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山外,這片景色放在任何時候都能勾起人們的思緒之情,尤其是現(xiàn)在。
高樓大廈的殘影都在橙紅色的夕陽的余輝下消逝的無影無蹤,不遠處,一片清冷的樹林正等著我去穿過它。這里本來是一片綠化林,不知道為什么,政事管理院只種植了一小半就停工了?,F(xiàn)在,人們幾乎要忘記這里曾經(jīng)種植過樹林的事實——如果不是我偶然路過這里,這片樹林不過是一片被遺忘的工程項目罷了。
不過即使是這一片樹林,對于現(xiàn)在正站在面前的我而言,就好像是望著布茨林恩(德莫克雷士聯(lián)邦首都)皇宮前的草坪一般,一眼望不到頭。而樹林里唯一的好處就是,能夠完全隔絕掉外界的嘈雜,真正讓我放下心來,仔細回憶那一場,足以被稱之為變故的轉(zhuǎn)折……
“長官!沒有水了!”“長官!電腦卡機了!”“長官!馬桶堵住了!”“長官!家里沒有汽水和薯片了!”“長官!遙控器電池沒電了!”“長官!……”
如果說煩人是我對她的第一印象的話,那么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就是我對她的第二印象。我很希望找到如何讓她成為一個能夠自己管好自己的方法,然后,我就可以安心去做我自己的事情了。比起安靜地躺在床上看她打游戲,我更想實際操作一下;我就該把她送去網(wǎng)吧了,再開個包間,讓她住里面都行,根那些利國死宅一樣,一個月不出一趟門。
不過想了想還是算了,畢竟這份錢按道理講也要我來出。
“喂,小鬼,能不能做點家務(wù)事?你以為租這么大個房子租金很便宜嗎?”
話雖這么說,其實租金確實很便宜——房東是木子父親的同事,而且那個男人嘛,每個月也會給至少一半多租金(我認為他是在贖罪所以理所當(dāng)然地接受),因此我?guī)缀鯖]怎么擔(dān)心會因為交不起房租而被趕出去的事情。不過生活費能節(jié)約還是節(jié)約吧,節(jié)約總歸是好事。
至于那個男人,哼!他不過是想讓自己心里好受些罷了,別想指望用這點小事?lián)Q取我的原諒。我這輩子也不會原諒他對我做的事情,也絕不會重蹈他那毫不負責(zé)任的人生的覆轍。
“長官教教芝蔓唄。怎么做家務(wù)呀?”她慵懶地躺坐在沙發(fā)上看著電視,電視里正播報著無聊又無趣的新聞。
“行吧……那你就仔細看好了啊,首先怎么掃地……”
掃地這種事情,買個掃地機器人回來就可以解決的事情,不過一想起我可能會因為忘了充電之類的事情而弄壞整個機器,況且現(xiàn)在家里還有這個冒失鬼,這臺機器放在家里也是讓它的命運叵測罷了。
“看好了啊,認真看我這里……把腳抬起來,放在沙發(fā)上,別猜臟了……穿個拖鞋好不好,不怕把自己的襪子踩臟嗎?”
她相當(dāng)聽話的將腿放在沙發(fā)上,膝蓋蜷起來,再把頭放在膝蓋上,雙手緊緊地抱著雙腿,一頭銀發(fā)像被子一樣披在她的背上,給人一種……可能她真的還是個小孩子吧。
“然后呢……假設(shè)有什么地方?jīng)]掃干凈,那么就多掃幾遍,如果是黏在地板上了的話,那就要記得用抹布多擦幾遍,擦干凈,看懂了嗎?”
我跪在地板上,使勁地把地面上的一些污垢擦掉,然后再用拖把潤點色,地面一下子看起來就像能自動散發(fā)出大理石原有的微光了一般。要是是木質(zhì)的地板的話,打個蠟也許更好,不過這樣折騰下來,又不知道會花多少錢。
“唔唔,嗯。”她嘴里含糊不清地說著什么,大概是在肯定我吧。
“看好咯,別說我沒有教你——”
門口不合時宜地傳來敲門聲,聽起來是并不是那么著急的事情。
“誰啊,這里正在打掃衛(wèi)生?!蔽倚⌒闹斏鞯刈哌^去開門——地板現(xiàn)在可是比踩在冰面上還要滑許多,而且人們踩在冰面上摔倒通常還有厚厚的衣物緩沖一下,在室內(nèi)摔倒那可就是直接著地了。
“Hola!文浚,”面前站著身著夏裝的夏橘正笑呵呵地向我打招呼,“我剛好路過這里所以進來看一看……哎呀!”
雖然在我的預(yù)料之中,不過我還是沒能扶住不小心踩滑的她,讓她狠狠地跌倒在門口的迎賓毯上。
“抱歉啊,夏橘姐,我剛剛在打掃衛(wèi)生,剛剛拖了一下地板……“我趕緊扶起她,看樣子應(yīng)該沒什么大礙,因為她還是笑呵呵地自己站起來了。
“沒事沒事,你在打掃衛(wèi)生嗎?這倒讓我覺得挺驚訝的,想起來你小時候,連被子都不會疊,還是我教會你的呢?!?p> “啊,那都是多久的事情了。”
“提起來玩玩嗎,小時候我們?nèi)齻€的關(guān)系可好了……”夏橘一邊站起來一邊說,“現(xiàn)在想想,還挺有意思的。”
“因為夏橘姐你總是很照顧人嘛。”
我也笑了笑,呃……的確,夏橘從小就很照顧我和木子,自那個男人為了逃避責(zé)任和現(xiàn)實跑到亞國去后,棄下我不管,是郁叔帶我到他家里生活,也就是在那里,我認識到了這兩個與我相差無幾的“姐姐“。她們關(guān)心我,照顧我,就像對待她們的親弟弟一般,即使我與她們沾不上一點點的血緣關(guān)系。
實際上,我們?nèi)齻€之間毫無血緣關(guān)系,當(dāng)然,這都是我之后才知道的。以前,我只叫她們姐姐,現(xiàn)在可能還會在前面冠一個名,不然總感覺怪怪的。
現(xiàn)在想想,如果沒有她們,我的童年不知道會變成什么鬼樣子,也許我也不太可能心理健全地站在這里。
“長官!電視機卡住了,”她小跑過來,一臉沮喪地報告到。
“又卡住了?讓你跳臺不要太快——”
“這就是芝蔓嗎?呀,還是第一次見到本尊呢,真可愛。”夏橘驚喜地打斷我的話,摸了摸她的頭發(fā),“哇,好蓬松的頭發(fā),簡直不像普通人的!這個耳機,看起來好高級!還有貓耳嗎?!嘖,好棒!這身衣服,呃……其實挺好看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形容它有多好看……”
沒事,見到的人對她的這身穿著都很無語,包括這位親手做出來的人也是這樣想。
“先輩,請放開……”她似乎接受不了這種太過激烈地愛撫。
“可以抱一抱嗎,芝蔓?”夏橘象征性地問了問,隨即緊緊地把她抱在懷里,“天哪,就像抱著一個大號洋娃娃一樣,好舒服的感覺……太棒了……你知道我上次有錢買洋娃娃是多久嗎?六年前了?!?p> “唔唔!“她被一頭扎進在夏橘的胸前,根本透不過氣來,再這樣下去的話,估計整個人都要休克的。看來我得把她們兩個拉開才行。
“夏橘姐,她還不認識你呢……現(xiàn)在就這么親密的話,很難給別人留下一個好的第一印象啊……“
“哦對,抱歉抱歉,“夏橘不好意思地笑笑,趕緊松開了她,微笑著對正一臉茫然的她自我介紹到:“我就是郁夏橘,是郁木子和文浚的姐姐。芝蔓呢,也可以叫我夏橘姐吧?!?p> “夏橘……先輩?“
她試探性地打了下招呼,殊不知這居然引來了夏橘強烈的反應(yīng),順便把她一把抱了起來:
“哇哈哈……我在實驗室時,只有我叫別人前輩的份;現(xiàn)在居然有一個可愛的妹妹能叫我前輩了,哈哈……”
雖然沒有搞懂夏橘的興奮點在哪里,不過看的出來,夏橘真的很喜歡她,雖然被她抱著的那個孩子幾乎嚇呆了——可能沒有意識到夏橘的力氣足以把舉起來吧。
“總感覺,她很像一個人,不過我又說不上來哪里很像,反正就是很像。”
夏橘把她放下來,又仔細打量了一下她,把右手托著下巴:“像誰呢?讓我想一想……”
“夏橘姐,有什么事情坐在沙發(fā)上說唄。”
“噢,沒問題,我只是來看看?!?p> 然后,就是我沏茶,倒水,把茶幾和沙發(fā)收拾一通后,再坐在沙發(fā)上,聽聽夏橘來拜訪我的原因:
“聽說上周你和初霜一起玩了一下,所以我特地來問問你:覺得初霜這個人怎么樣?”
“初霜嗎?嗯——人挺好的,一看就是做事情比較認真嚴謹,喜歡一絲不茍的女生?!?p> “Telfe(對的)!我和她交往時間也不多,頂多是去找木子時偶爾碰到她一兩面打個招呼而已,不過她給人的感覺便是認真嚴肅,但似乎又不是那么死板的一個人?!?p> “在說初霜先輩嗎?“她疑惑地看著正低頭沉思的夏橘,”芝蔓覺得初霜先輩非常溫柔體貼哦?!?p> “嗯,初霜確實很體貼別人的感受,她的脾氣挺好的,不驕不躁,雖然我不喜歡背地里評價別人,不過說些褒義詞應(yīng)該沒什么,”我贊同地點點頭,“不過今天你來找我就是為了問問初霜的事情嗎?我和她還沒有那么熟?!?p> “倒不是,木子前幾天找我說,初霜很想見我一面,讓我挺驚訝的,然后前天,她約我在餐廳吃飯。飯局上,她跟我談了談芝蔓?!?p> “哦?為什么談這孩子?”
“你忘了嗎?我也是學(xué)習(xí)生物技術(shù)的啊,該你們升高級中學(xué)時,我就去了大安京城,跟著一個姓鄭的教授學(xué)習(xí)了,”夏橘笑了笑,隨即又收起笑容,用手托著下巴繼續(xù)說到,“她希望我?guī)椭幌?,態(tài)度非常誠懇?!?p> “幫助她什么?”
“調(diào)查一下芝蔓的身世,她說,挺有趣的,像是玩什么解密游戲?!?p> “芝蔓的身世?”她抬起頭,眼睛閃著不解的微光,“芝蔓就跟長官住在這里呀?!?p> “沒事,”夏橘簡單搪塞過去,望向我,“方便帶芝蔓到我家里去一趟嗎?有些工具太重了不好帶。而且我可不能保證我的工具一定能查出些什么?!?p> “這個,當(dāng)然可以,你能幫個忙實在是太好了。”
“那行,一言為定,要不現(xiàn)在我們就去?”
我知道夏橘是一個不喜歡拖沓的人,有什么事情要是可以在一分鐘之內(nèi)做了絕不會推在第二分鐘做——而且,身上總有種偵探的氣質(zhì):喜歡解密、熱愛冒險、認真細致。雖然看起來和一個未成年的孩子似的,不過夏橘已經(jīng)是我認識的最靠譜的人了。
所以人還是不可貌相啊。
那么,現(xiàn)在帶這個孩子去跟她看看也沒什么問題。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而且我真的是閑著讓她去玩我的電腦。她在玩游戲方面確實造詣頗深,我承認了。
“可以啊,反正今天我沒什么事情做。”
“成,我的房子離這里沒多遠?!?p> 夏橘晃了一下頭,帶動著頭上的“橘子”輕輕抖了抖,然后站起身……
“哎呀!”
行吧,這個是我沒有預(yù)料到的。
“先輩!還好嗎?”
……
之后發(fā)生了什么,我記得不太清楚了,似乎有人把這段記憶故意從腦海里擦去了一般,但又擦拭地不是那么干凈,使我又迷迷糊糊能夠記得這段對話的內(nèi)容。
這些對話在當(dāng)時有什么意義,很難理解到,直到發(fā)生了那件事情后,這些對話的意義就像滿是泥濘的玻璃被雨水沖刷過后,背后的一切都清清楚楚的顯示出來了。
可惜……是不是太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