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敢脫衣服的空檔,117把藏在袖子里的鋒利碎片捏緊在手上。
脫光衣服后,秦敢張口咬在了117肩膀上。
117的睫毛輕動(dòng)了動(dòng),比之身體上碎裂入骨的痛,這點(diǎn)疼痛已經(jīng)不具有知覺了。
秦敢全神貫注窩在117肩頸間,正好給了117機(jī)會(huì)。
117抬起攥著碎片的手,看向秦敢的脖子,被散亂的黑發(fā)遮住的眼眸閃著希冀的光。她感覺看見了脖子里面的血管,看準(zhǔn)后,猛地扎了下去,卻因?yàn)闋砍兜搅吮辉姨鄣碾喂?,手抖了下,?dǎo)致偏移扎在了秦敢肩膀上。
秦敢身體抖了下,立時(shí)捂住了肩膀,疼的直齜牙,目光如箭射在117身上,臉上的怒火仿佛要裂出皮來把117燒成灰。
他拔出碎片,手扼住117的喉嚨,就要把碎片刺進(jìn)117心口,眼見碎片已經(jīng)刺破衣服了,突然有“咻”的幾不可聞的聲音,有東西擊在他手上,震得他手腕骨頭像是錯(cuò)了位,人也瞬間被闖進(jìn)來的京澄掀翻在地。
碎片砸落在地,聲響暗沉。
秦敢握住手腕,面色痛苦,卻還是趕緊從地上爬起來,作著揖道:“大哥您怎么來了?”
京澄拾起掉落在床上的香囊,香囊上的玉珠已經(jīng)粉碎成末了。他看著床上破碎不堪、氣息微弱的117,喃了一聲“原來是被你抓來了?!?p> 秦敢聽此話,腦后直冒汗,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大哥……您認(rèn)識她嗎?”尾音在顫抖。
也算不上認(rèn)識吧?
京澄在心里默默說了一聲,117的慘樣讓他皺緊了眉頭。把身上唯一的衣服脫下蓋在117身上后,才彎腰把人抱在了手上。
輕得和羽毛一樣。京澄一邊往住的山洞走,一邊確認(rèn)手上是不是真的抱了個(gè)人,走著總覺得117好像已經(jīng)從手上溜下了。
回到了山洞,京澄先給117把脈,然后才查看她身上的大小傷勢。萬幸沒有傷到心肺,就是骨頭傷得重,很需要時(shí)間養(yǎng)。
撥開117臉上的頭發(fā),那腫得和球一樣的半邊臉嚇得京澄心跳少了一拍,當(dāng)即就決定要連夜下山把117帶去醫(yī)救。
毀容了可就不好了呀。
找了毯子把117裹得只露出頭,京澄就下山去了。
117垂落在外面的頭發(fā)滴了一路的血。路過玉掉落的地方時(shí),很巧合地,血滴在了地上白得仿佛在發(fā)光的玉上。
117的靈魂瞬時(shí)離體了,玉飄浮在京澄身后。
京澄莫名覺得手上的人好像又輕了些。
117的靈魂飄在了空中,姿勢是正被京澄抱著的樣子。
她其實(shí)沒有昏迷過去,只是實(shí)在沒有力氣開口說話了。此刻她身上骨頭疼得就像有人拿了根筷子一樣粗的針,往她血肉里扎,疼的她暈過去都要被痛醒。
一路看著天上的星星,117終于疼得麻木了,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京澄去牽了他系在山下的白馬,抱著117騰空飛起坐上了馬。他一只手把117按在懷里,確保117不會(huì)掉下馬,另一只手拉韁繩。
馬兒絕塵而去。
一直到了早晨,終于到了客棧。
京澄把117放在房間后,去尋了間藥鋪,拿出了一副令牌。那掌柜一見令牌上雕刻的圖案,忙問京澄需要什么。
京澄讓掌柜拿了一副針和治病需要的東西,又想到117的傷勢,就和掌柜說明病情讓他開藥。
京澄善于看病治病,卻對用藥不精通。他也不愿去記那上千上萬,名字復(fù)雜拗口的藥材名,更何況記了藥材名還要記藥效,等等。
取了東西,京澄就回117房間為她正骨、施針再用藥,一趟下來,京澄出了滿身汗。
叫了伙計(jì)送水,京澄回自己房間去洗澡了。
太陽正落在山上,群鳥紛紛尋巢而歸,117這時(shí)醒了過來。
她忍著痛下了床,剛站穩(wěn)腳,抬頭就看見京澄正坐在房間的桌子前。
京澄看過來,問她:“還有哪不舒服嗎?”
117搖了搖頭,張嘴想說話,臉上的傷口便刺痛著,她只得合攏嘴。
京澄提醒道:“你的臉腫了,雖然用了藥,但沒個(gè)兩天你張不了嘴?!?p> 117走了一步,想要走去京澄面前,突然余光中看見她身旁正飄浮著玉!
117驚了一大跳,不敢有動(dòng)作,忙去看京澄,京澄見她一臉見了鬼的表情,問:“怎么了?”
117微微側(cè)過身,目光落在玉上:“你……這……”因?yàn)檎f不出話,117只好觀察京澄的表情,卻見他的目光全然沒有聚焦在玉上。
京澄好像看不見玉?
看不見才好,不然她有一百張嘴都說不清。117趕緊搖頭,坐到了京澄面前。
京澄目光落在117臉上,喝茶的手一頓?;杳缘臅r(shí)候還沒有別的異樣感覺,醒著的時(shí)候,117那雙盯著人時(shí)過于懇切的眼睛,讓京澄不得不注意到117腫著的臉上惹眼殘忍的紅,一時(shí)竟覺得有點(diǎn)愧疚。
京澄不自在地偏過頭,輕聲問:“他……沒對你怎么樣吧?”
117搖頭。雖然她受了傷,但秦敢終究沒得逞!
兩人都不說話,靜默了許久,京澄突然冒出來一句“我對不起你,我明明說好了要照顧你人身安危的。”
117已經(jīng)認(rèn)為京澄雖然不是土匪,但和土匪頭子是認(rèn)識的,而他能為了保護(hù)她對土匪出手,她已經(jīng)很感激了。
117用力地?fù)u頭,做了表示謝謝的手語。
京澄看不懂,面露疑惑。
第二天,京澄給117換藥的時(shí)候,117把藥湊在鼻邊聞了聞,而后對著京澄擺了擺手,意思是:不要用這藥,藥效不大。
京澄問:“藥有問題嗎?”
117點(diǎn)頭。
京澄笑了笑,也不是譏諷,只是覺得好玩,他又問:“你認(rèn)識藥嗎?”
117又點(diǎn)頭。
這回京澄不笑了,試探地問:“你知道這藥的作用?”
117指了指自己還腫著的臉。
還真是人不可貌相?。【┏握酒鹕韥?,重新打量了遍117,又問她:“那你會(huì)開藥嗎?”
問到這個(gè),117這次頭點(diǎn)的尤為用力,眼睛也睜大了。
“那……我?guī)闳ニ庝???p> 聽到京澄這么說,117立即就走去開門,興致勃勃地在門口等京澄帶路。
117認(rèn)不得這里的字,只能把放藥的抽屜都打開,取出藥放鼻邊聞。
藥鋪掌柜站一旁,看得直皺眉。
要不是人是京澄帶來的,117這么做,掌柜抄起掃把就要趕人了,并且還要貼上畫像,再也不讓117進(jìn)他的藥鋪!
那抽屜面上明晃晃地貼了字,哪有這樣找藥的。如果是不認(rèn)識字,那更是胡鬧了!不識字怎么記得藥名?怎么知道藥效?
掌柜越想越氣,鼻孔放粗氣。
藥鋪有上百個(gè)抽屜,在高處的還要爬樓梯才看得到,117折騰半天出了一身汗,也沒能找到她想要的藥材。
忽地看見桌上的筆,117靈光一閃,立即慢慢爬下了樓梯。
117握住毛筆,寥寥幾筆就畫出了一株草藥的模樣。連畫了好幾張,才把畫呈給掌柜看。
掌柜看了畫像立馬就認(rèn)出來了是什么草藥,雖還質(zhì)疑117,奈何京澄在一邊看著,趕緊把畫上的藥給117取下來了。
117又借用了磨藥的工具,把這幾樣草藥都磨成了粉,最后裝進(jìn)了布袋里。
回去的路上,京澄問117:“這是抹臉上的嗎?”
117點(diǎn)了點(diǎn)頭。
京澄倒是很少見草藥這種用法,好奇地問:“是有誰教給你這樣治療外傷的方法嗎?”
117搖頭。
“那你怎么知道這幾味草藥對治療外傷有作用?”
117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記下的?那你還懂別的藥理?”
117點(diǎn)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