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越獄
齊玨和齊家那一干小姐，說到底也不過是女子。
就那齊玨來說，她自己可能都未必知道進宮意味著什么。
定遠侯早有反心，一旦事發(fā)，她便有一半的可能會被首先殺死。
這個女人，卻還在為自己能過夠被冊封德妃而沾沾自喜。
其次，還有齊府上那些下人。
謀逆罪，可是要全族抄斬，一二等的下人并罪處死，其余的下人沒入奴籍，此生不得與非奴籍婚配，子孫時代，全都得做奴隸。
剛到這里時，她雖然從各種人嘴里聽說過，從各種電視劇里看過，朝廷斗爭有多么地殘酷。
但現(xiàn)在將要死去的，是在她眼前活生生存在過的人。
她不能不為之所動。
“我這就進宮，令人再去檢閱太后所用的懿旨數(shù)量上可否有減少，”蘇南行道，“然后，再將兩樣證據(jù)呈交太后，命人速去抓捕齊瑕歸案。”
蘇南錦攔下他：“等等！”
“怎么？”
“哥哥，你想怎么回奏那枚狗印記的事？”蘇南錦問，“既然太后費盡心思，又是畫狗，又是讓李公公來引我們?nèi)〉卯斈甑氖?，我想如果我們不插手，齊玨判死后，下一步就是要除掉長孫云淮?！?p> 蘇南行眉頭緊鎖：“你想怎么辦？”
“哥哥，我先說，我不是出于私情，只是齊府權(quán)勢滔天，定遠侯手中還握有兵權(quán)，他們家的子孫手里也有不少散兵，這些人加起來，如果要逼宮，恐怕到時候誰勝誰負，還難以定奪。”
蘇南錦條條有理，“而且齊玨陷害長孫云淮，說到底，也不至于就讓齊府所有人全都倒臺，更何況現(xiàn)在定遠侯剛立下大戰(zhàn)功，許多百姓——尤其是邊關(guān)百姓，對定遠侯可是很崇拜的。”
苗薇薇也跟著說：“是啊南行，我昨天查了大喻朝的律令，陷害朝廷重臣，如果是齊家這種級別的人家，頂多就是判齊玨、齊瑕死刑，定遠侯至多是罰俸或者是降職。”
“我知道你們想說什么，你們是想說，京城貴女案和玉屏山養(yǎng)兵案的證人和證據(jù)現(xiàn)在都在長孫云淮手里，要想扳倒齊家，還要加上長孫云淮的這些證據(jù)，是不是？”蘇南行了然一笑。
蘇南錦看著他的微笑，不明所以：“哥哥，不然呢？”
“你們能想到的事情，太后也能想到，”蘇南行道，“定遠侯家雖然有兵權(quán)，但太后和小皇帝韜光養(yǎng)晦這么久，不會不針對此事做防備?！?p> 蘇南錦還想說什么，蘇南行卻提前道：“小錦，我說過，在此案上會還長孫云淮一個清白。清白我可以還他，但事實是，他就是太后的眼中釘，他是小皇帝權(quán)力的最大威脅，即便此次太后沒能殺他，也會有下一次，這不是我們能管的?！?p> “……好吧?！碧K南錦將盛著紙條的盤子遞過去，“你趕快去宮中，先向太后稟報此事吧。戲，咱們總得演玩?！?p> 蘇南行拿了紙條，轉(zhuǎn)身離開。
苗薇薇看著他遠處，又回來悄聲問：“小錦，咱們真的就這么看著長孫云淮被太后捉在甕中，等著時辰一到，就‘咔嚓’砍頭嗎？”
蘇南錦咬著嘴唇想了想，抬眸和苗薇薇一對視。
不久，一個“新的”蘇南行，就出現(xiàn)在了大理寺。
蘇南錦闊步步入監(jiān)牢區(qū)域，迎面而來的人，都紛紛向他問安行禮。
兩個獄卒剛巡邏完，正坐在桌邊休息。
蘇南錦清了清嗓子，那兩個獄卒扭頭看見是蘇南行來了，紛紛站起來笑道：“蘇大人，您來啦！我們剛巡視完，所有犯人都沒有異常，尤其是長孫云淮?！?p> “好?！碧K南錦裝模做樣地點頭，“把他帶過來，我要帶他進宮面圣。”
“哎呀，蘇大人，您是把真相查出來了吧？”那兩個獄卒一邊去拿掛在墻上的鑰匙，一邊拱手滿面笑意地恭喜道，“蘇大人，您真是名不虛傳！這么短的時間，就把此案給查清了。您妹妹已經(jīng)是郡主，想必這回您肯定要升官啦！”
蘇南錦敷衍地笑笑：“只是為朝廷辦事，這次和以前，都是一樣的。”
那兩個獄卒又換了個角色夸，各種溢美之詞層出不窮：“蘇大人，您為官真是清廉公正，您才是真正的為民做官?。 ?p> ……
牢房的門一開，蘇南錦剛踏進去，就發(fā)現(xiàn)長孫云淮的眼神不對。
果然啊，在他面前還是隱瞞不過的。
蘇南錦裝作無事發(fā)生，對他道：“長孫大人，此案真相已明，你現(xiàn)在隨我進宮向太后和皇上澄明真想吧?！?p> “恭喜長孫大人！”獄卒又換了個人拱手抱拳，“今日能沉冤得血！不過小的們瞧您在這兒一直都很淡然，想必也是相信蘇大人能查明真相的，如今也是得償所愿了?！?p> 兩人一前一后地向外走。
申叢此時正要將剛整理出來的文件送到別處，迎面遇見蘇南行，站住腳奇怪道：“大人？”
不好。
蘇南錦心里暗驚了一下。
這個人不僅是蘇南行的親信，還和她相處了不少時間。
不會被發(fā)現(xiàn)吧……
她沉了沉嗓子，問：“怎么？”
申叢問：“大人方才不是已經(jīng)向?qū)m中去了嗎？可是有什么沒辦，下官可以替大人去辦?！?p> “哦，沒有什么事，”蘇南錦道，“只是真相已經(jīng)查明，我?guī)чL孫大人一同入宮澄明比較好?！?p> 申叢覺得這個理由很古怪，轉(zhuǎn)念一想，悄悄地向蘇南行耳垂位置看去。
那里光滑的一片，并沒有任何打過耳釘?shù)暮圹E。
蘇南錦問：“申叢啊，你有什么事嗎？”
“沒有，”申叢放了心，行禮后退到一旁，“大人請走吧?！?p> 蘇南錦心里安定下來，帶著長孫云淮大方上了停在門口的馬車。
苗薇薇坐在前面，立即揮鞭策馬。
聽到大街上的人聲，蘇南錦才徹底松口氣，硬挺著的肩背也松懈下來：“呼，剛才那個申叢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他會發(fā)現(xiàn)呢！”
長孫云淮笑道：“這次學聰明了，知道把耳洞也遮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