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豆油
清晨，青蘿正睡得香甜，便聽見屋外傳來宋小姑的說笑聲。
她不由皺了皺眉，扯了被子蓋在頭上捂住耳朵，這才迷迷糊糊又睡了過去。
青蘿揉著眼睛起來的時候，宋小姑已經(jīng)和鐘氏、何氏去了張家。
她用完早食，四處看了看，沒在院子里發(fā)現(xiàn)柳氏。
昨天剛想和柳氏說說豆油的事情，便被宋小姑的到來打斷了。
不過今天鐘氏既然帶著小姑去了張家，想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倒是給她用廚房創(chuàng)造了機會。
青蘿小跑著往菜園去，她猜柳氏肯定在那里。果然，青蘿繞過絲瓜架，便見柳氏正彎著腰剪下已成熟的豆莢。
柳氏瞥見青蘿，笑著問她：“阿蘿，怎么過來這里了？你不是嫌菜園里青蛙多，不愛過來么?！?p> 青蘿嘿嘿笑了笑，蹲在柳氏旁邊道：“這不是發(fā)現(xiàn)了一個秘密，想和娘分享嘛?！?p> 柳氏不由好奇，“你能有什么秘密？”
青蘿壓低聲音神秘地道：“娘，你記不記得我上回和你提到過的‘豆油’一詞？”
柳氏聞言，拿著剪子的手一頓。她仔細(xì)地想了想，好像是有這么回事兒。
“怎么，你的秘密和它有關(guān)？這不是你亂說的嗎？”
“自然不是，我后來回去想了想，我能知道它，是因為曾經(jīng)在太爺爺?shù)囊槐緯锟吹竭^這個詞?！?p> 青蘿覷了眼柳氏的神情，接著道：“里面還寫了這‘豆油’的制法，步驟很簡單，我看了一遍就記住了?！?p> “原料就是不值錢的豆子?！?p> 柳氏一聽，驚訝地抬頭，看著青蘿認(rèn)真地問道：“真有豆油這東西？用豆子就可以做？”
青蘿肯定地點點頭，隨即又有些不高興地道：“我那天無意提到后就回書房翻找過，不過可惜我忘了是哪本書寫的，沒能找到?！?p> 柳氏不在意是哪本書寫的，她在意的是這東西到底是真的假的。
柳氏疑惑地問：“書里寫的到底真假咱們也不知道呀。再說那寫書的人為什么要寫在書里呢，方子泄露了怎么辦？”
“娘，這我就不知道了，許是人家大方吧。至于真假咱們自己試試不就知道了，反正做法也不難，要是真能做出來咱家以后就發(fā)了?！?p> “豆子可比肉便宜多了?！?p> 青蘿美滋滋地想，柳氏的手藝本來就好，要是油能隨便用肯定可以把菜做得更好吃。
柳氏笑瞪她一眼，道：“什么‘發(fā)了’，這還沒影兒的事兒，快把你的口水收一收?！?p> “按說家里也沒虧著你，怎么就越來越貪嘴呢?！?p> 青蘿暗道，那是因為你們沒有感受過，從一個物質(zhì)豐富的時代，倒退回一個物質(zhì)匱乏的時代，讓曾經(jīng)觸手可及的美食變?yōu)檫b不可及的曾經(jīng)，是多么讓人痛惜和懷念。
“娘，試著做做看不就有影兒了嘛，萬一成了呢！”
柳氏還是有些不太相信，問：“可既然是寫在書上的，怎么就沒有別人買了這本書，也看到了呢？”
“許是人家也不相信呢，或者其他地方已經(jīng)有了，但咱們這兒不知道呢。唔……再不然就是這書只太爺爺有，別人家沒有?！?p> 柳氏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道：“你真記得怎么做？”
青蘿聞言心里一喜，看來柳氏已經(jīng)心動了。她忙道：“記得記得，總共就六步?！?p> “烘干，碾磨，蒸餅，制餅，固定，榨油。”
當(dāng)然這是非常粗糙的一種手法，不過條件有限，糙就糙吧，有用就好。
柳氏一愣，隨即道：“聽著倒是不難?！?p> “咱家今年收的豆子還有許多呢，許是可以嘗試看看?！?p> 青蘿聞言，笑瞇瞇地對柳氏道：“擇日不如撞日，要不今兒就先做一點瞧瞧?！?p> “阿蘿，你急什么，這事兒肯定得先和家里說一聲。”
“當(dāng)然要和家里說的，不過總是我們做出東西來了才更有說服力呀?！?p> “娘，你說對不對？”
柳氏想了想，還是點點頭道：“你說的也有理，不過咱們得拉上你二伯母一起，不然就靠咱們倆可磨不出幾斤豆子。”
語罷，柳氏就拾起菜籃道：“先回去，問問你二伯母的意思”，隨即轉(zhuǎn)身離開。
青蘿歡快地邁步跟上。
……
“豆油？”
“弟妹，這靠譜嗎？”李氏懷疑地問柳氏。
柳氏一臉淡定地道：“靠不靠譜試試就知道了，書上既寫了總是有一定道理的?！?p> 其實她心里也有點打鼓，不過阿蘿難得找她做件事，自然不能斷然拒絕，成不成的總要給她個結(jié)果不是。
李氏看看柳氏，又垂頭看看一臉期待的青蘿，不由無奈道：“好吧，既弟妹你開口了，我自是不能不管的?！?p> “咱們先做什么？”
柳氏低頭示意青蘿來說，青蘿見狀忙道：“先把豆子曬一曬，再用碾盤磨出來。”
李氏問：“磨多少？”
青蘿想了想，道：“先十斤吧。”
根據(jù)古代大豆的出油率，十斤豆子應(yīng)該能出一斤左右的油。但是她們這會兒沒有合適的工具，大概出不了一斤的量。不過只要能出就好，證明榨豆油可行以后，就可以請大哥做些工具來使了。
李氏便道：“那行，弟妹，咱倆去取豆子吧?！?p> “這個時節(jié)太陽大，豆子略曬會兒就行。村里的碾盤好使，十斤豆子很快就能碾出來?！?p> 柳氏點點頭，隨李氏去了。青蘿則往廚房去，打算把家里的木甑洗出來，方便待會兒蒸豆餅用。
……
“阿蘿，豆子碾好了，接下來怎么做？”李氏問。
青蘿拿出已經(jīng)墊好布的籠屜，對李氏道：“把碾好的豆子倒在里面，然后開始蒸?！?p> 柳氏問：“蒸多久？”
青蘿皺了皺眉，她也有些不太確定，便道：“差不多冒氣就行了吧，反正不能蒸熟了?！?p> 李氏見狀就問：“阿蘿，這個書里沒寫嗎？”
柳氏一邊麻利地將豆餅裝在籠屜里，一邊對李氏道：“二嫂，書里哪會寫這么詳細(xì)，不然早就有人做出來了?！?p> 李氏聞言，不由贊同地點點頭，有書寫這種東西就很奇怪了，沒寫明白也是正常的。
……
三人給木甑蓋上蓋子，控制好灶膛的火候，接下來便是等它冒氣了。
青蘿去院里拿來一堆麥稈，和柳氏、李氏一起按編籃子的方法把它編起來，再墊上干凈的布，這是待會兒用來裝豆餅的。
沒多大會兒，木甑就開始冒出些許熱氣。
柳氏一直盯著呢，見此忙過來把木甑抬出來，取出籠屜。
三人一起將熱乎乎的碎豆餅舀出，倒在編好的麥墊上，合緊特意留長的麥稈，不讓豆餅灑出來，再用力擠壓制成坯餅。
青蘿幾人正忙活的熱火朝天，突然青禾拉著青苗進來，疑惑地看著他們問道。
“阿蘿，你們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