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的炁很潤
清晨的風(fēng)穿過奧藏山,向眾人襲來。
風(fēng)涼徹骨,吹翻眾人的衣角,身形消瘦的寧二狗不禁要抖上三抖。
透骨涼風(fēng)唯獨沒有吹中寧曉。
只因他已被九位束腰綁腿的黑衣侍從團團圍住,密不透風(fēng)。
烏城是璃月的烏城,烏城更是烏家的烏城。
在烏城地界,說烏家只手遮天并不為過。
九位侍從并未拔劍,為首面向?qū)帟缘氖虖念^領(lǐng)更是面容恭敬地躬身抬手,示意寧曉回頭。
不明所以,寧曉未做表態(tài),未動分毫。
深吸一口氣,寧曉穩(wěn)定住情緒。三年來,他并未傷過一人。這并非說他怕傷人。只是說他兩世清貧,家徒四壁,救人都要掂量掂量,這傷個人不得把家底賠光啊。
萬萬使不得。
烏薰兒的面容平靜,用溫柔的聲線說道:“閣下年紀輕輕,卻實力不俗,不知師從何人?青玄門?還是明月峰?”
寧曉不做回答。
好傲慢的男人。
好有個性的男人。
狐臉侍從和烏薰兒對視了一眼,想法卻大有不同。
盡管不再心有靈犀,但狐臉侍從還是知曉自家主人想要知道的訊息,趕忙低聲說道:
“他的炁很潤?!?p> “比我想象中要強。”
“雖然不可置信,但年紀輕輕的他已經(jīng)步入了化神境界?!?p> 化神境?!
確實是不可置信。
烏薰兒宛如秋水般明澈的雙眼不由一凝。
天有九重,化神境有十重,一步一登天。
化神境十重雖然仍得不到仙人稱謂,但也可以稱其為半步仙人了。
也就是說,步入化神境界的人無疑是凡人低頭膜拜的存在了。
好可惜。
本來想著若不是名門高徒,就悄悄抓走,玩膩了就刺瞎他的雙眼,丟在鬧市要飯。
如此有眼無珠的男人真是氣煞她了。
若不是系統(tǒng)加身,控制她的情緒,她一定是要暴走了。
很氣人。
卻很帥。
又好強。
好猶豫。
沒人知曉烏薰兒溫婉如水的面容之下正在想著什么。
“風(fēng)要停了!”
半晌,寧曉只說了這一句話。
什么?
眾人一臉疑惑。
人總歸是有脾氣的。脾氣來了,原本閉合的牙齒自然就擋不住嘴了。
“仗勢欺人的人總是有一種盲目的自信。”
“就像背后是主人的狗一樣,喜歡狂吠不止?!?p> 仗勢欺人的狗?
待寧曉睥睨的目光掃過,侍從們齊齊手握劍把,怒不可遏。
“那邊的女主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p> “我是你得不到的男人。”
“還有...”
“你穿這么厚的衣服并不能掩飾你胸小的事實?!?p> “我對胸小的女人沒興趣。”
頂級素質(zhì)。
寧曉的語速輕快,但吐字清晰。
烏薰兒胸小嗎?
除了寧曉、烏薰兒、狐臉侍從,在場的其他人都想辨別真假,但沒有一個人敢看向烏薰兒。
因為她是烏家的大小姐,烏薰兒。
并非他人。
他在說什么?
他怎么看出來的,我明明有墊的。
不對,我想的不應(yīng)該是這個。
烏薰兒感覺自己的腦子已經(jīng)要沖出系統(tǒng)設(shè)置的牢籠了。
見大事不妙,寧二狗卻別無他法,只得無奈地拍了拍腦門。
他就知道,他早就知道了,但他想不出辦法。能想到的話,就不會讓寧家村變成聲名遠揚的寡夫村了。
寧曉的嘴就和寧肆的運氣一樣臭。
我要殺了他!
烏薰兒已經(jīng)別無他想了。
狐臉侍從趕忙說道:“他的炁越來越強了!”
炁越來越強?
這么年輕卻能突破化神境?
難道他也是穿越者?
因為系統(tǒng)的緣故,穿越者往往天縱奇才,但都是一群稀奇古怪、難以相處的人,烏薰兒深有體會。
左右權(quán)衡之下。
烏薰兒咬了咬牙。
“讓他走!”
烏薰兒的話像是不可抗拒的命令,硬生生澆滅侍從們的憤怒,迫使他們讓出一條道路。
“后會有期。”
烏薰兒語氣依然溫柔,但侍從們此時斷然不敢看向她。
因為大小姐的殺氣已經(jīng)彌漫全場了。
寧曉面無表情地從道旁柳樹下提起水桶,向奧藏山走去。
這一次再無阻攔。
但他還能不能趕上清晨的天池水呢?
想到此處,寧曉向東45度角仰望。
晨光似要噴薄而出,太陽就要從云霧中掙脫出來。
時間不等人。
轉(zhuǎn)眼間,寧曉的身影就在視野中消失了,寧二狗緩過神來,他覺得自己有必要為寧家村做些什么。
“烏小姐!”
寧二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寧曉這小子莽撞無知,小人在這里替他謝罪了,還請您大人有大量!”
寧二狗雙手雙腳伏地,根本不敢看向烏熏兒,因為他知道,他屁都不是,他的話也屁都不是。
但烏薰兒若是不能消氣的話,寧家村很有可能在烏薰兒的一念之間灰飛煙滅。
烏家有這么強嗎?
寧曉不知,寧二狗也不知。但烏家是烏城最強大的家族。
璃月有仙人,可搬山填海,滌蕩天下。
現(xiàn)如今,仙人難覓,但為求長生,修仙問道者不計其數(shù)。
烏家的能人異士自是數(shù)不勝數(shù),屠滅小小的寧家村不過是舉手之勞。
“他是莽撞無知嗎?”
侍從頭領(lǐng)出聲譏笑道。但此話卻只能說半句,且不可看向烏薰兒。
烏薰兒是什么人?那是個不順心就要把你眼珠子挖下來喂狗的主,或許只因你看了她的臉。
但今天的大小姐有點兒反常,侍從頭領(lǐng)頗有些不解。
那個叫寧曉的男人很帥嗎?
很帥。
但這天下之大,芳草...
像寧曉這樣的芳草確實是世間鮮有了。
就連他個喜歡勾欄聽曲的大男人都對寧曉的長相頗有興趣。
我是這樣想的嗎?
若是寧曉精雕玉琢的臉上抹了紅粉,當(dāng)真是了不得了。
想不得,想不得。
侍從頭領(lǐng)禁不住提了提褲腰。
“你叫寧二狗是嗎?”
聽到烏薰兒問話,寧二狗頭也不敢抬,死死抵在地上,連忙說道:
“是是是,烏小姐叫小人二狗就行了?!?p> “寧二狗!”烏薰兒重復(fù)了一句。
“是!”
寧二狗的頭埋得更低了。
“剛才那個人叫寧曉是嗎?”
“是!”
“他是什么樣的人?”
寧二狗絲毫不敢挪動身體,低頭說道:“是個好人?!?p> 寧二狗能感覺到烏薰兒的身體在花枝亂顫,但他卻有些疑惑,他這次并沒有胡說。
寧二狗可比寧曉有趣多了,但不管是寧曉還是寧二狗都不配做看家的狗,太不老實。
如此想來,還是寧曉更讓人有沖動的感覺。
烏薰兒感覺自己的沖動已經(jīng)無法抑制住了,她好想下定決心——
讓寧曉做她的狗。
無以倫比的寵物狗。
真是越想越興奮。
出生在烏家的烏熏兒,知曉的第一個道理就是——
在烏城,沒有烏家做不到的事。
烏薰兒的語氣越發(fā)溫柔起來。
“寧曉是個好人?他好在哪里呢?”
“好在這世間沒有比寧曉更孝順的人了。”
“哦?”
寧二狗這人真是有趣,若是放在身邊時不時吹捧自己,會不會讓自己心情更好呢?
轉(zhuǎn)念間,烏薰兒看了寧二狗的兩個活像一線天的小眼睛,便迅速打消此想。
“寧二狗,帶我去寧曉家看看。”
狐臉侍從提醒道:“主人,我們此行還有要事在身?!?p> 烏薰兒笑道:“不打緊,要事又不是祭拜典儀?!?p> “早去晚去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