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改變與固守
自加戈爾被蘇珊大媽從荒野中撿回來,已經(jīng)過了一個七曜日的時間。在《魔幻》中,人們認(rèn)為一周有七天,每一天是由不同的神明進行值守。
比如星期一是由光明與太陽之神阿波羅當(dāng)值,星期二是由智慧與戰(zhàn)爭之神雅典娜值守,然后依次是生命與創(chuàng)造之神伊西斯、科學(xué)與藝術(shù)之神繆斯、商業(yè)與貿(mào)易之神阿修斯、大海與風(fēng)暴之神拉萊耶輪流值守。
數(shù)一數(shù),就會感到疑惑,一周明明有七天,為什么只有六位神明。加戈爾這些玩家們也早就感到不協(xié)調(diào),然而本世界居民似乎卻沒有覺得哪里不對勁。就連著名的七曜塔,實際上也只有六座。于是玩家們紛紛猜測,這可能是什么隱藏的劇情。
然而加戈爾卻沒有心思考慮這些劇情,他一周以來的勸誡蘇珊大媽可算是聽進去了。
因為熟知接下來的大勢發(fā)展,知道這里雖然能暫時安穩(wěn)一兩年,但絕不是什么安穩(wěn)的容身之地,遲早會陷入叛軍的統(tǒng)治之下,于是加戈爾這一周以來,就苦口婆心的給蘇珊大媽擺事實,講道理,以各種理由勸說蘇珊大媽搬離此地,向著更安穩(wěn)的北方移居。最好是能搬到王都附近去。
加戈爾始終堅信,沒有做就放棄定是因為自己的懦弱,自尊自大反而是一種退守。
有許多故事的曲折,便是因為主觀的臆斷——我的話沒有說服力,又怎么會有人相信十歲小孩兒的話呢?
這些這樣那樣的理由,從而成為冷眼旁觀的第三者。
如果不現(xiàn)在趕緊勸蘇珊大媽一家搬離,那么叛軍到來,大概只有一個結(jié)果——漢斯成為炮灰一般的馬前卒,而蘇珊大媽如果運氣好一些,碰到一些尚余人性的叛軍首領(lǐng),大概會成為比現(xiàn)在日子還不如的奴隸。
若不是蘇珊大媽的丈夫早年的確陷落在叛軍手中,她深知叛軍的殘暴,這增加了加戈爾話語的可信度,還因為加戈爾表現(xiàn)得不像一個十歲的小孩兒,無論是行為舉止,還是思考的方式都顯得十分成熟。
杰出的人總是能得到他人的信服,建立在事實背景基礎(chǔ)上的那些理由,令加戈爾身上不知不覺間就有了這樣的,令人心折的氣度。不然蘇珊大媽大概也是不會同意搬離的。
茍且余生很容易,而改變卻需要勇氣。平頭老百姓不關(guān)心國家大事,不關(guān)心貴族家的三少爺是否癡傻,只是拼盡全力的活著,就已經(jīng)很艱難了,更遑論改變了。
....................
對于蘇珊大媽來說,離開這片熟悉的土地是需要勇氣的。
做出這個決定后,她看見這里的一草一木都感到無比眷戀。這畢竟是她成長的地方??!
而漢斯....他聽見要搬去北方的弗利戈公國,只問了一句——那兒有什么好吃的嗎。
他只關(guān)心東西好不好吃....
而蘇珊和加戈爾則要考慮得更多,這年頭出門長途旅游可不像是后世那樣方便。不僅如此,大多數(shù)時候甚至只能徒步。
即便考慮到婦女兒童的承受能力,加戈爾和蘇珊將遷徙地定于與斯提亞特公國北方接壤的弗利戈公國內(nèi)。那也有許多需要準(zhǔn)備的事情。
首先,蘇珊大媽需要去集市上買一輛驢車來裝東西,憑借他們是無法拿走多少有用的東西的,即使加戈爾和漢斯已經(jīng)有了成年人的力量。
因為有蘇珊大媽丈夫以死換來的撫恤,資金倒是并不窘迫。這讓加戈爾和蘇珊的計劃顯得從容。
然后幾個婦女兒童要進行長遠(yuǎn)的遷徙,自己出發(fā)顯然是不現(xiàn)實的,他們需要等到一隊去往北方的商隊,附上一些搭伙錢,便可以受到商隊的保護。
計劃完成后,漢斯留在家里整理東西,而加戈爾陪著蘇珊大媽去到附近唯一的城市,也就是布利斯伯爵的直屬領(lǐng)地——布利斯城。
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為交通工具的缺乏,他們也得走兩奧爾,也即是兩小時的時間。
然而蘇珊大媽作為本地生活了這么多年的地頭蛇,怎么沒有蛇道?
她帶著加戈爾來到了一棟房子前,狠狠地踹了兩下門。
“小阿里斯,小阿里斯!”
門“吱呀”一下就打開了,露出一張成熟卻帶著無奈的臉。
“蘇珊阿姨,能不能不要這么叫我了。”
“我今年已經(jīng)28了?!?p> “哎呀,在阿姨眼里,你永遠(yuǎn)都是小時候那個被阿姨家的大白鵝追著亂跑的孩子哈哈哈哈....”
“嗬嗬嗬嗬嗬~”
聽著蘇珊大媽的魔性笑聲,阿里斯頭上冒出一團團黑線,這還有其他人在呢,尤其還是小孩子。于是阿里斯趕緊止住蘇珊的爆料。
“是...是啊..蘇珊阿姨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嗎?”
“小阿里斯,我是來道別的?!?p> “這....蘇珊阿姨你是生了什么病嗎?”
阿里斯臉上露出關(guān)切的表情,雖然蘇珊阿姨嘴巴大,但畢竟從小看著他長大,小時候還經(jīng)常給他糖吃。
“阿姨你不要放棄啊,我們還可以去城里......”
“.....我是要搬家了!”
蘇珊氣呼呼的打斷了阿里斯的話。
“原來是這樣啊,為什么要搬走呢?”
在阿里斯樸實的世界觀里,自己出生的地方,就應(yīng)該是自己一輩子成長開花結(jié)果,也歸根的地方。
“因為這孩子啊?!?p> 她指著加戈爾說道。
“這孩子說服了我,我覺得這地方不太安全,叛軍遲早就會打來?!?p> “要知道你杰斯伯伯就是死在那群該死的叛軍手里。”
“哦~該死,那可真是群殘忍的劊子手!”
阿里斯表示理解,但是他卻覺得沒有必要搬。因為他對叛軍沒有什么認(rèn)識是沒有什么認(rèn)識的,在他看來,蘇珊大媽是因為自己丈夫死在叛軍手中,將叛軍想得太過可怕,才這么急著離開。
而他覺得,叛軍打不打的過來都不一定,沒必要急著逃離,二則.....就算,上頭的人換了,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
對于他們這樣的底層人民,在誰手下討生活,不是討生活呢?換個人坐上面的位置,又不會影響到自己麥子的收成。
這便是這時代大多數(shù)底層百姓的看法了,生活在離政治中心布利斯城較遠(yuǎn)的郊外,指望他對領(lǐng)主有什么歸屬感,那是做夢。
也不知道戰(zhàn)爭的殘酷,將戰(zhàn)爭當(dāng)做游戲。然而當(dāng)鐵蹄將其踏在腳下,才能明白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