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外戚
郡王府內(nèi),夜已深沉。
驍云湛在黑暗中突然坐起了身,看向帷帳外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可都查清楚了?!?p> “回爺,都查清楚了。”
黑暗中竟然真的有人回應(yīng),正是上次的那個黑衣人。
“天火一案除了已經(jīng)被關(guān)在宗人府的五公主,德妃娘娘也有參與,前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許鐸也有所參與,容嬪負(fù)責(zé)安排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人物,目前都被鎮(zhèn)北侯秘密處置了?!?p> “秘密處置了,”驍云湛有些意外:“皇帝的意思?”
黑暗中沒有回答,驍云湛倒也沒有追問,鎮(zhèn)北侯雖有盛名,但手上只有鎮(zhèn)北軍,兵權(quán)還是掌握在皇帝手里的,為人又小心謹(jǐn)慎,是個純臣,一向唯皇帝馬首是瞻。
也只能是皇帝的意思,不然以皇帝對小乖乖的重視,鎮(zhèn)北侯豈敢動這些小手腳。
“我知道,讓你查賢妃當(dāng)年的事兒,可有眉目?”清楚了這件事,驍云湛眼下最關(guān)心的還是自己新任務(wù)的完成。
“屬下辦事不力?!焙诎抵袀鱽硎裁礀|西觸擊地板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驍云湛聽到了。
對方應(yīng)該是磕了一個頭。
這些死士還真是忠心,回個話都要跪著,一言不合就磕頭。
“查到多少?”雖說辦事不力,但驍云湛還是要知道進(jìn)展的。
“只因當(dāng)年的涉案人大多都不在了,只剩極少的幾個知情人也遠(yuǎn)在他鄉(xiāng),要找到他們有些苦難。目前查到的和外面的傳言大同小異?!?p> “涉案人都不在了,是被皇帝滅口了?”
“爺英明。”黑衣人一板一眼的奉承話讓驍云湛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行吧,將目前掌握的內(nèi)容擬個章程出來,明早我要見到。辛苦了,下去吧。”
黑衣人悄無聲息的消失了,驍云湛卻躺在床上睡不著了。
先是想賢妃的那些個煩人事兒,然后又想到天火一案和他的小乖乖。
“德妃,吳家,慈安宮?!?p> 德妃娘娘是吳大尚書的姐姐,也就是那個虛偽精的姑姑。
吳尚書雖然是個大尚書,但是下面分別有吏、戶、禮、兵、刑、工六個部門,也設(shè)有自己的尚書,各司其職。
換句話說,大尚書就是個年末總結(jié),年頭分配任務(wù)的一個閑職,很沒有什么實權(quán)。
但是慈安宮里的那位太后也姓吳,此吳可就非彼吳了。
太后的吳家在朝堂中勢力盤根錯節(jié),上至一品大員,下至九品芝麻官,幾乎都有他們的人。
若說是結(jié)黨營私,圖謀不軌,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誰讓吳太后是皇帝的嫡母,當(dāng)年的奪嫡之爭中,若不是吳太后一力扶持現(xiàn)在的皇帝,即便是皇帝有天大的本事和再大的野心,那也是打不過的。
可以說,吳太后在本朝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然而吳太后在垂簾聽政一年,眼看著皇帝將龍椅坐穩(wěn)了之后,就出乎眾人意料的將玉璽歸還,退居后宮,從此再也不過問外面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了。
可以說,若是吳太后想,這皇位于她而言,也是囊中之物。
所以,雖說吳尚書家和太后家早已出五服,關(guān)系不大,但同在朝廷這一個屋檐下,誰又能獨(dú)善其身呢。
保不齊,這背后就有太后的手段,也難怪皇帝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沒有懲治德妃,反而借此機(jī)會肅清超綱。
也算是有得有失吧。
驍云湛嘆了口氣,他都知道這些事情了,想必小乖乖也早就知道了,所以今天才會突然失態(tài)的吧。
驍云湛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中午洛南書蒙著眼睛,微微顫抖的模樣,心中一陣抽搐。
真是可憐。
皇城西邊,千禧居外。
洛南書搶先一步從馬車上跳下來,又沖馬車內(nèi)催促道:“無憂,你倒是麻利點啊?!?p> 慕容無憂這兩天因著家里的事情輾轉(zhuǎn)反側(cè)、憂思過度,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精神狀態(tài)也不是很好。
從馬車?yán)锍鰜恚饺轃o憂就被洛南書扯住了胳膊,威脅道:“今天來的人都各有來路,你可別給我掉鏈子知道沒?”
洛南書其實今天把慕容無憂從皇帝那兒拉過來,其實也是好意。她自己不能直接出面,但是這么多的世家官宦子弟,有了人脈,何愁得不到消息,又何愁救不了人。
當(dāng)然,前提是慕容家真的沒什么問題。
慕容無憂一向聰慧,這次自然也準(zhǔn)確理解了洛南書的意思。但畢竟人憔悴了,多少還是沒有往日那般動人了。
“你過來?!甭迥蠒舶l(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把慕容無憂拉到一邊,從隨身的香囊中掏出一個小盒子,打開就要往慕容無憂臉上撲。
慕容無憂還從沒見過這架勢,嚇得抓住了洛南書的手,阻止了她的進(jìn)一步行動。
洛南書露出一副你好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指了指自己的臉蛋:“這可是個好東西,你看看我的臉,是不是比往日更加白皙透亮,一點下次都看不見吧?!?p> 這東西,說白了就是現(xiàn)代女孩兒常用的粉餅,也是洛南書閑來無事,在太醫(yī)院里搗鼓出來的,今天是第一次用,沒想到效果還不錯。
慕容無憂這才注意到洛南書的臉的確是比往日更加光滑白皙了些。
這也不怪她,洛南書本來就生得好,那張臉就是素面朝天也照樣吊打后宮一眾妃嬪,即便用了這什么東西,也不太看得出來。
見慕容無憂不在抗拒,洛南書飛快的在她臉上一陣拍打,還稍稍向后仰了仰,這才咧開嘴,表示大功告成。
“這還像個樣子?!?p> 這邊忙活完了,那邊洛聿懷已經(jīng)在催了。二人也不在耽誤,忙趕了過去。
“二哥,這千禧居能在京城這么繁華的地段有這么大的地界,而且今天開張第一日就有這么多貴賓,不簡單吧?!?p> 洛南書跟著洛聿懷,在小廝的帶領(lǐng)下向后院而去。今天他們是來參加詩會的,原本洛南書想要拒絕,但因著是太后母家的吳三姑娘邀請,盛情難卻,便也就來了。
“這二哥倒也不太清楚,千禧居的東家我還從沒見過呢,這么久了,一直都是掌柜的在操持。”洛聿懷實話實說。
幾人來到后院,和吳三姑娘見了禮,這才四下逛去。
“這個地方還真是別有洞天?!蹦饺轃o憂逛了這一圈,不禁感嘆道。
“慕容姑娘好眼光?!?p> 驍云湛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倒是把慕容無憂和洛南書嚇了一跳。
看洛南書兩只眼睛黑晶晶、圓溜溜的流露著嗔怪和水汽,驍云湛就歡喜得緊。
驍云湛湊到洛南書身邊,小聲道:“我?guī)闳ヒ妭€人?!?p> “什么人?”洛南書擔(dān)心慕容無憂,不太想去。
“自然是你感興趣的人!”
驍云湛向慕容無憂投去求助的目光,慕容無憂哪里還不明白,這是有小秘密呢,很識趣的要去別處逛逛。
“等等,”洛南書還是有些不放心,京城里眼皮子淺的人可不在少數(shù),萬一再鬧出事兒來,平白讓慕容無憂難堪,對她救人也是不利。
“春雪,你跟著她,別讓什么阿貓阿狗的碰著了。”洛南書吩咐春雪。
春雪領(lǐng)命,兩人這才結(jié)伴離開。
“這下你可以說了吧,要見誰?。俊甭迥蠒斣普坑滞镒吡艘贿M(jìn),將人群遠(yuǎn)遠(yuǎn)地甩在了后面,這才問道。
“別急啊,等見到了,自然就知道啦?!?p> “還跟我賣起關(guān)子來了。”洛南書在后面嘀嘀咕咕,有些不情不愿起來。
驍云湛之后轉(zhuǎn)過身,站到洛南書背后,將人輕輕往前推,一邊哄道:“小乖乖,你還不信我,我能把你拐了不成,走啦,就到了?!?p> 兩人一路推推搡搡的上了三樓,推開一扇門,竟算不得是間屋子,說是吊著竹簾的長廊才是。
洛南書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地方,很是稀奇,跑到一扇竹簾下,掀起一角,便看見了他們來時的那個院子,慕容無憂正和一個紫衣的公子在說話。
再跑到另一邊掀簾一瞧,下面的場景又變成了千禧居外繁忙的大街。
“怎么樣,不錯吧!”
驍云湛第一次來看這兒的時候就覺得洛南書一定喜歡,今天帶她來見人是主要的,還有一樣,便是讓她見見這個地方。
洛南書扭過臉來,點點頭,紅撲撲的小臉蛋,也不知是被風(fēng)吹的,還是太過激動。
“大老遠(yuǎn)就聽見你的動靜,阿湛,你還真是老樣子,一點沒變。”
就在兩人欣賞風(fēng)景的時候,一個人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
洛南書放下竹簾,就看見個一襲青衫素衣的男子,雖然服飾很簡單,但是依舊難以掩蓋身上的氣質(zhì)。
怎么說呢,就是一眼讓人聯(lián)想到安靜的竹林。
走過來的時候,空氣中好像還彌漫著一股竹子的清甜。
“謝二,就你會說話?!?p> 驍云湛倒是毫不在意謝奕軒的調(diào)侃,將洛南書拉了過來。
“你不是好奇千禧居的東家嗎,眼前這位就是咯。謝二,謝奕軒?!?p> 洛南書雖然早已料到,但又實在沒想到這樣一位清逸出塵的公子,簡直就是畫中走出來的人啊。
“你,你是竹子變的嗎?”洛南書一個晃神就把心里話給禿嚕了出來,一張口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立刻鬧了個大紅臉。
“我叫洛南書,沒有冒犯的意思,真對不起,對不起?!甭迥蠒B連道歉。
謝奕軒笑了笑,道了聲無妨。
“你這小丫頭,倒是有趣的很,難怪阿湛偏要我見見你。”
“小乖乖你別理他,別看他長得人模狗樣的,其實壞得很?!彬斣普繉⒙迥蠒揭贿?,瞪著謝奕軒道。
“物以類聚,那你也一樣。”洛南書看著驍云湛的后背,翻了個白眼。
謝奕軒立刻哈哈大笑:“好啊,阿湛,終于有人能制住你了,真是老天有眼啊。”
“小乖乖你說什么呢,我怎么能和他一樣呢。”驍云湛像個大狗狗一樣又轉(zhuǎn)到洛南書身后求安慰。
“好啦~”洛南書被糾纏的不行,只好捏起桌上的一塊糕點直接塞進(jìn)了驍云湛嘴巴里。
動作雖然兇狠,語氣倒像是在撒嬌。
好吧,謝奕軒覺得自己有些多余,這倆人到底是來干什么的?
“對了,謝公子,那外面的吳三姑娘,可是你家娘子?”洛南書解決了驍云湛,突然問道。
靡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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