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京都王禪正在和暗中流動的官僚做斗爭的時候,前往柳州的賑災的陳尚終于走到了柳州城下,好在·這一路上也并沒有發(fā)生什么匪徒劫道之類的事情,畢竟三萬軍隊也不是和這些土匪鬧著玩的。
誰但凡長了個腦子都不會去和他過不去,和那三十萬擔糧草過不去。
柳州是一個貧瘠的地方,這個地方曾經(jīng)讓數(shù)位巡撫棄官而去,主要原因就是這個地方即撈不到錢還不能發(fā)展成能撈錢的地方。就是想富都不一定能富起來的那種。
誰都無法想象在這個地方當官是一種什么樣的體驗。
但是陳尚來到了這個地方,剛走進柳州境內(nèi)陳尚就覺得這個地方不簡單了。大災之年,百姓還沒有沖擊城府。道路上雖然隨處可見災民但是也能看見維持治安的人。
帶刀巡邏的侍衛(wèi),發(fā)放糧草的官員這些都是柳州的政治基礎(chǔ)。雖然讓城外的災民過的很苦但是沒有人因此餓死就已經(jīng)算是萬幸了。
陳尚的車隊載著糧食進入柳州有很多災民都看見了,但是也只是看見。沒有出現(xiàn)哄搶糧草的局面,當然也不會出現(xiàn)這種局面。
兵部主事郭照剛前進了兩步走到陳尚的身邊拱手說道:“陳大人,前面就是柳州的府城了,只要進入了柳州城的范圍內(nèi)我們的事情就已經(jīng)算是完結(jié)了?!闭f完郭照剛用手指了指遠處依稀可見的雄偉的城墻。
其實柳州的城墻不應該這么高的,因為柳州本來就是一個不那么富裕的城市,要這么高的城墻也是沒有什么作用的。但是正是因為前朝的末代皇帝在改朝換代之際率領(lǐng)了大軍占領(lǐng)了柳州。
大肆耗費錢財糧草修繕柳州的城墻做最后的抵抗,雖然最終柳州城還是被攻陷了,但是這個巨大的城墻卻保留了下來。
一直延續(xù)至今,這恐怕也是前朝為今朝做下的一大貢獻吧。
行軍將至,柳州城早就發(fā)現(xiàn)了這支隊伍,時任柳州巡撫的高暢連忙登上城墻看著遠方黑壓壓的軍隊,其實黑壓壓的不是軍隊,是軍隊之中緊緊包圍著的糧草。
“我們的糧草來了。”高暢大笑一聲,身邊的侍從看著城墻外的糧草也不自覺的摸了摸眼淚,此時此刻他們的父母兄弟也正在柳州城外挨餓受凍著,有了這些東西就可以免受苦痛了。
城墻很高也很厚實,大概有兩棟樓壘起來那么高,城墻的厚度也足足有十米之巨。這些浩大的工程讓兵部主事郭照剛都有些不敢相信這能是柳州城的城墻,這恐怕都要抵得上京都的城墻了。
要是沒有那段歷史淵源在這里,任何一座城池的城墻是萬萬不能和京都城的城墻是一個規(guī)格的。所以大夏的官員無論是在那個地方當官,都是嚴格控制當?shù)爻菈Φ囊?guī)模的。
柳州巡撫的笑聲也驚動了柳州城內(nèi)的其他官員,柳州都指揮使司都指揮使帶著兵馬直接在柳州城墻的外面迎接遠道而來的陳尚一行。
災民黑壓壓的一片站在柳州城的城墻外眺望著遠方的陳尚,他們自覺的排成一排中間則被柳州都指揮使司分開出一條長長的道路出來,穿著黑色鐵甲的禁軍手中都拿著那種一下就能將人斬成兩半的鋼劍。
都指揮使親自站在大軍的前面迎接陳尚。
等了沒一會,陳尚的軍隊終于到了這個地方。
大風呼嘯著,將陳尚額頭邊上的一縷發(fā)吹的舞動了起來。
“在下禮部主事陳尚奉旨護送糧草趕往柳州救災?!标惿袑⒊霭l(fā)的時候皇帝給的官印遞了上去,以及那封詔書。
都指揮使顏伏歸雙手接過陳尚遞過來的詔書以及官印,交給了身邊的副官,用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陳欽差,請吧。”陳尚沒有想到都指揮使顏伏歸竟然沒有看自己交上去的詔書以及官印而是直接就讓自己進城了,自己這身后的這三萬軍隊怎么辦嗯?陳尚剛回頭,兵部主事郭照剛就已經(jīng)指揮士兵與柳州都指揮使的軍隊進行糧草交接了。
戶部主事柳青也站在糧草的前面記錄著每交接的一車糧草。
陳尚這個時候方才將心給放下來。
顏伏歸裂開嘴一笑,隨手就拍在了陳尚的肩膀上,正騎著馬呢顏伏歸這一巴掌差點沒把陳尚的魂給拍出來。
“顏大人,你想讓我死沒必要用這種方式吧?”陳尚在心中暗想道,但是終歸還是將身子給穩(wěn)住了沒有做其他有失于顏面的動作,好歹這一巴掌還沒有將人給拍下去不是。
這都指揮使也是個直性子便直言道:“其實這些災民我們柳州是能夠自己解決的,就是這官糧他不能隨意放,巡撫大人最終還是選擇了向京都求糧?!逼鋵嵾@點事情陳尚早就知道。
現(xiàn)在又不是戰(zhàn)爭時期,各地的官糧庫存基本上都是滿的,如果這點災民都解決不了那地方上的糧倉肯定是出了問題的。
還未等陳尚的馬完全走進這柳州城高暢就已經(jīng)從城墻上連走代跑的趕了下來,陳尚見此趕緊下了馬。
“陳大人,今日一見果然是少年英杰啊!”高暢也拍了拍陳尚的肩頭,剛好拍在顏伏歸拍的地方,陳尚齜牙咧嘴,顏伏歸剛才的那一下就已經(jīng)將自己的肩頭給拍的紅腫了起來,高暢這一下可不就是砸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嘛。
柳州的人,這么喜歡拍人肩膀嘛。
“陳大人這是有什么不舒服?”高暢看著陳尚的表情疑惑的問道。“沒有沒有巡撫大人。”陳尚連忙揮手,這牽扯起來的肌肉也讓陳尚疼了好一會兒。
柳州巡撫高暢見陳尚好像確實沒有什么不妥當就拉著陳尚的手往城墻上面趕。
身后的兩個隨從竟然都有點趕不上陳尚他們的腳步,這柳州巡撫高暢的腳力可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不過想想也是,能夠在柳州當那么多年的巡撫的人,這腳力自然也不是一般人可以趕得上的。
好不容易走到了城墻上,高暢便指著城外的災民說道:“本官心疼??!這么多的災民圍繞在柳州城外已經(jīng)很長時間了,整天倚靠著兩碗粥水度日,城中的糧食也差不多要空了,你要是再不來本官就只有開官糧賑災了?!?p> 陳尚隨著高暢的手指望去,城墻下黑壓壓的一片到處都是災民,雖然隔得很遠有些看不清那些災民的樣子。但是僅憑輪廓陳尚似乎都能夠看到那些災民面部饑黃的樣子。
佝僂的身軀,有些人干脆直接坐在了地上以此來節(jié)約體力。
陳尚的眼睛不知不覺間突然濕潤了,就是他自己都不明白到底是為何濕潤,這些理由到底是什么?柳州城卻很多東西,最缺的就是糧食。百姓只要能飽腹你說什么他都信。
因為你能讓他吃得飽。
“高云萬丈鶴獨飛,初日升霞化白骨。夜深低聞母侍兒,喃喃私語腹中空。兵車隨行三千里,巫山連月似一家。柳州城外伏饑土,百姓落淚人間情?!薄惿小哆^柳州城》隆慶二十五年五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