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喪心病狂
“那天晚上,獄卒大哥讓我換上他們的衣服,跟著他偷偷潛進(jìn)去看一眼小慧。可我前腳剛進(jìn)去,那個狗官就帶著人來了,我只好退至一旁,靠著墻角往里看。
沒多久他們就把吳伯帶了出來,綁在架子上。這時我才看清,吳伯早已被他們打得不成人形。
我以為他們又要折磨他,沒想到他們又把小慧帶了出來。她身上雖也有傷,但是看著不是很嚴(yán)重,他們把小慧綁在了吳伯對面的架子上。
狗官走到吳伯跟前,跟他說:‘計劃有變,你莫要怪我,要怪呢你就怪自己命不好?;蛘吣憔凸帜莻€多管閑事的太子,如果不是他橫插一腳,只要此案一結(jié),本官賞你個痛快便是了。啊呀可惜啊,就這么把你交給太子,有人不放心吶。來?。邮职?!’
狗官話音剛落,就有人拿著刀朝小慧走過去......”
柳枝善顫抖著手又喝了口茶,眼圈開始泛紅。
“他們一刀一刀的割著小慧的肉,我想沖出去跟他們拼了,被后面的大哥捂住嘴,死死的按住。小慧痛苦的慘叫聲,如同尖刀,聲聲割在我的心上。
他們拉著吳伯的頭,強(qiáng)迫他看。他嘶喊辱罵,都無濟(jì)于事。罵他們是畜生,讓他們有種沖著他來,到后來吳伯幾次昏厥,都被他們用水潑醒,他苦苦哀求,保證什么都不會說出去,求他們放過小慧。可是那個狗官,無動于衷的在那里看著。
到后來......小慧已經(jīng)叫不動了,血流了一地,吳伯也開始意識不清,嘴里念叨著什么,我也已經(jīng)聽不清了。
大哥把我強(qiáng)行帶出了大牢,我站在大牢外,感覺張大了嘴,卻無法呼吸,我也不記得我是怎么回去的。
后來我求那個獄卒大哥讓我替小慧收尸,可他告訴我,小慧是尸骨,早就被他們?nèi)釉诹藖y葬崗。
我去了,可是哪里還有小慧的蹤影!此后小慧慘死的畫面,日日如同夢魘一般,讓我根本無法合眼。
直到前幾天,我在街上看見了狗官的女兒,出門買胭脂水粉。
我心里的恨,一下就被點燃了。我決定替小慧報仇,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也要讓狗官嘗嘗女兒慘死的滋味,還要讓他們不得安寧。
后面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我想讓他們相信是小慧的冤魂索命,讓他們終日惶惶難安?!?p> 說完,他抬頭再次看向裴云徹,眼眶紅得幾乎沁血。
直到他說完,他們才知道,原來吳世沖是被他們用這種手段逼瘋的,簡直喪心病狂。
“太子殿下,您真的會替吳伯還有小慧討回公道嗎?”
“本宮自會主持公道,只是,你殺害朝廷命官之女,你當(dāng)知?dú)⑷藘斆耸聸]有轉(zhuǎn)圜的余地?!?p> “我一條爛命,死不足惜,只要能替小慧報仇,償命也不過是早些去陪她罷了。”
有道是,百無一用是書生,自古書生多薄情。想不到這個書生,竟如此有情有義。
裴云徹讓沐白安排柳枝善去休息,自己則趁夜將案情梳理好,寫成奏疏,讓侍衛(wèi)快馬加鞭送回京城。
這時傅知夏來敲門,他很是意外。
“這么晚了還不睡?有什么事嗎?”
“殿下,我知道那個師爺是誰了。他是模仿筆跡的高手,賬本上沈大人的簽名,應(yīng)該就是他模仿的。”
剛才她有些餓了,想下樓弄點吃的,見掌柜的拿著一副畫,在計較掛在哪里合適。
這讓她一下就想起來,有一次這個師爺,帶著一副畫進(jìn)了祁王的書房。
后來她好奇,以為是什么重要線索,偷偷溜進(jìn)去看過,居然是一副假的富春圖。
之所以知道是假的,并非她眼力過人,而是真的富春圖,乃爹爹的心頭愛,那副真跡,一直在爹爹的書房里掛著呢。
她以前不知道這個人是什么來頭,直到看見師爺才想起來。
一個偏遠(yuǎn)地方知府的師爺,如果沒有點能耐,怎么可能經(jīng)常出沒祁王府呢?
他出現(xiàn)在這里,顯然這個人的本事,于此案有重大用途。
思來想去,應(yīng)該便只有模仿筆跡了。畢竟連畫都能臨摹的人,模仿筆跡,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你如何知道?”
如他之前所想,她第一次來滄州,與那師爺也不過是幾面之緣,如何得知他是模仿筆跡的高手?
“殿下若信我,把他捉來一問便知?!?p> 她知道他定會產(chǎn)生懷疑,可如果有了這個人的供詞,這個案子就能完美結(jié)案了。
而且這個人必須拔除,誰知道他以后,又會替祁王做些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
裴云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后沒再繼續(xù)追問。也許,她想說的時候,自會告訴他吧。
“回去休息吧,明日我便去會會那師爺。”
不管是誰在操控貪墨案,都斷然不會讓他們帶著證人回京的。如果傅知夏所言非虛,加上師爺,他們要帶著三個證人回京。
光靠他們這些人手,顯然是不夠的,他必須想辦法調(diào)派些人手過來。
“殿下也早些休息?!?p> “嗯?!?p> 猶豫了下,傅知夏還是去抱了他一下。在她的意識里,一直認(rèn)為,要讓殿下如同爹爹信任娘親那般信任她,那么每日一抱是必不可少的。
從她有記憶以來,爹爹和娘親素日里就是這么抱來抱去的。
裴云徹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后腦勺,柔聲道:“好了,時候不早了,去歇著吧?!?p> “快回去吧,畢竟不回去歇著還能干嘛呢?”
末然陰陽怪氣的聲音,從傅知夏身后傳來,嚇得她立刻放開了裴云徹。
“你很閑?”
“看下窗外?!蹦┤挥蒙缺噶酥竿饷妗?p> 裴云徹走到窗邊,輕輕推開一條縫,貼著窗沿往外看,樹上隱著幾個人。沿著屋子里的窗戶看了一圈,至少有二十幾號人,幾乎把客棧團(tuán)團(tuán)圍住了。
空無一人的街道上,一匹馬在溜達(dá),不時的吃著路邊的雜草。這是剛才去送信的侍衛(wèi)的馬,看來他被截了。
他立刻拉著傅知夏去找沐白,讓他把吳世沖和柳枝善安排到最靠邊的房間。那里只有一個窗戶,不易被偷襲。
然后轉(zhuǎn)身對傅知夏說,“跟緊沐白,他會保護(hù)你的?!?p> “殿下?”傅知夏一把拉住他,他要干嘛?
“我出去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你們看時機(jī)帶著人跑?!?p> “不行殿下!要去也是我去?!便灏琢⒖虜r住他。
“這是命令?!闭f完他便打開窗戶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