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覺這人說瞎話都不帶眨眼的。明明面容白潤嘴唇殷紅,哪有半點餓了三天的人的慘樣。
苦于對付不了他的異術,117只能與他費口舌道:“這馬車不是我的,真要追究的另有其主,你等他來了說給他聽吧?!毖酝庵馐侨グ丫┏谓衼?。
一直盯著這邊的店小二立即明白了這話,撒腿跑去找人。要是東西是在他們客棧被偷的,首要擔責的便是他,好在賊人被抓了。
聽見這話,胡長揚了揚眉,雙手用力推了一把隨陽衛(wèi),卻見對方紋絲不動,那刀還穩(wěn)穩(wěn)地抵在他喉間,不悅道:“既然東西不是你們的,你們操什么心,等正主來了自有計較,還不把我放開?”他斜眼瞪隨陽衛(wèi)。
這么理直氣壯,117聽了覺得好笑。借用在書上看過的一句話,就是——從未見過此般厚顏無恥之徒!
很快京澄過來了。
見正主來了,胡長立即狡辯:“這馬車里的東西是你的嗎?我可沒有……”當看見京澄的臉時,話語霎然止住,屏住氣害怕地盯著京澄。
京澄拿過隨陽衛(wèi)手上的刀自己握在了手上,目光輕輕落在胡長臉上。
胡長沒想到馬車里的東西竟是這個人的!不由直嘆倒霉——這人可是個硬茬!他昨晚使在他身上的異術盡數失用,見情況不妙,單論武藝他又打不過,才想著要跑的。
京澄沒說一句話,卻比隨陽衛(wèi)更兇狠地把刀的尖刺在了胡長喉間,立即就有鮮紅的血流下來,京澄語氣冷硬道:“你最好把話經一遍腦袋再回答我,至于你那些鬼怪把戲,對我有沒有用你很清楚?!?p> 喉上的刀尖一點一點在刺破皮膚,再不說話喉嚨就要被刺破了,胡長害怕了,急忙道:“大家都是同類人,有道是相見恨晚,有什么話你盡管問,我自當一五一十回答,我早上本來就想找你的,只是當時你房門是關的?!?p> 京澄下手沒個輕重,117看賊人的脖子已經流著一片血了,血液直往衣領口淌,看得她直抽抽,這多疼??!
她趕緊道:“我早上確實看見他在你房門口,還沒來得及跟你說,把話問清楚了再動手吧。”
胡長聽著這話又斜眼瞪117——還問清楚再動手呢,橫豎都是挨打那他干什么還要說!
京澄收了刀,轉頭問117:“有帕子嗎?”
117搖頭,隨陽衛(wèi)卻抽出了一條白手帕遞給京澄,京澄把手帕扔到胡長手上,道:“捂住傷口跟我來?!?p> 胡長一臉討好地跟在京澄后面,湊近道:“我感覺到您身上的異術能給我治傷,是嗎?”
京澄不理會這個問題,邊走邊問:“你叫什么?多大了?”
“我叫胡長,二十二了?!?p> 117注意到了胡長問的那句話,想不到澄大哥身上也有異術?而且能力是治療?
三人都進了京澄住的房間,京澄把門關好,囑咐隨陽衛(wèi)守在外面,不能讓人靠近。
京澄拉開一個凳子,讓117坐,自己也坐下后,才抬頭看站著的胡長:“你坐下?!?p> 胡長聽話地坐下,捂著脖子好奇地問:“大哥您要給我治傷嗎?”
京澄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才道:“就這么點小傷,還用得著我出手?”
“也是也是?!焙L忙應,又問:“大哥,您想問我什么?”
京澄反問:“你來找我是想干什么?”
胡長答道:“我雖覺醒了異術——我且稱它為異術,但一直不得修煉之法。有時會覺得異術有所增長,但此種情況甚少發(fā)生,除去這幾次之外,便再無進展?!?p> 京澄:“發(fā)生這幾次增長情況之前,你都做過什么事?”
這個提問讓胡長的耳朵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他躲閃京澄的眼神,小聲道:“……床幃之事?!?p> 117不知道這人在害羞個什么勁,不過這張五官出色的俊臉不論出現什么神色都像是在看優(yōu)美的風景,觀賞性十足。
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117輕咳了一聲。不怪她沉迷在胡長的面容里,是這類長相實在少見。
長得性感卻不和成熟二字沾邊,反而有些少年稚嫩之氣,這才是這獨特的媚惑感形成原因。他那一雙眼睛像是極嬌嫩的桃花化成的,看著會令人不知不覺就陷入情思中而不自知。
不過也看夠了,117豎起耳朵一心聽京澄說話。
京澄神情認真,又問:“你害過人嗎?”
胡長趕緊搖頭,解釋道:“有一次遇見個人要打我,我把他抓進了破廟里用火燒他,那火在他手上燒了一個時辰才滅了,他痛得死去活來,可是手沒出一點事?!?p> 看來他想的沒錯,胡長的靈賦是攻擊術,能力是金火之靈。因為沒修煉過,所以雖覺醒了魔靈之力,但是靈力微弱,能召出金火之靈的形態(tài)已經屬于天賦高。
京澄在心里嘆了口氣。他原以為只有他一人莫名來到了天期大陸,可后來遇見了城主,現在還遇見了一個胡長,而且他們都是魔窘的魔族和天期大陸的平凡人結合生下的孩子,從出生起魔靈之力便被封印了。
在城主那邊問不出關于他父母的一點信息,那么眼前這個……思及此,京澄抬眼看胡長,問道:“你父親母親在哪?”
“不知道,我從小是被別人養(yǎng)大的,聽養(yǎng)我的伯父說,我一出生便被人扔了?!焙L回道。
沒想到身世這樣坎坷,京澄斂眸喝了口茶,細細整理著目前所知的信息。
可以確定的是,胡長是第二代混魔種,生下他的母親,應當是魔族和天期大陸結合生下的初代混魔人。
她母親作為混魔人,身上的魔靈之力已經是被封印的,她又和天期大陸的凡人再結合,誕下的胡長身上的魔族血脈其實極微弱,所以昨晚他一直到房門口才感應到胡長的存在。
以前他感應到城主,可是當身處同一座城就立即感應到了。而且城主身上被封印的魔靈之力很濃郁,一開始他還以為城主是純魔族血脈。
若不是遇見了城主,京澄不可能知道天期大陸還有其他魔族人存在;若不是他意外來到天期大陸,更不會知道原來除魔窘之外還有另外世界存在。
這個世界里的人不具備任何特殊能力,所有人都靠著一雙手一身力氣過著平凡的生活,弱肉強食在這里很少看見。
也是來到這里之后,京澄才知道魔窘是個多么烏煙瘴氣的地方。
117見兩人都不說話了,想開口說點什么,又立即提醒自己不要多事。出門在外,有時候少說話是能保平安的,這是她在羅大米給她看的書上學到的。
原本她就不太喜歡講話,看了那些書之后,更懂得謹言于這個世界的重要性。因為她在書上看過一個故事,講的是一個平民說的話惹官生氣了,那官就當眾把他的頭砍了,一點責任也不用負。
草菅人命可是這里的真實寫照而非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