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深深回到古月灣自己的家。
靳磊徑直到對面百里春的房子里去休息,并叮囑李深深有事隨時叫他。
李深深擺擺手,摁響了門鈴。
開門的是許阿姨,只不過她的眼睛有些紅紅的,似乎剛剛哭過。
“你這是怎么了?”李深深一邊換鞋,一邊隨口問了一句。
沒想到,許阿姨臉上的哀色更濃,欲言又止的看著她。
李深深心里咯噔一下,立馬問道:“我媽怎么了?”
許阿姨愣了一下,緊接著連忙擺擺手,啞著嗓子說道:“夫人好著呢。我這是……沒想到百里先生那么尊貴的身份,怎么說沒就沒了呢?”
許阿姨說著說著眼淚就又掉了下來,大約是想起來百里集團(tuán)的總裁還吃過自己做的飯菜,一時之間百感交集:“夫人叮囑我不要跟你說這事兒,看我這人兒,竟然沒忍住。”
“哦?!崩钌钌顡Q好鞋子,徑直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小姐,您都不傷心的嗎?”許阿姨在背后有些疑惑的問了一句。
傷心?那家伙活蹦亂跳的,差點死了的可是她自己!
不過……李深深回過頭,眼眶里已經(jīng)蓄滿了淚水。
然后,她什么也沒說,又轉(zhuǎn)過頭去,回了自己的房間。
許阿姨猶自自言自語:“唉,小姐這樣子看著怪可憐的,真是作孽啊……”
李深深回到房間,拿出手機(jī)撥了一個國際長途出去。
她用英語跟對方交流了一會兒,才掛斷了電話。
秦藍(lán)山似乎是掐著飯點敲響了她家的門。
他看見李深深,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兇:“你什么情況?電話也不接,消息也不回!”
“藍(lán)山,深深的手機(jī)丟了?!表n菲飛見自己閨女一臉的尷尬,出聲替她解釋。
“新手機(jī)買了沒?”秦藍(lán)山又問。
“買了。我還給你打了電話,是一個小姑娘接的?!崩钌钌畹芍鵁o辜的眼神,心里卻在想,自己這算不算告黑狀?看秦藍(lán)山這意思,那姑娘壓根沒有轉(zhuǎn)達(dá)自己的留言啊……
果然,秦藍(lán)山皺了皺眉,“你什么時候打的電話?”
“三天前?!?p> 李深深如愿以償?shù)目吹角厮{(lán)山的臉色變了。
只見他掏出手機(jī),打了一個電話出去,很快電話那頭就接了電話,就聽到秦藍(lán)山說了一句:“你明天不用來上班了?!?p> 也不理那頭的辯解和懇求,秦藍(lán)山果斷的掛斷了電話,一屁股坐在了餐桌前。
“你可真狠。”李深深嘲諷的看著他。
“別轉(zhuǎn)移話題,這段時間你干嘛去了?那人的事兒跟你有沒有關(guān)系?”秦藍(lán)山端起碗夾了兩口菜,還不忘贊揚了許阿姨兩句。
原本心情抑郁的許阿姨,在聽到他的贊美之后,心情好了許多,臉上也帶了笑意。
“前兩天回了一趟李宅,今天去參加了英語競賽的復(fù)試?!崩钌钌钭鴽]動碗筷。
“行,我不問了。你自己悠著點?!鼻厮{(lán)山干脆利落的截住了話頭。
韓菲飛看著他們兩個,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小春那個孩子……多好啊……也不知道他媽媽該多傷心。
吃過晚飯后,三個人坐在沙發(fā)上一邊聊天一邊看電視。
正好是晚間新聞的時間,熒幕上放著百里集團(tuán)的大樓,配著文字:【據(jù)可靠消息稱:百里集團(tuán)總裁百里春于三日前的大爆炸中身受重傷,經(jīng)搶救無效死亡?!?p> 三個人齊齊沉默。
過了一會兒,韓菲飛才輕輕地說了一句:“我總覺得這事兒不是真的?!?p> 她看了李深深一眼,握住了她的手說道:“如果難過就哭出來吧,我可憐的孩子。”
李深深覺得頭頂一群烏鴉飛過,什么是可憐的孩子?她可憐嗎?新聞里死的又不是她,她媽韓女士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不難過?!崩钌钌钇届o的回望韓菲飛。
這回,輪到韓菲飛愣住了,她明明記得自己的女兒跟小春之間有種說不明的曖昧關(guān)系,怎么李深深竟然一點也不難過呢?
她耳邊又響起許阿姨偷偷的描述:小姐可真可憐啊,傍晚回來的時候,滿眼都是淚。
她還是看不懂自己這個女兒,也許她只是把悲傷藏的很深,不愿意被人看見?
韓菲飛輕輕地?fù)崃藫崂钌钌畹氖直?,以示安慰?p> 秦藍(lán)山卻說道:“您別擔(dān)心,她心大著呢!我看哪怕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她都不帶慌的?!?p> 韓菲飛愣了一下,她想起來,她這個女兒,一向都是四平八穩(wěn)的,很少看到她有情緒失態(tài)的時候,即便是李啟睿去世,李深深都沒有流露出多大的悲傷……
或許,她只是不善表達(dá)吧……
李深深連續(xù)換了幾個臺,都在報道關(guān)于百里春的新聞,她憤憤的關(guān)了電視,直接回自己房間關(guān)上了門,留下韓菲飛跟秦藍(lán)山兩個人面面相覷。
“藍(lán)山,這孩子……失禮了?!表n菲飛面帶歉意。
秦藍(lán)山若有所思的看著桌上的遙控器,隨意的說道:“沒事,估計是有點心煩?!?p> “唉,小春這孩子……我這心里也挺難受,我原以為他跟深深能有一段緣分?!表n菲飛拿起紙巾擦了擦眼角,一臉哀傷。
“您為什么會覺得他倆能有一段緣分?”秦藍(lán)山回過神,有些不解的問道。
據(jù)他所知,韓菲飛跟百里春也沒見過幾次面吧?
“就是……直覺?”韓菲飛思索了一會兒,緩緩?fù)鲁鲆痪溥B自己都不確定的答案。
秦藍(lán)山笑了笑:“您別擔(dān)心,表妹她沒事的。我這就先回去了,您這邊有事兒隨時給我打電話?!?p> 說著他從沙發(fā)上站起來,就往門口走。
身后韓菲飛叮囑了一句:“啥時候有女朋友了,帶來給我瞧瞧,怎么說我也算是你的一個長輩。”
秦藍(lán)山腳下一頓,轉(zhuǎn)頭笑著說道:“那必須的,等有姑娘看上我了,我一定帶來給您掌掌眼。”
韓菲飛一臉溫柔笑意,目送著他出門離開。
然后她拿起手機(jī),思考了一會兒,低頭發(fā)了一條信息出去。
很快那邊就回了消息,韓菲飛看了一眼,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到此時,她不得不信,那孩子真的不在人世了。
或許,她真的是不詳之人?
不然,為何當(dāng)年的人,一個個的都離開了人世?
…………
房間內(nèi),李深深盤腿坐在暖玉床上,緩緩的運轉(zhuǎn)著周身的內(nèi)力,她發(fā)現(xiàn)這回跟之前有些不同。
從來內(nèi)力都在體內(nèi)成型,體內(nèi)積累,體內(nèi)變強(qiáng),什么時候可以從外界環(huán)境直接汲取力量了?
她完全不記得師父傳授的武功秘籍上有相關(guān)的記載。
究竟是哪里出的差錯?
是福還是禍?
抱著一絲好奇心,李深深將自己的意識浸入了身下的暖玉床,很快她就將千年暖玉里蘊藏的微量元素剝離出來,一點點的吸收到自己的體內(nèi),這速度就堪比將吊瓶的速度開到了最大,嘩啦啦往體內(nèi)灌。
李深深心里一喜,這可是打磨這具身體的大好機(jī)會,于是她摒棄了一切雜念,引導(dǎo)著這些微量元素在體內(nèi)周而復(fù)始的循環(huán)吸收再循環(huán),直到所有的元素都被她的骨骼和肌肉完全吸收。
這個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也就約莫十分鐘的樣子。
她常常的吁了一口氣,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那眼眸就像被拋光過一樣,亮的有些嚇人。
就在這時,百里春的電話打了進(jìn)來。
電話剛一接通,百里春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壓抑的驚呼,緊接著傳來嘩啦啦的噪聲,仿佛有人往地上倒了一堆碎石頭一樣。
“喂?怎么了?”百里春焦急的問道。
“沒……沒事?!崩钌钌钇D難的從一堆廢墟里爬出來,呸呸吐了兩口灰塵,有些尷尬地說道。
她完全忘了,這千年暖玉失了靈性,就跟易碎的玻璃似的,嘩啦啦碎了一地。
“真的沒事?”百里春還有些不放心。
“嗯。”李深深一只手握著手機(jī),一只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沾著的些許粉末。
這時候許阿姨推開了門,有些關(guān)心的問道:“小姐,您沒事兒吧?我剛聽到動靜就過來看看。”
李深深剛想要擺擺手,就見許阿姨一臉震驚的看著她身后的地上:“這是咋了?這……您是被人給騙了買了張假床嗎?”
“大概……是吧?!崩钌钌钗罩娫挘牭侥穷^傳來一聲輕笑。
她的臉就紅了。
許阿姨看她的神色,覺得深小姐大概是覺得有些丟人,便想轉(zhuǎn)移話題:“那您等會兒睡哪里?要是您不嫌棄的話,可以睡我那屋,我可以在沙發(fā)上睡?!?p> “不用不用。會有人來收拾的?!崩钌钌顢[了擺手:“你去忙吧,不用管我?!?p> 沒想到深小姐還挺要面子的,許阿姨便不再說什么,轉(zhuǎn)身把門給帶上了。
李深深長出了一口氣。
電話那頭百里春又笑了一聲:“床怎么了?”
“碎了一地?!崩钌钌顚嵲拰嵳f。
電話那頭沒了聲音,過了好一會兒才又聽到百里春的聲音:“等會兒會有人給送一張新的?!?p> 李深深的面色更紅了,只不過她自己并沒有意識到。
”你就沒什么跟我說的嗎?”百里春循循善誘,想著今天已經(jīng)提前做過鋪墊了,小姑娘應(yīng)該不會不知道吧……
李深深歪了歪頭,問了一句:“你準(zhǔn)備什么時候復(f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