他們主官的我不僅要苦逼的幫他們訓練人,還要親自將他們送走,而自己空缺的官員,朝廷卻遲遲沒有派員到位。
御史臺也很忙,這一年查出的問題太多,衛(wèi)忠道聽到張揚的抱怨后,將他叫了過去,指了指自己的案頭,然后指了指自己的頭發(fā),沒有說話。
入冬以后,朝廷新任命的協(xié)理終于就任了,張揚也終于不在全城跑來處理事務了,秦王也從宗人府出來,他連在京城過年的心思都沒有,第二天就帶著親衛(wèi)去了北邊。
轉眼又要準備過年了,張揚想想來神京三年了,時間過得似乎有點快,張揚的母親年前偷偷給臨江寫了封信,說是讓七老爺家里派人來商量春花的婚事,結果七老爺直接回信說讓張家自己安排,家里一切安好勿念。
春花因為這事心情低落了幾天,張揚也沒勸,其實張揚并不想結婚,他才十六歲,即使到明年也才十七,但是母親不這么想,他想趕緊抱孫子,方虎就在秋天的時候生了個兒子,可把這個老來得子的人高興壞了。
前幾天擺滿月酒的時候方虎憋了一個月終于給兒子取了個名字叫方大輝,當初想讓張揚給取個名字,張揚婉言回絕了,別說他不會,就是會他也不愿意。
由于多了一個小孩子,整個院子的氛圍就不一樣了,母親也更加賣力的催婚,張揚之前以需要和春花的父母商量為由阻擋過很多次,這才導致母親偷偷給老家寄信,誰知道七爺家根本就不關心這事。
最后張揚無奈,只好答應母親明年結婚,安撫好母親之后,張揚就回屋看書了,過年的時候董苒肯定會考教他們,他可不想過年還挨打。
到了年底該忙的事情漸漸變少了,朝廷也有意在控制這方面的事情,張揚每天呆在巡城司衙門看書。
到了年底張揚突然想起查賬,于是讓人將賬務交了上來,結果張揚一看嚇一跳,這該發(fā)的都發(fā)了,居然還盈余了數(shù)萬兩,張揚覺得這事需要向御史臺匯報下,于是就去御史臺找衛(wèi)忠道。
衛(wèi)忠道在職房聽到張揚的匯報,并讓張揚給出建議,張揚于是建議整個御史臺統(tǒng)一發(fā)放點東西,衛(wèi)忠道當下并沒有答應,而是將事情報到天子楊林那里,楊林聽到匯報后也驚到了,從來都是他給別人發(fā)錢,他沒想到一個衙門靠著收治安管理費還能賺錢。
于是楊林將左右丞相、戶部尚書叫到宮中,詳細查了下神京的稅收,發(fā)現(xiàn)和張揚存在很大的出路。
首先商戶數(shù)量不同,張揚比戶部多出一半,另外就是登記的戶數(shù)不同,戶部登記的人口是29萬戶101萬人,而張揚登記的戶數(shù)是32萬戶112萬人。
左丞相秦遺回憶了一下,僅僅流民這幾年就超過10萬人,年初由于在北方筑城的需要,已經遣返了一批流民,御史臺今年對于流民安置的處理中,也僅僅安置了不到5萬人,而且其中主要的部分為招募的內衛(wèi)和巡城司,目前神京連乞丐都難找到,別說是流民了。
那么這多出的人,是從哪里來的呢?為什么沒有出現(xiàn)在戶部的登記記錄中。
要知道王朝的人口除了讀書人和世家其他人理論上不允許私自流動的,流民往往會被官府嚴格控制起來,而突然多了10萬人是從哪里來的,而且大部分還是以商人的形式存在與神京城。
天子楊林對著王福全說道:“把魏和叫過來,朕要好好問問,這神京城突然冒出這么多人來,他知不知道。”
王福全很快就讓小太監(jiān)將魏和找了過來。
魏和很快就來了,從袖子中拿出一份密報遞給天子楊林,楊林接過密報,打開了看了下,就交給了左丞相秦遺,等殿中所有人都看完一遍之后,也都驚訝不已。
這天下的世家難不成都將生意做到神京城來了,怎么一年中開了這么多商戶,而且很多還沒在戶部進行登記。
魏和說道:“陛下,這其中有三成是山東的世家,三成是西北的世家,而南方的世家只有兩成,其他是京城勛貴新開的產業(yè),人手是他們從自己的封地遷回來的,至于戶部為什么沒有登記,奴才不得而知”。
戶部尚書高祿是先帝時的選官出身,平時名聲一直很好,而且這些年也都靠他朝廷在財政這么緊張的情況下還能勉力維持,所以楊林一直也沒有更換戶部尚書。
楊林開口道:“查,這突然多出的人口和商戶居然沒有為朝廷增加一分的稅收,戶部當?shù)暮貌畎?,天天喊著缺錢,就是這樣幫朕管著戶部的嗎?”。
魏和領命而去,戶部尚書高祿也帶著戶部的人走了。
秦遺見他們走了,最后說道:“陛下,不得不防啊”。
楊林點了點頭,轉向御史大夫衛(wèi)忠道:“讓巡城司盯緊了,只要世家敢輕舉妄動,朕許他們先行羈押”。
衛(wèi)忠道點頭應是。
楊林嘆了口氣:“這些個衙門處處漏風,這一年眾位愛卿都辛苦了,特別是御史臺,朕允了張揚所請,這些錢你們發(fā)了吧,就當朕賞給你們的”。
衛(wèi)忠道這次起身行禮,這一年御史臺臺太苦了,就算沒有這筆錢,他也準備向陛下要些賞賜發(fā)下去,回道:“謝陛下”。
左丞相秦遺老神在在,他倒是不嫉妒,他已經位極人臣,但是右丞相馬良就不同了,他的眼神中比較復雜。
衛(wèi)忠道回道御史臺,就讓張揚準備一個方案,優(yōu)先給普通人員和吏員發(fā)放,官員能不給就不給,畢竟有好幾千人,一個人也分不到幾兩銀子。
張揚也沒想那么多,第二天按照衛(wèi)忠道的要求寫了個建議,衛(wèi)忠道批了之后就張揚就讓人將錢發(fā)了下去,凡是有品級的官員只發(fā)放一套普通的文房四寶,普通的基層人員包括吏員則直接發(fā)放真金白銀,每人發(fā)放五兩,還給每人又置辦了一身行頭,剩下的錢作為專項資金留著,以備不時之需。
發(fā)錢的那天,每個人都喜氣洋洋,特別是御史臺的人員,這個王朝唯一能和翰林院媲美的清水衙門,當官的沒發(fā)道錢,妒忌的也不多,畢竟他們本身就有朝廷發(fā)的柴炭薪,朝廷發(fā)的比他們發(fā)的只多不少。
第二天張揚意外的發(fā)現(xiàn),方虎正在家里修建水池,說是用來養(yǎng)魚,當看到魚的數(shù)量之后,張揚也是嚇了一跳,好幾百條,這大冬天的怎么樣也活不了啊。
張揚無奈只好讓督查處將魚領走,交給食堂,算是給大家加餐,并交代范洪讓人以后別往他家拿東西,都是苦哈哈,留著給自己改善生活多好。
小年二十四,張揚前后院一起過小年,張揚和方虎多喝了幾杯,看著一家人熱熱鬧鬧,張揚感覺莫名的高興,想想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現(xiàn)在的生活或許他應該滿足了。
方虎前不久報名了西城巡城司的衛(wèi)生隊,算是給孩子賺份奶粉錢,每個月固定拿著幾百文的工錢,早上就負責張揚家邊上的一條街,感覺無比滿足,吃飯的時候還嘮叨著這條街的家常理短,生活瑣碎,滿臉洋溢著幸福。
衛(wèi)生隊不是正規(guī)編制,張揚給配備的東西只有一個垃圾車、幾把掃把以及一個紅袖標,紅袖標上寫著巡城司-衛(wèi)生隊,一般一條街只有一個人,臨時犯事處罰人員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