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宇只得又去找，當(dāng)帶著聞自省要的檔案再重新回來時，桌上已被聞自省和于明悟擺放了各種打開的檔案。
這些檔案是一份一份攤開，鋪滿桌面的。
許長宇兩手捧著找來的檔案，一時找不到擺放的位置。
聞自省借這個機(jī)會，從許長宇手中接過離職半年內(nèi)人員的檔案。
“許主任，檔案找來了？交給我吧……哎呀，這桌上太亂了！”
于明悟趕緊做收起檔案、整理桌面的動作。
許長宇也殷勤的出手幫于明悟，說：“沒關(guān)系，整理一下就好了，這些檔案看完了嗎？”
“看完了，其實(shí)也沒什么，就是工作流程必須這樣走一遍，倒是麻煩許主任把這些檔案拿進(jìn)拿出的……”
等許長宇將桌上的檔案整理好后，聞自省又說：“要不……許主任先把桌上的檔案放回去？別一會兒再給弄亂了?！?p> “也行！”
許長宇沒看出這是聞自省使出的小伎倆，將桌上的檔案捧在手里，說：“我先放回去。”
聞自省看著許長宇離開，立即將手里的檔案在桌面一份一份的整齊排列著鋪開。
于明悟跟在聞自省后面，將檔案袋封口的繩子一一解開。
聞自省將檔案擺放完后，逐個拿起桌上的檔案看里面的內(nèi)容，首先看的是檔案中記錄的離職時間。
根據(jù)賈壯的供述，雅子那個所謂孩子，會在明年出生，此時已是八月份了，以懷胎十月推算，如果是八月懷孕，那么雅子的生產(chǎn)期是明年的三、四月份。
如果是明年的一月生產(chǎn)，懷孕時間就要從八月向前推兩三個月，所以聞自省首先看檔案中記錄的離職時間，重點(diǎn)鎖定離職三個月內(nèi)的人。
在將檔案全部看過后，聞自省找出了一個叫孫清雅的女學(xué)生，就讀于金陵大學(xué)新聞系，在兩個月前辭職。
聞自省看向檔案中的照片，黑白色的照片，會屏蔽掉臉上的光彩，但聞自省還是能透過孫清雅的黑白照片，感覺到女孩張揚(yáng)的自信，傳遞出來的積極向上的力量。
這種女孩怎么能做間諜呢？她該是美好的，可以生活在陽光下的，日本人卻將她的美好，變成了攻擊中國人的武器。
“你那邊有找到什么了嗎？”
聞自省觀看孫清雅的檔案時，于明悟已將所有檔案都看了一遍。
“沒有我們?nèi)Χǖ哪繕?biāo)。”于明悟正將手里的檔案袋重新封好。
“我這里有一個?！?p> 聞自省將檔案中帶有孫清雅照片、籍貫、居住地的那張紙抽出來，遞給于明悟。
于明悟正要看時，聽到許長宇走過來的腳步聲，匆忙將這張紙折疊塞進(jìn)口袋。
聞自省擋在于明悟身前，替于明悟打掩護(hù)。
“許主任，你過來了，檔案都放回去了嗎？”
“放回去了，我來看看你們這里……”
“我們這里也好了，”聞自省拖延著時間，“其實(shí)看不出什么，就是走一個過場……”
聞自省眼角見到于明悟已將孫清雅的檔案袋封好，這才拿起桌上的一份檔案，遞向許長宇。
“許主任，檔案如數(shù)奉還。”
聞自省和于明悟離開軍官俱樂部，進(jìn)到車?yán)锖螅诿魑驅(qū)④囬T拉上時，說：“要是我的話，絕對不費(fèi)這個勁，直接進(jìn)軍官俱樂部，找姓許的要檔案。”
“你說的不是我們行動隊的風(fēng)格嗎？做事簡單粗暴，你們情報科該是技術(shù)流?。 ?p> “呵！”于明悟鄙視聞自省的心口不一，“你就這么不相信軍官俱樂部里的人？”
“日本人都能讓日本女特務(wù)在軍官俱樂部里面，和國防部的中校睡上一覺了，你說我還敢完全相信他們嗎？我不止不相信他們，我現(xiàn)在看到軍官俱樂部里面那些做服務(wù)員的女學(xué)生，我心里都犯嘀咕?！?p> 聞自省掏出口袋里的紅包，厭惡的甩到前車玻璃處。
“這錢又怎么你了？”
“如果革命不能成功，”聞自省抓起那個紅包，舉著讓開車的于明悟看，“和這玩意兒脫不了干系?！?p> “革命嘛，就是讓那些已經(jīng)升官發(fā)財?shù)娜巳ニ?，然后我們升官發(fā)財?shù)倪^程，你出門鬧革命，竟然不貪財，這思想很有問題?。 ?p> 聞自省將紅包甩給于明悟，心煩道：“你想要都給你……”
汽車開往檔案中記錄的孫清雅居住的地方，檔案中記錄孫清雅是膠東人，但是賈壯是用雅子稱呼她，聞自省從賈壯對孫清雅的稱呼判斷，檔案里的籍貫部分應(yīng)該是偽造。
“日本間諜都在用偽造的中國人身份活動，我們是不是也可以偽裝成日本人？”
“你會日語嗎？”
聞自省掏出隨身的小本，在上面寫著什么。
“你在寫什么？”
“我們工作中的不足，你說的對，我們不懂日語，得找機(jī)會學(xué)?！?p> “你還認(rèn)識會日語的人？”
聞自省品了品于明悟話里的意思，醒悟道：“你給處長請示一下吧，說不定關(guān)鍵時候能救我們自己一條命呢?！?p> 在距檔案中記錄的孫清雅居住地，還有兩條街的路程時，于明悟?qū)④囃Ｗ ?p> “你猜孫清雅會不會在這里？”于明悟想和聞自省賭上一局。
聞自省拿出配槍，檢查一遍，說：“給你說一個我們行動隊出外勤時保命的經(jīng)驗，不管目標(biāo)是不是在，你都要當(dāng)他是在?！?p> 將配槍調(diào)到隨時可以擊發(fā)的狀態(tài)，聞自省將槍藏在腰間，和于明悟先后下車。
這一帶是金陵城的舊城區(qū)，建筑樣式還留有明清時期的風(fēng)格，曾經(jīng)居住在這里的人，全都是從馬上得天下的一時英杰。
家族延續(xù)傳承，到幾百年后的今天，子孫爭氣的人家，也早已舉家搬遷至新的權(quán)貴聚集區(qū)，那些不成器的子孫，也多搬離這里，靠租售祖宗宅邸過活。
聞自省依著一側(cè)墻根行走，來到一處閣樓外面，閣樓旁邊有一個木梯連接二樓和地面，這個閣樓的二樓，就是檔案中記錄的孫清雅在金陵城的居住地。
站在閣樓下，仰頭看上面，門窗閉合，安靜無聲，感覺不出是有人還是無人。
聞自省給于明悟一個眼神，于明悟點(diǎn)頭表示明白，然后隱身到角落里，為聞自省把風(fēng)。
輕聲慢步來到木梯處，聞自省先抬頭四周看看，周圍住戶沒人注意到他，前后左右的門窗處也沒有暗哨戒備的蹤影。
聞自省再低頭看木梯，木梯飽受風(fēng)雨侵蝕許久，木板產(chǎn)生霉變，已不可能通過在木階上撒塵土的方式，讓闖入者留下痕跡。
觀察木梯欄桿之間，也沒有用什么透明的細(xì)線設(shè)置預(yù)警裝置，聞自省心中有了定數(shù)，邁腿踏著木梯來到二樓。
上到二樓，聞自省面前是一個僅容兩人肩挨著肩寬度的走廊，走廊下是街道，另一側(cè)就是檔案中記錄的孫清雅的房間。
來到房間外，聞自省見房門被從外面上鎖，用手指摸了門鎖一下，聞自省看到手指上有灰塵的痕跡。
再來到窗戶外面，聞自省通過窗戶縫隙看房間里面，不見房間里有家具陳設(shè)，只剩空蕩蕩的昏暗。
聞自省快步下來，于明悟從暗處迎上，問：“怎么了？”
“沒人！已經(jīng)不住在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