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來風滿樓!
這個時間,這個地方,這樣一個奇怪的年輕男人,背后或許牽動著一個天大的陰謀!
文蓉的好奇心一下爆棚,忙問道:“誰?這個老漢到底在等誰?”
“楊帆!”李靈冷了眉。
“那個楊帆?”
文蓉抬頭看了看四周,壓低了聲音問道:“對你們全家下毒,叛軍的楊帆?”
李靈咬牙,點了點頭:“我一直詫異那廝怎能在轉系之間收服了底下那么多軍士,這不僅僅是光盜了虎符便能成事的,原來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后頭有一個綁著的財神爺??!”
“財神爺?”
文蓉狐疑道:“你已知曉破廟男人的身份了?”
李靈搖了搖頭,隨后又點了點頭:“不確定,不過也有收獲!多少能猜出來些!”
“你看,芙蓉鎮(zhèn)那糧倉里頭的剩糧多半是白面,且還有各種干果,看果色這些均來自于江南。江南有這樣實力的不多,無外乎顧、陸、沈、錢四大家族?!崩铎`站在那里,眸色素冷。
“開花無數黃金顧!”
“爭擲金錢游人陸!”
“沈家樓下拾金錢!”
“重重疊疊是金錢!”文蓉揚眉道:“如是百姓口口相傳的江南豪富顧、陸、沈、錢四大家!”
李靈嘆道:“也就你們說書人這般唱詩,唬人來的。如今的江南四大家也都蕭索了,不比先時的光景!”
文蓉道:“其他三家也不說,光沈家老爺的長女,早年間因賢孝才德,選入宮作女史,三年前又生了小皇子,享不清的富貴榮華!”
她想了想,又挺了挺胸,一副看你如何辨的表情:“古人云:‘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如今雖說不似先年那樣興盛,較之平常仕宦人家,到底氣象不同?!?p> 李靈輕笑:“這樣的四大家雖然主仆上下都是安富尊榮,可底下運籌謀畫的人竟無一個,更有甚者,鐘鳴鼎食的人家兒,如今養(yǎng)的兒孫,竟一代不如一代了!后繼無人,必然蕭條!”
末了,李靈不屑的上下瞟過她,面無表情地補充道:“挺不挺,都一樣!”
“......”
文蓉袖子又挽起來了,白眼翻到后腦勺了,心里頭窩火,冷笑道:“那你可又知曉年輕男人到底來自這江南四家中的哪一家?”
李靈微微掃文蓉一眼,略略嘆息:“書猶藥也,善讀之可以醫(yī)愚!”
文蓉方才壓下心中如山的怒火,一聽著話,又怒不可遏起來,抬起手就想治一治這牙尖嘴利,黑心黑肺的熊孩子。
手還懸在半空中,卻斜眼瞥見,斑白的月光透過山縫錯橫交織,溫柔傾瀉,勾勒出少年精致飛揚的五官,雙眸明亮宛若水晶,雖穿著粗布麻衣,全身污垢,卻有說不出來的英挺,不由得一嘆,默默的將手收了回來,有氣無力的道:“還請小將軍答疑解惑!”
李靈趁機拍了拍她的頭,含笑道:“當世人都道,沈家太太姥爺自太祖皇帝開國時便跟著打江山了,好幾回不要命的把太祖從死人堆里頭背出來,這才有了后來這滔天的富貴?!?p> 文蓉淡諷道:“這世間哪有如此簡單的事!太祖上位后,當年跟著兵禍起家了那些開國功勛,到如今還有幾家存世。爾后不到二十年,釋權的釋權,抄家的抄家。沈家富貴的原因便是不戀權,早早離開了這漩渦中心。”
“還不算太愚!”
李靈斜眼睥向他,意味深長笑道:“太祖當年最先打進了京城時,為搶占先機。便頒令當年跟著他打進京的將領可以隨意圈地,那些將士們都瘋了似的俱往皇城里頭大宅子里跑??删屠仙蛞患覅s獨往絲棉街去,找了江南絲造府家去了。還救了他們家的女兒,給自己找了一媳婦?!?p> 文蓉心下亮堂:“沈家太太太姥爺絕?。∵@一步真是一箭雙雕,盡騙了人。一來太祖見他不掙不搶,便對他放了心,免了后患。二來,他打進京前心里便是了成算,他從未想過圈地,他一直想著的是不露聲色斂財!”
文蓉心中對沈家太太太姥爺狂點贊,吞了口水,接著道:“這爺踏腳就是江南絲造府,雖說是個從五品,可卻是個實打實的缺,家里沒幾代人的銀錢積累和運轉,是做不了這個位置的。他老人家倒好,不出手則以,一出手便娶了人家的女兒。人財兩得!”
李靈冷哼一聲:“沈老那個老狐貍?。∷驖O出身,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的道理最明白不過,明明手頭有著大把大把的銀錢,卻藏著掖著,一塊銅板掰成兩塊花,緊巴扣索過了好些年,太祖上位五年便告老還鄉(xiāng),任誰賞賜都不要!光這心性,常人便是比不上嘍?!?p> “既然是沈家人,又是能話是,定是少爺不錯!若是少爺,必是有人護著的?這山高路遠的,一個老漢能綁了他來?”文蓉歪頭表示疑惑。
文蓉還是有很多地方一知半解:“就算有人綁了這少爺來,如果要贖金?可是為什么在楊帆叛變后?”
李靈神色有些復雜,頓了頓,沉沉望了文蓉一眼,接著道:“四大家族同氣連枝,所以才能把生意做到大慶的各個角落。那老漢看樣子應原也是四大家族一個能話事,有地位之人。所以不是綁架,而是那老漢騙了那年輕男人來到此處。”
他長嘆了一口氣,似乎不欲談,輕聲道:“我表哥看樣子兇多吉少了?!?p> 文蓉知道他口中的表哥正是太子,不由臉色大變的‘啊’了一聲。
“你想想叛了軍,打開了城門之后,還需要更多的銀錢是為了什么?”
“兵變!”文蓉打了個激靈:“既然要反,必然會拿太子祭旗!”
“也有可能沒有你我想的那般壞?!?p> 李靈道:“我還有兩件事情沒想通?!?p> “一是:酒泉關里芙蓉鎮(zhèn)也不過百來里,快馬加鞭也就一兩日的腳程,以楊帆的性格斷然不會留著那座金山在這孤城半月之久?”李靈說完,輕描淡寫瞥了她一眼。
“這是讓她說?”
文蓉眨了眨眼,眸里一沉,突然了然,補充道:“二是:那老漢手里握著這燙手的山芋,眼見這亂世不太平,又怎會平心靜氣,心甘情愿的在那里苦等十來天?”
文蓉眼睛一亮:“看來楊帆和這老漢之間的通信出了問題?什么問題?楊帆出了事?或是背后有人?甚至可能連流民都是有人有意引到此處的?背后的人是誰?誰在下這么大一盤棋?”
文蓉有些頭疼,一個問題引出來無數個無解的問題,她嘆了口氣,習慣性的扯起頭發(fā)來。
李靈輕輕按下文蓉扯發(fā)的雙手,心底的郁悶頓時減輕了不少,眸底漫出清淺的笑意,周身如冰的氣勢齊齊瓦解。
“不對!”李靈突然挪身坐近,小聲道:“你且瞧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