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后,張桐出現(xiàn)在了李深深家的餐廳里。
只是她的造型有些奇怪,頭上掛著幾個卷發(fā)器,脖子上還圍著理發(fā)專用的圍巾。
一進屋,就震驚了所有的人。
靳磊正不客氣的夾著一筷子燒肉片往嘴里塞,看見她差點嗆到。
還是韓菲飛最先回過神,溫柔的笑道:“小桐來啦,快來坐。”
韓菲飛之前在蛋糕店見過張桐一面,記住了她。
張桐看了看屋子里的人,目光落在百里春的身上,忍不住抖了抖,說話都有些結巴了:“對不起對不起哈,我有些著急……”
靳磊終于咽下了口中的食物,哈哈大笑:“你不用解釋,我們都看得出來??爝^來坐吧!”
張桐想把頭上的夾子給拆下來,拽了半天也拽不開,急的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對面的百里總裁目光已經(jīng)變得很不善了,甚至還皺了皺眉頭,她的小心臟有點承受不住。
“行啦,你坐好,我來?!苯谄鹕韺⑺粼谧簧?,低頭鼓搗起她頭上的卷發(fā)器,結果弄了半天也沒找到要領,便有些急了:“算了,我看你還是別拆了,吃完我送你去理發(fā)店弄?!?p> 李深深端了一道甜品出來,看見張桐,羨慕她對食物的鐘愛,笑著說道:“你這速度可真夠快的。”
張桐正對著桌上的飯菜流口水,聽見李深深的話,才想起來自己還沒跟大家問好,又忙站起來,把幫她弄頭發(fā)的靳磊撞了一個趔趄。
她也顧不上頭皮被扯的生疼,扯著嗓子說道:“阿姨好,百里總裁好,我剛剛忘了跟你們打招呼了,不好意思?!?p> “沒事沒事,快坐吧?!表n菲飛和藹的說道。
“謝謝阿姨?!睆埻┳?,鼻翼動了動,表情有些激動:“好香啊,我好像聞到了香芹和八角的味道……”
靳磊不等她說完,就截斷了她的話頭:“你快打住,別耽誤大家吃飯。”
“嘗嘗這個。”韓菲飛由衷的贊嘆,又隨手夾起一根雞腿,放進了張銅面前的碗里。
張桐忙說了聲謝謝。
“她爸您認識的,就是上次救了您那位張叔叔?!崩钌钌罱忉屃艘痪?。
她剛坐到位置上,小手就被百里春給握住了,也不知道他要干嘛。這么多人在呢。
被百里春的小動作一打岔,李深深就沒有注意到韓菲飛面上閃過的詫異和復雜神色。
“嗚嗚,太好次了……我都沒次過這么好次的肉肉還有菜菜?!睆埻M嘴食物,唇齒不清的說著。
再看看靳磊揮灑自如的吃相,李深深覺得他倆挺般配的。
“那你以后經(jīng)常來?!表n菲飛伸手拍了拍張桐的后背,就像看自己孩子一樣看著她。
李深深突然就釋懷了,感情她媽不管對哪個年輕人都如此關愛啊,她還瞎琢磨她媽跟百里春的關系,要是按照這個思路下去,難不成她跟張桐還有什么血緣關系?
靳磊偷偷摸摸的握了握張桐的手,張桐正在專心攻克美食,也沒太在意,更沒注意到靳磊給百里春去了一個赤果果的挑釁眼神。
百里春在慢斯條理的幫李深深盛飯,動作十分流暢養(yǎng)眼。
他把盛好的米飯放到李深深面前,突然慢吞吞的說了一句:“要不要喝酒?我屋里還有兩瓶珍藏?!?p> 靳磊聞言眼睛一亮,直呼“我來”,然后風也是似的跑到對面去拿酒了。
李深深總覺得百里春此舉有深意,但是又猜不出,于是決定學著張桐的模樣,埋頭干飯。
很快,靳磊就拎了兩瓶酒進來。
百里春的珍藏,那絕對是好貨。
李深深起身進廚房拿了幾個高腳玻璃杯。
酒剛倒進玻璃杯里,香氣就撲面而來。
李深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張桐抬起了頭。
靳磊將第一杯酒徑直端到了韓菲飛的面前:“阿姨,您來點?”
李深深剛想阻攔,畢竟她媽還在用藥呢。
韓菲飛卻意外的接住了酒杯,頗有些興致的說道:“行,我就嘗一點。”
靳磊端起第二杯酒,就要往李深深面前放,嘴里還說著:“這第二杯酒,必須給我們尊貴的大廚?!?p> 百里春一把接過他手中的酒杯,放在張桐面前:“張桐頭一回來做客,這酒是用來招待客人的?!?p> 李深深發(fā)覺張桐肉眼可見的瑟縮了一下,她用胳膊肘碰了碰百里春。
百里春回頭看她。
兩人眼神接觸,彼此會意。
靳磊覺得這畫面太噎人。
他倒是想跟小桐桐來個眉目傳情秋波暗送,奈何小桐桐眼里只有吃的,看不到他這個陽剛加陽光的大帥哥。
但是,再一想到,小桐桐眼里連百里春這種天花板級別的顏值都不放在眼里,他又覺得心理平衡了不少。
“今天家里人多熱鬧,我很高興?!表n菲飛舉起酒杯,不老的面容,清純的笑容。
靳磊也跟著舉杯:“來來來,干杯,祝阿姨越活越年輕,祝我們有錢有伴兒有明天?!?p> 酒杯輕碰,叮咚作響。
酒香肆意,酒入愁腸。
有人縱酒高歌,有人沉默退場。
韓菲飛喝了小半杯酒,吃了一小碗飯,在李深深的幫助下簡單洗漱了一下,就回房間去休息了。
李深深跟百里春一邊默默的吃著飯。一邊看著對面瘋魔的兩位,就仿佛在高級餐廳里一邊就餐,一邊欣賞舞臺劇一樣。
感覺,很高級。
李深深肚子里的小饞蟲,被百里春用行為徹底壓制,只能看著對面兩位喝光剩下的所有酒。
張桐左手舉著酒杯當話筒,唱著不著調(diào)的歌:我和你兩小無猜情深無價,奈何你呀呀……
這姑娘唱的特別陶醉,眼角掛著晶瑩的淚珠,嘴邊還泛著金黃色的油光。
靳磊拿著兩根筷子,在碗沿上叮叮咚咚的敲著。
曲不成曲。
調(diào)不成調(diào)。
偏偏,靳磊還時不時的叫一聲“好”!
每當他叫好的時候,張桐就會停下來,用右手捏起盤子里為數(shù)不多的肉絲,投喂靳磊自動張開的大嘴,還不忘高喊一聲:“賞!”
這簡直就是一道奇觀。
百里春渾身很放松,背部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聲音如清冽的醇酒:“好不好看?”
“好看?!崩钌钌畹难劬α辆ЬУ?,眉眼彎彎,不過她很快又皺了皺眉:“你把他們弄醉了,誰洗碗?”
她原本可是指望著這兩個不速之客打掃殘局的。
百里春愣了一下,低低的笑了兩聲:“失策?!?p> “那,就交給你咯。”李深深吐了吐舌頭,歪著腦袋,額前的碎發(fā)自然而然的滑向另一邊,露出光潔的額頭。
百里春捉住了她的手,細細的摸索著,像是在把玩一件稀世珍品。
這雙手小巧精致,摸起來光滑柔軟,它是怎么神奇的接住了可以擊碎防彈玻璃的鋼針?又是怎么在暗夜中擊退了攜帶槍支訓練有素的殺手?
他忍不住舉起她的手在唇邊輕輕一吻,他能感受到唇邊的手指輕輕的顫動了一下,而對面的小姑娘面色緋紅,雙眼有些迷離的看著她,像是在無聲的訴說著某種懇求。
百里春再也忍不住,俯身就要親下去……
“你們在干什么?”張桐突然大叫了一聲,伸出手臂橫在他們兩個中間,一臉怒色:“不許你欺負大大,大大是我的!”
李深深滿臉通紅,掙開了百里春的手,別過頭去。
百里春冷颼颼的眼神,對一個醉酒的小姑娘沒有任何殺傷力,只能鎩羽而歸。
要不怎么說酒壯慫人膽呢。
靳磊一把將張桐拉回去,抱著她的肩膀,嘴臉醉意的說著胡話:“小孩子家家的,不懂就別摻和。人家那是小情趣,懂不懂?”
“你別以為我不懂!”張桐急急分辯,身體搖搖晃晃:“他們就是在玩親親,不害羞!”
“對,不害臊。咱們不理他們,咱們繼續(xù)唱。小桐桐唱的真好聽!”靳磊將她又摁在了椅子上。
張桐擺擺手,掙扎著站起來:“不要不要,我要回家了?!?p> “你……”靳磊打了個酒嗝:“不是……還要去理發(fā)店嗎?”
沒想到這人醉了還能記得這茬,真不容易。
“不去不去,我要去找人玩親親?!睆埻┡ど硐乱庾R的去抓自己的包,卻沒摸到。
“我的包呢?我的包不見了!”張桐又開始發(fā)急,眼淚嘩啦啦的就下來了。
靳磊拿起她的包放進她的手里,嘟囔道:“不是在這兒么,啥眼神!”
“大大,我走了,再見?!睆埻┳サ阶约旱陌?,一本正經(jīng)的鞠了個九十度的躬,轉身就要走。
李深深忙道:“張桐,你等等,我來送你。”
百里春卻一把拉住了她:“讓靳磊去送?!?p> 李深深遞了個眼神:【靳磊送?醉成這樣他能行?】
百里春看了靳磊一眼,說道:“有司機?!?p> 李深深嘴里的話難以啟齒,便又擠眉弄眼的看著他:【那萬一他對張桐不軌怎么辦?】
“不會的,他比我慫多了?!卑倮锎旱ǖ脑u價。
李深深忍不住咯咯咯的笑出聲來。
扶著張桐往外走的靳磊,突然腳下一個趔趄,大概是醉的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