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
“煉精化氣~練氣化神~煉神返虛~煉虛合道~~”
“玄女~三千~身化蝶~~御子~遇蝶~蝶馭夢~~”
“……”
“醒了~醒了~?。。 ?p> 在硬榻上睡得很深沉少年,就像被迎頭澆了一通冰水,猛地打了個機靈,睜開了眼睛。
陽光從草屋的空隙透入,化作一道道光柱。
粗糙簡陋的屋棚,被光線切割成一片片明暗不等的空間,變得特別有層次感。
逆光而立的女孩,就像是披著華美無比的金色綢緞。
陰影遮住了她的面龐,在豐富而有層次的光暗里,不免讓人陷入遐想。
然而白浪卻仿佛記起了夢里的恐怖畫面,身體不由得打個寒顫。
“如花?”他沙啞的開口。
“是丑娘在這,恩公嚇死丑娘了!”
神秘的畫面感一下被破壞了,像是女主播被撤掉了所有的美顏和濾鏡,那是曾經(jīng)被“喬殿下”支配過的恐怖。
“別,水先放那吧,你先出去丑娘,我一個人靜靜……”
望著女孩背影落寞的離去,白浪心里泛起些許不忍。
起身打量四周,眼仁中不停有蝴蝶虛影閃爍。
“玄女”“御子”“玄冥”“煉精化氣”……
他口中念念有詞,昏迷聽到的夢囈被他腦補成一副畫面:
畫面中,有一絕色女子,芊芊玉手輕點一只彩色蝴蝶,背景不是什么百花園,而是宇宙洪荒,混沌戰(zhàn)場。
白浪不由得輕撫額頭,那一指象點在自己的眉心。
指尖帶血,歷歷在目,如臨其境。
“玄”,白浪喃喃出這個名字,感傷不知從何起,更不知向何處訴。
他走到光下,脫下上衣,衣服象是幾件女人的新衣裳改的。
陽光下,巨大的蝴蝶圖案覆蓋滿背,蝶翼甚至擴展至前胸。不再遮掩,栩栩如生。
“我,究竟是白浪,還是玄冥?”
“昔者莊周夢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蝴蝶與?蝴蝶之夢為周與?周與蝴蝶則必有分矣。此之謂物化。”
“冥,玄女的御子蝴蝶,故玄冥;浪,老白家的第三個兒子,所以叫白浪?!?p> “來之,安之。”
“在那混不是混,爹娘兒子不孝,出趟遠門,等兒子本事了,帶您二老諸天萬界享享福。”
白浪從來不是那想不開的人,自己從小老百姓變成了玄女御子,這可是得道飛升的機緣。
修行道,道無涯。
煉精化氣,練氣化神,煉神返虛,煉虛合道。
欲求長生則可長生,欲求不死則可不死,修行大成,下可移山填海,上可摘月拿星。
蝴蝶玄冥,天地先靈。一出生就傳承著知識與使命,從來不會迷茫于自身的定義。生而知之,無需修行,只需遵循命運的軌跡,自然而然的從生到死,自然的增長道行境界。
與之相比,后天生命不僅是力量不足,連精神上也近乎殘疾。就像地球忙忙碌碌的人類,沒有什么天賦使命,生來就沒有意義,還要拼命去尋求意義。
此刻白浪得到一種天賦,獲得一種指引。
無需求什么大道法門,只要茍住活著,五百歲為春,五百歲為秋,十五個春秋化繭,十五個春秋成蝶。到時便能舍去泥丸,萬界穿行。
正盤算著怎么度過這悠長歲月,突然聽見屋外吵吵鬧鬧。
推門出去,正瞧見一大黑胖子,一邊揪著丑娘的大黑辮子,一邊嘴里不停地數(shù)落:
“你個不守婦道的娼婦婊子,老太太剛走你就不認賬了,老太太那喪事還是我張羅的,是我給老太太摔的碗。
你看看自己這個德行,給我胡鐵柱續(xù)弦那是你的福分,比還敢跑,今天就在這兒,老子就把你辦了!”
說著話就去拽丑娘的褲子,兩個人快要推搡起來。
這姓胡的屠夫三十有四,腰間常年別著把殺豬刀。個頭不大,三角眼,一臉橫肉。正窩著身子往丑娘懷里鼓秋的時候,冷不丁教人從后腰踹了一腳。
白浪這一腳算是卯足了勁,一下把屠夫蹬進草垛子里。再看丑娘,一副活不成的苦命樣子,別過臉去不敢教人看見。
也不知道把衣裳拾掇拾掇,身材不錯,就是人丑。
白浪把手里脫下來的上衣往她身上一扔,回頭又在那屠夫撅著的腚上補了一腳。
胡鐵柱原本是這虎頭灣上排得上號的豪橫人物,小時候教蛇咬著了命根子,落下了毛病,那貨腫脹得想娘們胳膊一樣。第一房媳婦沒半年就教他折騰死了,他的名聲也丑了大街。
費勁心思,忍辱負重地把十里八鄉(xiāng)有名的丑姑娘娶回家,心想關了燈一樣,結果洞房沒入人就跑了。這叫他臉面丟盡,到今日里,這人已經(jīng)要歇斯底里了。
“啊呀!我殺了你??!”
他嚎了嗓子,那聲音說不出的難聽,就像是挨刀的母豬一樣,極具穿透力。
回頭看見白浪,一個赤膊露背的小伙子站在丑娘院子里,屠夫的氣血瞬時沖到頭頂,兩眼通紅,一副喪失理智了的樣子,齜牙咧嘴,唾沫口水胡亂流連。
白浪看對方不是可以冷靜溝通的樣子,一邊注意他腰間的屠刀,一邊示意丑娘叫人。
胡屠夫見二人還敢眉目傳情,一面罵著,一面已經(jīng)沖到白浪面前,左手掄圓了照著他的臉就抽過去。
他根本沒把白浪當回事,村里這麼半大的孩子他打罵慣了。一個耳光抽過去,看似威風,可出手動作太大了,胸腹位置完全暴露出來。
白浪一個蹲閃,瞅準空擋一個勾拳打出去。對方皮糙肉厚,一拳沒有打動。對面這個男人很強壯,而自己身體還沒有恢復,以他現(xiàn)在的力量很難傷害對方。想殺他倒是容易。
一擊不成,白浪快退到門邊。
胡屠夫腰粗腿短,如同肉墩子一般,可雙腿卻極具爆發(fā)力。接著一個縱越,人就跟到了白浪眼前。
白浪眼神一凝,機會來了。
撲過來的胡屠夫,就看到白浪雙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那精光就像鋒銳的刀刃一樣,讓他心里不由得一緊。
他本來其實十足的撲擊,因為心理上的微妙變化,身體本能的就做出了調整,再沒有剛才的那種威猛兇悍的氣勢。
對于他這樣的粗魯漢子,胡屠夫已經(jīng)習慣了粗暴直接的戰(zhàn)斗。對于這種細微的變化,他并沒有明確的認識。
只是覺得白浪有些詭異,不能太大意。
更出乎胡屠夫意料的是,白浪居然不躲不避,反而向著他沖了上來。
來吧!胡屠夫不驚反喜,你那點勁給我撓撓癢還可以,別讓我逮到你,我邦邦兩拳。
白浪沖到胡屠夫身前時,身體突然蜷縮,然后橫著翻滾半圈,人就已經(jīng)到了胡屠夫身后。
戰(zhàn)斗中,這種半空翻滾的完全是花招。
但被花招耍到了,完全是羞辱。胡屠夫氣得臉上肥肉都顫抖起來。他忿忿地反手一拳掄過去,可惜,什么都沒砸到。
胡屠夫更怒,他反手就像拔刀,一摸后腰卻摸了個空,心里就咯噔一下。
“你找這個嗎?還給你!”白浪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胡屠夫又恨又怕,第一反應拔腿就跑。
可從一邁步,胡屠夫就覺得腰帶發(fā)松,急忙一伸手,抓住褲腰。低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系褲子的麻繩斷了。剛才他把刀別在后腰,一定是對方拔刀時,順手割掉了繩子。
生死關頭,提著褲子怎么逃命,顧不得這麼多了!
胡屠夫索性光棍做派,棄褲保命,裸著下身奪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