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降臨,正義執(zhí)行。
“夜襲辦事,諸人退避!”
帝具“惡鬼纏身·操作鎧甲”附體的布蘭德駕著一輛馬車,手中紅背伯勞揮斬開路,在平民區(qū)中肆無忌憚地穿行而過。
馬車?yán)能噹麤]有頂,從外面能清楚地看到車廂里堆滿了冒尖的銀子,在月光照射下露出白花花一片,簡直晃瞎人的狗眼。
在帝都的高壓政策下,普通居民是不敢隨意在夜晚離開家門的,生怕被帝都警備隊(duì)的人隨便找茬扣下,然后不得不自愿交大量的保護(hù)費(fèi),被當(dāng)成夜襲間諜來充功處刑甚至也不是沒有可能。清脆的馬蹄聲自然只能吸引來正在附近尋歡作樂、見錢眼開的帝都警備隊(duì)。
“近我者死!”
臉上戴著猴臉面具的拉伯克站立在馬車車廂的邊緣處,雙手交疊在胸前。
但凡有敢不知死活沖上來的人,拉伯克會直接用帝具“千變?nèi)f化·交叉之尾”將其絞殺,然后把人頭割下來丟在車廂里,綠色的衣袍和白花花的銀子已經(jīng)被紅色的鮮血染透,馬車車轍里都流淌著赤紅。
揮手之間人頭滾落,拉伯克仿佛血手人屠般霸氣,不少警備隊(duì)的人都被他鎮(zhèn)住了,不敢輕易追擊,還有人在稱呼他是“猴剃頭”……也就是沒聽見,否則拉伯克非給得他也剃個頭不可。
“快去請賽琉大人,只有帝具使才能對抗帝具使!”
不知道是誰這么喊了一句。
“我也想坐后面……喂,拉……猴子,你丟過來的人頭太多了,我都快沒有下腳的地方了?!?p> 又一次被甩了滿臉從人頭里噴出來的鮮血,坐在車廂里銀子堆頂上的塔茲米不滿地在狗臉面具上抹了一把,
“要不是我意志堅定,經(jīng)歷豐富,看到這樣慘烈的場面肯定會吐出來的?!?p> 雖然嘴上罵罵咧咧,但他手里動作不慢,把一包包銀子順著窗戶丟進(jìn)平民的家里,引來一陣陣驚訝的歡呼。
做這樣的事,他心里也格外暢快。
“你不會把人頭也塞進(jìn)包裹里,然后跟著銀子一起丟進(jìn)去嗎?這樣也能讓他們也能知道我們?yōu)榱诉@些錢付出了多少辛苦、流了多少血。”
拉伯克從鼻子里哼出微弱的不滿,
“這些銀子可是我們夜襲這兩年所有的積蓄,老大也真是的,就這么輕易地全拿出來送人,還一點(diǎn)也不給自己人留……”
“你平時的報酬都花不完嗎,還差這些公家的?再說,我們這不是送人,是分發(fā)給窮人。”
塔茲米從善如流,往幾個包裹里塞進(jìn)了腦袋,然后接著往窗戶里砸,
“錢在我們手里沒什么用,但在這些百姓手里能讓他們和他們的孩子吃飽穿暖,有一段好日子過……不知道你見沒見過什么是真正的餓殍千里,我永遠(yuǎn)也忘不掉在邊境曾見過的那些慘狀?!?p> “我好歹也是在邊境當(dāng)過兵的,你說的我也都知道,但這不還是心疼嗎……”
拉伯克嘆了口氣,手上動作同樣不停,似乎要和塔茲米比比誰快,
“以前我家大業(yè)大年少無為卻不自卑,但離家出走之后才發(fā)現(xiàn)做什么都不容易,普通人的生活還不如我家養(yǎng)的看門狗……”
“其實(shí),這些錢他們也沒法留在手里的,如果我們今晚失敗離開,他們只會遭受到比以往更殘酷的對待……”
前面負(fù)責(zé)駕車的布蘭德?lián)]動紅背伯勞把攔在馬車前的人拍飛出去,深呼口氣,
“不是我不看好我們,但以目前的計劃來看,我實(shí)在找不到成功刺殺大臣的可能?!?p> “如果老大的目標(biāo)其實(shí)并不是刺殺第一大臣呢?”
坐在布蘭德身后馬車車轅上,正抱著帝具“南瓜”在持續(xù)蓄力中的瑪茵突然開口,語氣因?yàn)橐S持住南瓜中狂暴的能量而有些顫抖,
“他只是拿出畫像告訴我們目標(biāo)是這個……這個,是什么意思?我剛剛一直在想這個問題?!?p> “畫像里的人不就是大臣嗎?我覺得畫得很清楚啊……雖然我沒見過大臣,但看到畫像就能清楚大臣是個多么殘暴恐怖的家伙?!?p> 塔茲米不解。
“僅僅是看到他的畫像就會被震懾到,要知道,你可是有著堅定意志要推翻他統(tǒng)治的殺手……你都這樣,那普通的百姓呢?”
聽了塔茲米的話后,布蘭德皺了皺眉,半晌才恍然大悟,緩緩開口道,
“我們一直以來都忽略了這個問題。這么看來,老大所說的‘這個’不是指刺殺大臣……而是要摧毀第一大臣在帝都人民心里那殘忍、無法匹敵、絕不可挑戰(zhàn)其權(quán)威的固有印象?!?p> “我記得有一本書里記載,大臣幾十年前是因?yàn)閷ν庾鲬?zhàn)勝利而得以進(jìn)入帝都接受先帝封賞的,他曾經(jīng)靠著單槍匹馬就打敗了一整編的護(hù)衛(wèi)隊(duì),所以被稱為帝國第一武士?!?p> 拉伯克喃喃道,
“后來,他又在先帝駕崩時以第一支持者的身份幫助襁褓里的皇帝登基……當(dāng)時反對者無數(shù),他則在暗中調(diào)集兵馬,趁夜抄家殺人,沒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少人馬,也沒知道那夜里死了多少人,只知道帝都一夜被染成紅色……”
“沒錯,正因?yàn)橛羞@些據(jù)說被很多人親眼所見的事例在流傳,能被百姓們接觸到的帝都警備隊(duì)做事也肆無忌憚、讓人畏之如虎,大臣的恐怖就成了如山鐵證,被所有人驚懼萬分?!?p> 瑪茵甩了甩頭,
“不過,你看那些透過窗子往外看的百姓們,他們以前可不敢這樣,說明在我們行動的同時,他們對帝都警備隊(duì)的恐懼已經(jīng)慢慢減退了……親眼所見和聽說是兩碼事。”
“百姓們雖然愚昧無知,雖然意志搖擺,雖然忍氣吞聲,但他們匯合的力量卻是最大的。這時候如果有一把武器,恐怕他們就敢從屋里沖出來,去找那些警備隊(duì)的家伙有仇報仇有怨報怨?!?p> “老大真的安排了裝滿了武器的馬車,是搞情報的那些人負(fù)責(zé)的……”
拉伯克話還沒說完,只見一輛輛比自己坐著的這架馬車小不少的馬車從陰暗的小巷里竄了出來,馬腿被駕車的人用長棍一絆就翻滾著砸了出去,把警備隊(duì)的人撞成了滿地葫蘆后,車廂炸裂開來,里面的各式武器也像天女散花般散落在街頭,有的倒霉蛋還被從天而降的鋼刀扎了個通透。
駕車的人倒是機(jī)靈,在絆馬腿的同時就從馬車?yán)锾顺鰜?,順著井蓋鉆進(jìn)下水道里跑得沒了影,警備隊(duì)的人想抓也抓不到。
“就讓我給今夜再添一把火吧!”
瑪茵怒吼一聲,額頭青筋暴起,雙手穩(wěn)穩(wěn)舉起因蓄力太久而發(fā)出紅光的南瓜,瞄準(zhǔn)了在城外都能看到的、帝都最高的建筑物——皇宮尖塔,悍然一炮轟出。
瑪茵倒下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臉上一片病態(tài)的潮紅。
皇宮的所在有某個帝具釋放的防御罩在保護(hù),但瑪茵這一炮是解除了南瓜限制后的奧義一擊,只是片刻后就鉆透了那處防御,正面轟在尖塔之上。
“轟!”
建筑物折斷的樣子如同盛大的煙花在夜空綻放,不知哪里又有熊熊烈焰緊接著燃燒起來,槍聲在全城大作,就像附近已經(jīng)沸騰起來的民意那般——
他們正拿了武器,在一些格外勇猛的人的帶領(lǐng)下,一部分人與帝都警備隊(duì)作戰(zhàn),還有一些人直接沖擊附近的貪官府邸。
“銀子已經(jīng)發(fā)完了,我們棄車自由作戰(zhàn),塔茲米帶瑪茵先走……敵人來了?!?p> 布蘭德從馬車上一躍而下,他握緊了手中紅背伯勞,目光如電,凝視著從遠(yuǎn)處極速掠至此地的兩人,
“他們很強(qiá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