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脈深處,青銅鎖鏈如巨蟒絞纏,青纖然的劍靈之軀被釘在虛空陣眼。她每寸靈體都爬滿血色咒文,那是用邪神鱗片鐫刻的“噬魂箓”——每當(dāng)鎖鏈顫動,便有星辰般的光點從她體內(nèi)剝離,匯入頭頂懸浮的明月玉佩。
“師兄……快走……”青纖然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靈體在鎖鏈拉扯下幾近透明。她額間的明月印記已裂成蛛網(wǎng)狀,每一次掙扎都讓裂痕滲出銀色的靈血,滴落處竟生出冰晶蓮花,轉(zhuǎn)瞬又被邪氣侵蝕成黑灰。
付筱冷握劍的手劇烈顫抖。明月劍感應(yīng)到劍靈瀕危,劍身嗡鳴著迸發(fā)寒光,卻被蘇雅周身暴漲的藥王青光死死壓制。翡翠色屏障上,藥王谷滅門的幻象愈發(fā)清晰:三百童子的血浸透常均的白袍,他在血泊中拾起的根本不是劍鞘,而是一截纏繞噬魂蠱的脊椎骨!
“現(xiàn)在知道為何噬魂蠱獨懼劍種心頭血了?”蘇雅指尖青光化作長鞭,將付筱冷抽飛撞上巖壁,“因為你們明月劍宗,才是蠱蟲最初的宿主!”
碎石崩裂中,付筱冷咳著血沫抬頭。楊炎正被魔氣反噬,九頭蛇影其中一個頭顱完全化作常均模樣,獠牙刺入他肩胛吸食精血。逸塵心口的大洞汩汩涌出黑血,藥香與腐臭混雜成令人作嘔的氣味——這一切,都與幻象中常均培育噬魂蠱的場景重疊。
青纖然突然發(fā)出凄厲尖嘯。鎖鏈暴起紅光,她的靈體被扯成弓形,一縷縷銀絲從眉心抽離。付筱冷識海劇震,前世記憶如利刃剖開:
千年前的明月祭典,常均將一枚冰晶打入他丹田:“從今日起,你便是明月劍種。此物能助你吸收天地劍意,但每逢月蝕……”
“師尊,月蝕會怎樣?”少年付筱冷摸著發(fā)燙的丹田。
常均背過身,白袍被山風(fēng)吹得獵獵作響:“月蝕時,劍種會變成最兇的蠱?!?p> 現(xiàn)實中的付筱冷突然嘔出冰藍(lán)色血塊。血滴落地成霜,竟沿著青銅鎖鏈逆流而上,所過之處噬魂箓紛紛崩解!
“原來如此!”不染的狂笑從地脈裂縫傳來。她踏著血霧現(xiàn)身,手中握著半塊邪神鱗片,“常均老賊果然把解藥藏在毒里——劍種的心頭血既是噬魂蠱的克星,也是喚醒邪神本體的鑰匙!”
蘇雅聞言瞳孔驟縮,翡翠長鞭化作利刃直刺付筱冷心口。千鈞一發(fā)之際,楊炎掙脫魔氣桎梏,九頭蛇影裹著黑焰撞偏鞭刃。魔氣反噬讓他七竅流血,卻仍死死盯著幻象中常均的背影:“老頭……你算計三世的局,今日該破了!”
地脈突然傳來龍吟般的轟鳴。杜長風(fēng)的白骨不知何時爬滿青苔,手中明月玉佩綻放清光,竟與付筱冷吐出的冰血產(chǎn)生共鳴。玉佩騰空炸裂,一柄殘缺的青銅劍鞘浮現(xiàn),鞘身刻滿藥王谷的療愈咒文——正是常均當(dāng)年用來封印噬魂蠱的容器!
青纖然靈體趁機(jī)掙脫鎖鏈,殘破的指尖點向劍鞘:“師兄,接住!”
付筱冷飛身奪鞘的剎那,明月劍自動歸鞘。天地靈氣瘋狂倒灌,劍鞘上的咒文如活物游走,竟將蘇雅腕間的血線牽引成橋梁。付筱冷忽然明悟:藥王血脈不是毒,而是中和劍種與噬魂蠱的藥引!
“以我劍魄,祭爾蠱魂!”他反手將明月劍刺入心口。冰藍(lán)劍魄與翡翠血線交融,化作通天光柱沖破地脈。光柱中浮現(xiàn)常均殘魂最后的畫面:
白發(fā)蒼蒼的常均跪在邪神祭壇,將噬魂蠱種入自己眉心:“此局需以三生為注,第一世飼蠱,第二世養(yǎng)劍,第三世……”他忽然轉(zhuǎn)頭看向虛空,目光仿佛穿透輪回落在付筱冷身上,“第三世,該你了?!?p> 光柱轟然炸裂,付筱冷在劇痛中看見自己的心臟。那根本不是血肉之物,而是一枚跳動的冰晶,內(nèi)里封印著萬千掙扎的噬魂蠱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