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對犯罪分子的追查,手段可不是鬧著玩的。尤其是如今信息化時代,出門在外靠的是一個手機,而手機內(nèi)的各項運用功能,是基于實名制的基礎(chǔ)之上。沒有手機或躲深山老林比坐牢還要難受。
坤哥自認認知遠在兩個手下之上,自然知曉這些,可他抓破腦袋,也沒想到應(yīng)對之策,又不能殺人滅口,唯一的辦法是跑路。想清楚這些,他突然奇怪問道:“今天幾號?”
“今天是七夕,新歷也是七號,八月七號,問這個做什么?”胖子最是記得今天這個讓他無比心痛的日子,估計這一輩子都忘不了。
坤哥沒有回應(yīng),掐著手指來回算了算,嘴上嘀咕著:“到九月二十八還有五十天,整整五十天,五十天?!?p> 突然坤哥將兩個手下拉到跟前,認真問道:“你們信不信我?”
胖龍和瓜皮當然一致點頭。
“好,拿上東西,我們馬上走”
“他們報警怎么辦?警察要抓我怎么辦?”
坤哥看著胖子,自信一笑問道:“她知道你真名叫什么,具體家住哪嗎?”
胖龍聽坤哥這么一說,豎起大拇指,心中贊嘆此前策略之高。最初,他本就是授意借著追求翠兒的名義探查現(xiàn)場,只是后來他自己當真了,他也慶幸之前完全按照了坤哥旨意,所以翠兒至今不知道其真實姓名,至于老鄉(xiāng)一說,就算是屬實,一個小地方也有幾十萬人,從中找一個他這樣的,無異于大海撈針。因此,他根本不用擔心身份暴露的問題。
坤哥已經(jīng)想好了,他們手上的金銀珠寶,加上古鐘轉(zhuǎn)手的一百萬,每人起碼能分四五十萬,拿著錢去韓國避一避,半年、一年風波過去后,再回來,事就成了。
他笑了笑,掏出一串鑰匙,對兩人說道:“將他們綁起來?!?p> 梅云奇三人當然乖乖就范,一會兒工夫,已被綁在了一起,背對著背。
正當坤哥一伙準備提起古鐘等一堆贓物準備離開時,屋內(nèi)保險門外一個聲音飄了出來,說道:“你們就這么走了?”
現(xiàn)場除了坤哥和瓜皮,其余四人均被嚇了一跳,店里竟然還有第七個人。
坤哥皺了皺眉,走到近前,說道:“你怎么還在?”
“我有些不放心,就多留了一會兒,幸虧我多留一會兒,不然大家都要遭殃了?!币簧砥岷诰o身衣的神秘大盜說著,指了指天花板角落閃著紅光的攝像頭,不言而喻,之后又再一次融入黑暗中,離開了。他之所以這么做,并不是奢望這伙小賊會多么講義氣,會在被抓后不將他供出來。他自信有能力擺脫警察的追查,自己倒是無所謂,只是心痛那個古鐘,心痛那唾手可得的一百萬票子。
金店的安防設(shè)備,在通電之后,已自動開啟。錄像設(shè)備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坤哥一伙三人都蒙著面,所擔心的不是攝像頭,而是指店內(nèi)的其他安防設(shè)備,這會兒必然同被開啟。他們只要一離開,就算被綁的三人沒有通訊設(shè)備,按下報警器,還是輕而易舉的。
坤哥知道,像他們這樣的盜竊,想要得手,最關(guān)鍵不在于偷盜的過程,而在于贓物的處理,其中道理很簡單,贓物再值錢,若不能安全變現(xiàn),一切都是空話。所以,他們需要時間,需要拿到贓物后有一定的安全時間,用以逃命或?qū)|西變現(xiàn)。
按原計劃,此次所盜之物,他估算變現(xiàn)后可獲收益,不過二三十萬之數(shù),而他們有一夜的安全時間,有這時間,無論是偷來的金銀還是銅鐵,當?shù)诙焯柹饡r,應(yīng)該都沒了原來的模樣。
如今太多突發(fā)狀況,計劃全亂了,最要命就是地上坐著的三人。
坤哥三人在屋內(nèi)找了半天,連報警器長什么模樣都不知道。他看著地上這三人,大腦飛速運轉(zhuǎn),想著對策,忽然靈光一動,拉過一胖一瘦兩個手下開始細聲商議。
聲音很小,只聽見胖龍中間有反對的聲音:“這樣不好吧,我們還是快走吧,找不到就算了,我一刻都不想待在這兒?!?p> 后來,胖龍還是妥協(xié)了,獨自過來把翠兒的繩索解開,眼神中滿滿的擔憂,將人帶到角落坤哥位置。
為了不讓周安琪和梅云奇聽見,坤哥壓低聲音問道:“報警器在什么位置?”
翠兒當然知道這群家伙的目的,腦袋撇到一邊,一臉桀驁,無視三人,冷哼一聲,閉口不言。
坤哥也不著急,隨手從兜里取出一把匕首,在姑娘眼前晃了晃,有氣無力說道:“這臉蛋挺漂亮的,可惜你不喜歡我兄弟,要是在這上面劃幾刀,不知道以后還會不會有人喜歡”。
翠兒能感覺得出,跟胖子不同,眼前的坤哥是個狠人,說不定真的敢這么做??粗蹲涌诓粩嘞蜃约嚎拷?,她的心里防線開始了松動。說起來,這店里的一切,都是別人家的,丟了就丟了,對她而言,最多不過是丟一份工作而已??勺约旱男∧樀翱删筒煌?,她可不想下半生在別人的異樣目光中度過。
見小姑娘眼睛含著淚光,坤叔再進一步,說道:“還不說是吧,那別怪我沒警告過你,要是我們被抓了,我們就一致指認你是我們的同伙,要死一起死?!?p> 翠兒被嚇得淚珠滑下臉蛋,悶聲道:“我根本不認識你們,我不是你們的同伙”。
“可你認識胖子呀,很多人都知道”坤哥知道自己的目的就要達成,收回匕首,溫柔地拿了一張紙巾給小姑娘擦眼淚,笑道:“我們?nèi)齻€已經(jīng)商量好了,如果你不幫我們呢,我們要是被抓了,就統(tǒng)一口供告訴警察,金店的資料是你提供的,門是你給我們開的,鑰匙是你給我們的,因為你是胖子的女朋友。”
翠兒聽了這些,如晴天霹靂,雖然坤哥所說的種種,她統(tǒng)統(tǒng)沒做過,可巧合的是,她確實認識眼前這個死胖子,大門確實是一直開著,最要命的是,自己的鑰匙正在對方手中。就憑這些,說她與此事無關(guān),連她自己都不信,更何況警察。此時她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連哭都不敢大聲,抽著鼻子,淚珠滾落,目光看向角落保險柜位置,她自己也分不清是有意還是無意,可真要她與這些盜賊同流合污,確實難以啟齒。
坤哥順著翠兒目光,鎖定了報警器的位置,心中大喜,輕輕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起身回到保險柜位置。他來回摸索半天,這才發(fā)現(xiàn),報警器按鈕就藏在放保險柜的桌子下方,極容易觸碰到的位置。他再取出匕首,歪下腦袋,非常利索地切斷了幾根線,之后又檢查了一遍,這才放心。
做完這一切,該是離開的時候了,坤哥剛準備收起匕首,目光掃過保險柜,再落到細聲哭哭啼啼的小姑娘身上,腦海閃過一些想法,到了此時此刻,這等境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保險柜里的也一并盜了去。他很清楚金店的情況,陳列在外的都是普通貨、便宜貨,每日打烊前,貴重的物品會放入保險柜中,就價值而言,保險柜里的東西才是寶貝。
他讓胖子將人帶過來,指了指保險柜,在小姑娘耳邊輕聲說道:“打開”。
翠兒搖了搖頭,說道:“我做不到”。
“什么叫做不到?”坤哥手上匕首刀背貼在小姑娘臉蛋上,輕輕劃過,說道:“你是真以為我不敢下手是吧?”
被嚇到的不止是翠兒,還有一旁的胖子,就算之前兩人鬧得如此僵,可畢竟這是自己喜歡的女孩,心生不忍,憨聲道:“大哥,別”。
坤哥一指胖龍,厲聲道:“你閉嘴”。
而翠兒,面對這群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的威脅,徹底爆發(fā)了,突然抓著坤哥拿匕首的手臂,拼命往自己身上拉,哭出聲來,撕心裂肺,嘶喊道:“我都說了我做不到,做不到。來,你們要是不信,有本事殺了我,有本事就殺了我……”
這么一鬧,反過來把坤哥給嚇壞了,他還沒想殺人,只是嚇嚇對方而已,幸虧反應(yīng)得及時,還有胖龍在一旁拉著,他的另一只手及時收回匕首,才避免了一場悲劇。
“阿西吧!你瘋了?”坤哥掰開小姑娘的手指,退開幾步,手臂上瞬間留下幾道清晰的指甲劃痕。
翠兒哭著軟坐到地上,說道:“保險柜鑰匙和密碼是分開兩人的,我只有鑰匙”
“你們放開翠兒,有什么事沖我來!”角落傳來翠兒的哭喊聲,驚動了周安琪。
“沒你的事!”坤哥淡淡地回了一句,突然指著周安琪再細聲問翠兒:“密碼是她保管嗎?”
翠兒搖了搖頭,抹了抹眼淚和鼻涕,說道:“當然不是她,就算是她也絕對不會告訴你們的?!?p> 從剛剛為翠兒抱不平的舉動,坤哥以為翠兒說的是周安琪這人的性格,卻不知翠兒指的是周安琪的身世,并沒有太在意,也猜到保險柜密碼一定是在店長花姐手中。他心中感慨不已,這就是命啊,保險柜里的寶貝終究不屬于他們,唯有早些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