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兒偏著頭,抱著胳膊,黑玉一般的眼睛看著允茶兒,等著她給一個解釋。
允茶兒忍住了伸手揉搓他腦袋的沖動,道:
“一般人我不告訴他,現(xiàn)在跟你講了,你可不要泄漏出去!”
“我發(fā)現(xiàn)的秘密啊,就是——”
她拖長了聲音,宿景辰抬眉看著她,龜甲也依舊沒有反應(yīng)。
“我發(fā)現(xiàn)了某一個存在?!?p> “它對你格外關(guān)注,一直在背后默默的支持守護著你!”
龜甲微不可察的動了一下。
若不是允茶兒全神貫注的盯著龜甲,還真察覺不了這一點小波動!
允茶兒微微彎起了嘴角。
龜甲既然不直接綁定到宿景辰身上,而是委婉的通過自己來幫助宿景辰,想必是不能讓對方知道自己的存在。
它縱是有萬般能耐,在宿景辰面前,卻不敢露出絲毫蹤跡。
既然如此,那她就能以此為倚杖,有了與龜甲談判的資本。
而不是像之前一樣,在龜甲面前沒有半點反抗之力,只能任由龜甲宰割,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翻身做主在此一舉!
她慢條斯理的道:
“這個存在,它通體雪白,是…”
允茶兒說到這里,腦海中的龜甲突然光芒大盛!
龜甲急速滾動了兩圈,甲殼上的字跡接連顯現(xiàn)而出,速度飛快,首尾的漢字幾乎在同一時間出現(xiàn),字跡甚至都帶了些潦草:
【茶兒日記:
今日王小勝掉進了陷阱里,我同小師弟將他救了上來。而后并未多言,便直接與小師弟告別回家了?!?p> 龜甲這么著急,是因為宿景辰知道它的存在后,會對它產(chǎn)生不好的影響?
甚至于,它會不會就此消失,再也威脅不到自己了?
允茶兒并未理睬龜甲日記,而是繼續(xù)說道:
“它通體雪白,是一個…”
【剛回到家,我便撞見了一只外出覓食回來的黃鼠狼,我好奇的跟過去,發(fā)現(xiàn)它在允家不遠處打了個洞,洞里堆滿了柳香子?!?p> 【柳香子是一種煉制詭器的絕好材料,綠色橢圓形狀,因其自帶一股淡淡的香氣,深受黃鼠狼的喜愛。】
【即使黃鼠狼不會煉制詭器,柳香子對它來說并無其他用處,黃鼠狼也仍會將其帶回來為洞府熏香。】
【經(jīng)過數(shù)年的累積,黃鼠狼的洞府已經(jīng)堆滿了柳香子?!?p> 【也是我回去得巧,要是我晚回去一刻,就碰不到這只黃鼠狼,也找不到這么多柳香子了!】
允茶兒看到這里,話音一頓,唇角染上了笑意。
果真如自己猜測的那般,龜甲害怕宿景辰知道自己的存在。
為了不讓宿景辰發(fā)現(xiàn),它甚至不惜用柳香子來阻止允茶兒說下去。
既然如此,那以后允茶兒就能和龜甲好好的“合作”了!
宿景辰見允茶兒頓住,不由得問道:
“是一個什么?”
允茶兒抿嘴一笑,勾起了嘴角的酒窩,道:
“小師弟不妨自己猜猜,我的話點到為止,家里還有事,就不同師弟多言了!”
她說完就想走,而宿景辰則是一臉問號。
最近有誰對自己格外關(guān)注嗎?
不還是同往常一樣?
要說不同,那就是隔壁的師姐突然對自己好起來了。
雖然他們是鄰居,但之前因為年紀小很少出門,且他們兩人都是沉默寡言的性子,彼此幾乎沒有說過話。
最近師姐倒是對自己格外親近起來...又是送驅(qū)寒湯又是送竹鼠的...
莫非師姐指的是她自己?
想到師姐說的“通體雪白”,又鬼鬼祟祟的將自己約到這處無人的偏僻之地,他臉色紅了紅,怒道一聲:
“恬不知恥!”
便一甩袖子走了,隱隱有種落荒而逃的感覺。
這回換允茶兒滿臉問號了。
?。???
我做什么了,怎么就恬不知恥了?
她伸出手:“哎...”你回來,說清楚??!
但她心里記掛著龜甲日記中的黃鼠狼,怕自己回去晚了真的會錯過。
那柳香子可是絕好材料??!
錯過這一回,誰知道這黃鼠狼在哪里挖的洞府。
她匆匆忙忙的往允家走,果然快到家時,遠遠的看見一只金黃色的小動物。
四肢短小,細長的脖子上一個圓圓的腦袋向前探著,愁眉苦臉,此時正有氣無力的往一處小山丘走去。
據(jù)龜甲所說,這只黃皮子應(yīng)該是覓食回來,但此時它卻兩手空空。
沒有找到食物嗎?
允茶兒想著,悄悄跟了上去。
黃鼠狼可能是沒有尋到食物心情不好,也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人尾隨,毫無警惕之心的就往家里走去。
允茶兒眼見黃鼠狼跳上小山坡,扒開一簇草叢,鉆進了一個洞里,便心中有數(shù)了。
她悄悄退走,過了一會兒又回到這里,守在洞口等黃鼠狼離開。
洞內(nèi)的黃鼠狼無力的趴在一塊小石板上。
近日下起了大雨,洞內(nèi)空氣潮濕,讓它很不舒服。
且它隱約能感覺到那個一年一度的恐怖時期又要到來了,以后捕食只會更加艱難。
最重要的是,今年的雨水好似比往年還要多,也不知道自己這個洞府能不能扛得住,不會塌陷吧?
它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感覺鼠生十分艱難。
又躺了一會了,它站了起來。
還是得去覓食才行,不說為那個恐怖時期屯糧,好歹現(xiàn)在要填飽肚子。
實在不行,也只能去草叢里翻點蟲子吃了。
它鉆出洞府,在外面轉(zhuǎn)了一圈,最后無奈,叼了兩條蟲子回去。
回到洞府,它放下已經(jīng)咬死的蟲子,抖了抖身上的泥土,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
這種心情沮喪的時刻,只有飄滿洞府的柳香子香氣能夠安慰一下它。
然而它聳了聳鼻子,突然覺得不對。
嗯?香味變得好淡?
它睜開眼睛,往堆放柳香子的地方看去。
只見原本堆滿了柳香子的角落,此刻只孤零零的躺著一顆綠瑩瑩、圓溜溜的柳香子。
“?。 ?p> 黃鼠狼只覺頭暈?zāi)垦?,本就餓到極致的身體站立不穩(wěn),心痛到窒息。
“我的柳香子!我收集了好多年的柳香子!”
“我的洞府居然遭竊了!到底是哪個殺千刀的干的!”
河對岸的臭屁鼬,還是另一個山頭的扁足鼠?
它顫抖的捂著胸口,突然撇到角落里躺著的的一個黑影。
咦?
那是...一只大老鼠!
黃鼠狼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柳香子不翼而飛,遍尋不到的口糧卻主動送上門?
它驚喜的撲過去,湊近聞了聞,卻意外在老鼠身上聞到一股人氣。
淡到極致,仿佛只是一種錯覺。
應(yīng)該是餓昏頭產(chǎn)生的錯覺吧,人族怎么會給自己送口糧!
它長大嘴巴咬去,小小的肚子很快鼓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