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這個衣服吃早飯嗎?”李深深皺了皺眉,被百里春牽著手往樓下走。
“沒事,等會兒再換一套?!卑倮锎禾兆淼拿钌钌畹男∈?,覺得自己有些像邪惡的灰太狼。
“不會還是這樣的吧?”李深深掙了掙,沒掙脫他的大手。
“你想要什么樣的?”百里春側(cè)頭看她,眼神溫柔,帶著幾分探究。
“我還是習慣休閑一點的,動手的時候方便一點?!崩钌钌钋纹さ恼A苏Q劬?。
百里春腦海里出現(xiàn)了兩個人初見時的那一幕,她就穿著極平常的校服,一雙眼睛特別的明亮有神。
被揍了一頓,卻拐回來一個媳婦兒,怎么想都覺得賺了。
“你笑什么?”李深深用另一只手戳戳他的手臂。
她倒是想戳他的臉,奈何夠不到,穿著這優(yōu)雅的禮服跳起來,有可能會不好看……
“行,我讓他們送過來。我覺得……”
兩個人已經(jīng)到了餐桌邊,百里春的聲音戛然而止,有些愕然的看著餐桌上坐著的人。
秦紅語穿著一身暗紅色的唐裝,端坐在餐桌上,正慢斯條理的喝著粥。
幾個人傭人低頭站在一邊,氣氛有些壓抑。
秦紅語沒有抬頭,也不說話,似乎碗里的粥才是她來一趟的目的。
李深深抬頭用眼神詢問百里春。
百里春面沉如水,徑自拉了她就往外走。
百里春的容顏跟秦紅語還是有幾分相似之處的,這名貴婦人的身份并不難猜,只是這母子兩個人的態(tài)度和關系有些耐人尋味。
“站住?!痹诎倮锎旱哪_步即將踏出餐廳的時候,秦紅語將手里的碗咣的一聲扔在桌子上,不悅的喊了一聲。
百里春的腳步頓了一下,停在原地,但是依舊只給對方留了一個倔強的背影。
“小音是你的表妹,你做事給她留點面子。你舅舅打電話來,我都不知道說什么好?!鼻丶t語的語氣放緩了一些,“你們小時候玩的那么要好,怎么長大了還變得這么生分了?”
呵,又一個為了秦音而來的說客,而且還是百里春的母親。
這一個接一個的,是掐著點兒出現(xiàn)的嗎?
而且,秦紅語從頭到尾,沒有朝李深深看一眼,當她不存在。
不過,百里賢名聲在外,想來也知道秦紅語在百里家的日子,不怎么好過。這就好比上一世那些貴族里的當家主母,看著的丈夫一個小妾接著一個小妾的往家?guī)?,還得笑臉相迎,不然就被人說成是妒婦。
李深深看了看秦紅語的撲克臉,在心里嘆了一口氣,也是個可憐人啊。
“我的事,你一開始不管,以后就永遠不要管。”百里春撂下一句話,拽著李深深就往樓梯上走。
李深深看他心情不太好,便乖巧的不說話。
一直進了臥室,百里春的身體才放松了些,他松開李深深,轉(zhuǎn)頭進浴室洗了一把臉。
等他洗好出來,李深深走上去抱著他的手臂,笑著說:“你給我準備的衣服呢?”
“現(xiàn)在?飯還沒吃?!卑倮锎喊櫫税櫭肌?p> “換好衣服,我?guī)闳ネ饷娉栽顼?,好不好?”李深深?cè)頭看他的眼睛,見他還是神色不佳,又晃了晃他的手臂:“百里先生?”
百里春這才將眸光落在她的臉上,看到她眼中的擔憂和嘴角的笑容,才長出了一口氣,一把將李深深抱進懷里,在她耳邊喃喃:“都聽你的!”
兩個人都換了一身衣服,又穿了厚厚的羽絨服,這才相攜下樓。
秦紅語竟然還沒有走,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皺眉看著從樓上走下來的一對男女。
男的身材頎長,俊俏無雙。女的身材嬌小,面容嬌俏,也算勉強般配。
但是想了想昨夜在自己膝頭哭的梨花帶雨好不凄慘的外甥女,秦紅語的面色一沉,冰冷的氣質(zhì)跟百里春如出一轍。
“你必須跟秦音結婚?!鼻丶t語的語氣不容置喙。
“不行。”百里春回絕的斬釘截鐵。
不愧是母子,這脾氣還是很相像的。
“你知道她并不是你舅舅的親生孩子,你們并沒有任何血緣關系,這點你大可不用擔心。”秦紅語似乎覺得來硬的大概沒有結果,便又放軟了語氣:“只要你跟小音結了婚,其他女人你愛養(yǎng)多少都隨你。”
啥?李深深一頭黑線,這百里春的母親還真是……讓她刮目相看。
她轉(zhuǎn)過頭去看百里春,恰好他也望過來。
李深深扯了扯嘴角,帶著點試探的問:“她的提議好像很不錯哦?!?p> “我不同意?!卑倮锎旱皖^在她額頭吻了一下,轉(zhuǎn)頭淡漠的看著秦紅語:“我的事輪不到你來管?!?p> 秦紅語大概是覺得兒子這邊不好說話,終于把目光放到了李深深身上。
李深深目光坦然的回看她,沒說話。既然對方?jīng)]有給她半分尊敬,那她也無須給予對分半點尊敬。
“多少錢買你離開我兒子?”秦紅語眼里是藏不住的蔑視。
李深深腦子里瞬間閃過很多場景和臺詞。
嬌柔善良款:【阿姨,我跟阿春是真心相愛,我不圖他的錢,你就成全我們吧,嗚嗚嗚嗚……】
霸道狂妄款:【多少錢?當然是你兒子的全部身家咯!不然姐姐費這勁兒干嘛?】
腹黑心機款:【阿春,我還是走吧,咱們之間阻隔重重,我會在世界的另一頭遠遠的愛著你。只要……只要你這一生不要忘了我就好?!?p> 病嬌白蓮款:【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春,我頭好暈!要是我死了,是不是就沒人能把我們分開了?哭唧唧!】
………………
“你看看你找的都是什么人,長輩問話竟不理不睬,像話嗎?”秦紅語聲音拔高,自己兒子搞不定,這個沒什么背景的野丫頭她還不能揉搓揉搓?
其實,秦紅語這么多年不聞窗外事,只敲小木魚兒,壓根不知道李深深是誰,關于李深深的一切也都是昨天才聽秦音提及的幾句負面之詞。
李深深回過神,見百里春正一臉探究的看著自己。
“看我干嘛?”她無辜的問。
“想什么呢這么開心?”百里春挑眉,興趣很濃。
李深深摸了摸臉,隨即索性裂開嘴笑道:“走吧,我們?nèi)コ燥垼叶拣I了?!?p> “好?!卑倮锎籂科鹚氖?。
兩個人小聲討論著朝門口走去。
“你想吃什么?”
“你是不是很久沒有吃我做的飯了?”
“不用那么麻煩,我們在外面吃點一樣?!?p> “可是我想做給你吃啊。”
“那行,上次那個面條就不錯。”
“好,那就弄面條吃,你要幾個荷包蛋?”
“兩個?”
“那我也要兩個。”
………………
門開門關,北風的嗚咽蓋住了余下的話語。
秦紅語有些愣愣的看著門口。
她的腦海里驀然閃現(xiàn)出一個場景,那個僅有六歲的男孩子一臉憤怒的對自己吼道:“我跟他是不一樣的!”
不一樣?有什么不一樣的?不都是男男女女情情愛愛?男人啊,隨口一個承諾轉(zhuǎn)臉就可以撕毀,又有什么稀奇!
再想下去,她就有些倦了。
旁邊的傭人問:“夫人,要回去嗎?”
“回吧?!?p> 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