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府正堂,禿驢與蘭花娘久久不見梅東來回來,心道,他真的是去拿賞銀了嗎?
見二人有些不太耐煩,望永忠倒也不笨,立刻給小廝使了個眼色,小廝急忙又給他們二人奉茶。
稍稍時!
人還未至,便傳來一聲。
“是誰敢在本座的地盤放肆?。 蓖乐夜馐锹犅曇?,頓時便來了底氣,梅東來果然把這老兒給搬出來了。
如今他倒是想看看,這禿驢二人還敢不敢囂張。
禿驢和蘭花娘當即一驚,就坐不住了,這聲音渾厚霸道,想必來人定不簡單。
話音剛落,他們二人才站起來,突然間,只見門外疾速飛來一道影子,伴隨的,是強勁的內(nèi)勁和輕功。
蘭花娘自知自己不敵,這種級別的人,估計又是位神仙,當下不做多想,立刻就往邊上閃去。
而禿驢呢,總得要些面子,不管如何,立刻向他發(fā)出一記“波若神掌·大乘”。
“吼!”
禿驢用掌,老怪用指,禿驢掌勁上是一道金光,而梅老怪指勁上是一道黑氣。
兩人就在正堂對掌,禿驢有傷在身,明顯不是老怪的對手,此刻面部扭曲,眼看就要隱隱落敗。
蘭花娘看在眼里,看清后,這老怪是人是鬼?只見他滿頭白發(fā),猙獰面目,老肉橫僵,猛然間果斷發(fā)力,一瞬震退禿驢。
“禿驢!”蘭花娘急忙從身后攙扶了他,禿驢捂著胸口,心中驚道:沒想到這小小臨縣,卻藏龍臥虎,這次出門來做買賣,好處一點沒撈著,卻是差點葬身在此。
眼前老怪,不僅內(nèi)力深厚,剛才與他對掌時,隱隱覺得一股寒氣逼人。
恐怕這老怪定是修煉魔功,當下還是留得青山在,不要與他較勁才好。
而梅老怪收回掌后,他仔細看了一眼,這禿驢的確算是一流高手,不過他似乎有傷在身,自己倒有點勝之不武。
梅老怪便問:“老禿驢,你內(nèi)功這般深厚,又身懷少林正宗的‘金剛不壞’,究竟是誰人,竟把你傷成這樣?”
原來,老禿驢跟江無羨一樣,有護體神功,難怪當夜一戰(zhàn),他是傷的最輕一個。
如今還能與梅老怪拼上一掌,看來他這護體神功,肯定是修煉了不少年頭。
禿驢怔了下,眼前老怪可不簡單,就算不受傷,也未必能斗的過他。
當下擺出副出家模樣,稱道:“老衲行走江湖多年,自認見過的高人不少,不知道閣下名號是?”
梅老怪還未作答,梅東來匆匆跑來,見禿驢捂著胸口,老怪卻霸氣側(cè)漏,他頓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大哥!就是他二人?!泵窎|來指著禿驢,說道:“他們二人就是刺客聯(lián)盟的人?!?p> “大哥?”別說蘭花娘不解,就連禿驢也萬分震驚,按理來說,這梅東來確實有些手段,但終究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卻沒想到,他竟然還有這么一位高手大哥,在三江潭那夜,他為何不請他大哥出面?
果然藏的夠深。
“閣下武功高強,老衲不是對手,”禿驢趕忙認個慫,又向老怪說道:“今日所來,只為拿回賞銀,還望閣下高抬貴手。”
“賞銀!”老怪一聽,頓時微微回眸看向梅東來。這時,蘭花娘又說:“不錯!梅東來這廝,花錢請我們替他殺人,本來是有三人的,如今別應(yīng)天卻死在姓衛(wèi)的手里,若不拿回賞銀,我們又怎么向盟主交代?!?p> 雖然老怪厲害,但盟主更是令他們恐懼,如今蘭花娘故意把盟主搬出來,就是讓老怪有所顧忌。
而禿驢則是不說話,只在心中暗道,這梅老怪如此厲害,恐怕只有盟主才能匹敵。
如今搬出盟主,且先看他如何反應(yīng),若實在不行,先溜再說。
“東來!”梅老怪怒喝一聲,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還不快說?!?p> 一聲怒喝,望永忠也不敢說話,梅東來只能老實交代,從前哪里受過這般窩囊氣。
試想昔日,在整個臨縣境內(nèi),都是他和赤淵二人的天下,如今把云家滅了,自從招來江無羨等人后。
臨縣的高手,聚集的越來越多,如今,自己都成不了什么氣候了,只能屈服于一眾高手的手里。
自己卻反主為客,說來諷刺,竟被他們玩弄于手股之間。
這就是無論官商如何霸道,如何兇狠,都不敢得罪江湖中人的原因。
因為一旦高手聚集,除非是派兵鎮(zhèn)壓,否則的話,自身都難保,更別提掌握他們。
除非超人的智慧,或者高強的武功,否則還想駕馭他們?自己不被他們反殺,就已經(jīng)阿彌陀佛了。
“哈哈哈!痛快痛快?!泵防瞎致犃瞬粌H沒有發(fā)怒,反而笑道:“想不到那姓衛(wèi)的,竟然把你們打成這樣,看來,本座是時候該去會會他了?!?p> 禿驢二人聽他一言,這老怪好似狂妄,不過,他確實也有狂妄的資本。
就憑他一手魔指,估計已經(jīng)煉至登峰造極,與江無羨倒是不分上下。
如何可能,禿驢都還想留下來,看他二人打上一戰(zhàn),畢竟像這樣的高手決斗,可謂是百年不遇,肯定是十分精彩。
蘭花娘道:“前輩功力如此高深,若想會他,那自當是前輩的事情,如今我們只要拿回該有的賞銀,便即刻返出臨縣,再不插手姓衛(wèi)的事。還請前輩高抬貴手,讓梅東來交出剩余的賞銀,我二人也好離去。”
“大哥!”
梅東來剛想說話,就被老怪打斷,他道:“東來!人家說的不錯,你請人家來幫忙,自然是要給錢的,這天下間,可沒有白吃的獨食?!?p> 老怪倒是明理,聽他如此說來,禿驢二人迎合點頭,但老怪又說:“不過,話說回來,花錢辦事,天經(jīng)地義??墒悄銈儾]有殺了他,還被他打死打傷這么多人,對此,本座想聽聽二位又當作何解釋?!?p> “我大哥說的對,我是出錢請你們來幫忙,如今姓衛(wèi)的還好好的活著,你們倒是說說,難道傳出去,就不怕被江湖中人恥笑嗎?”梅東來趁勢追擊,又補了一嘴。
禿驢和蘭花娘相視一眼,二人自知理虧,本來想的是用武力鎮(zhèn)壓,沒想到,如今卻出了這個老怪物。
若不是別應(yīng)天死了,怕回去以后,不好跟盟主交差的話,單單為了這些錢,他們倒也不必來觸這個霉頭。
見他們二人猶豫片刻,梅老怪淡淡走了幾步,方道:“本座也知道,收錢買命,是你們刺客聯(lián)盟的規(guī)矩,不如就先留下來,暫住府上,待本座殺了那黃口小兒,再讓東來親自送二位出城?!?p> 梅老怪陰陽怪氣,喜怒無常,也不知道他此舉是何用意。
蘭花娘怕其中有詐,便推了推了老禿驢,他先想了想,若是就這樣回去,恐怕也會被盟主責罰,倒不如與這老怪聯(lián)手,先把姓衛(wèi)的殺了。
“好!我們就留下來!”
“哈哈哈!”老怪笑道:“如此也好,東來!你馬上安排兩間上房,與二位尊客住下,待法師傷愈之后,本座還要與他好好的討教討教?!?p> “爺!回稟爺!”就在這時,小廝匆匆來報,但見正堂里一張張兇狠惡煞,頓時也不敢多說話了。
“何時驚慌,但且說來!”梅老怪怒斥一聲,便坐上主位。
望永忠一瞧,心里別提多高興,終于不用再受梅東來的氣了。
小廝見老怪這番,又望向梅東來去,頓時支支吾吾,梅東來立刻怒喝:“說呀!”
老禿驢和蘭花娘看在眼里,自然也知道是什么情況,這老怪要出山,梅東來已經(jīng)成為擺設(shè)。
但畢竟是人家家事,也只能站在一旁,靜靜觀望。
“爺,爺什么爺,大老爺在面前,瞎了你的狗眼了嗎?”小廝張口就是爺,即刻被梅東來怒斥。
他才醒了醒神,稱道:“回稟大老爺,小人在四海閣內(nèi),看見姓衛(wèi)的昏過去了。”
“什么四海閣!什么姓衛(wèi)的?!泵防瞎珠]關(guān)數(shù)年,對外界不聞不問,因此并不知道四海閣。
梅東來急忙補充道:“大哥,就是那位神秘高手,他下落的地方,就是數(shù)年前,開業(yè)的四海閣客棧。”
“是他!”梅老怪一下站起來,又望向小廝,道:“剛才你說見他昏過去了,是怎么回事?”
“回稟大老爺,具體是個什么情況,小的也不清楚,只看見他昏迷不醒,被另外兩人架著出來,”說到這里,他又補充道:“他出來的那間屋子里,住的不是別人,正是大前夜里,被大老爺出手打傷的那位女子?!?p> “是他們!”梅東來一驚,“他們怎么會在一起,你確定沒有看錯嗎?”
小廝道:“回二老爺,小的不敢看錯,原來他們都認識,都是一路貨色?!?p> “大哥,這!”
“不必多言,本座明白了!”梅老怪罷手打斷了他,淡淡道:“那女子受了本座一記修羅指,毒氣攻心,若是想要救她,唯有本座可以,卻忽略了這姓衛(wèi)的小兒?!?p> 聽他說來,禿驢即刻動起了心思,畢竟自己也是一位高手,當知內(nèi)力相助,必定反噬,更可況那姓衛(wèi)的還有傷在身。
他道:“如此說來,姓衛(wèi)的必定是受到了反噬,因此才昏迷不醒。倘若此時,我們突然對他們發(fā)動襲擊,那他們豈不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雖然不太喜歡這禿驢二人,但不得不說,他此言,正合梅東來的心意。
不做多想,便向望永忠道:“永忠,你立刻率人過去,把他們?nèi)磕孟?,記住了,動作一定要快,縣衙那邊,由我去安排?!?p> 一頓安排,猛如虎。
話落,他便邁出幾步,卻不見望永忠有所行動,梅東來登時就皺了下眉。
“東……來!”
梅老怪陰沉沉的喊了一聲,語調(diào)中帶有殺意,他頓時面如土色,如履薄冰。
剛才一激動,竟忘了這老怪還在這里,如今恐怕是要換他當家,自己卻還在發(fā)號施令。
“大哥,我!”梅東來盡量保持鎮(zhèn)定,回眼看去,禿驢二人就等著看戲,但老怪也并非不通人情。
“東來啊,這件事情不能操之過急,”梅老怪想了想,畢竟世道朗朗,若是當天殺進客棧,豈不是活生生的造反。
他可沒有這么傻。
但此時的確是最佳的機會,若是等那江無羨恢復(fù)功力,自己真的有把握制得住他?
梅老怪權(quán)衡利弊,斟酌一下,還是決定先下手為強,稍稍時,他道:“永忠,你率人前去截殺,只要衛(wèi)姓小兒倒下,剩下的,你應(yīng)該可以拿下吧?”
望永忠抱手,稱道:“永忠必定一擊必殺,不過,為了安全起見,我想請求花娘與我同行,也好速戰(zhàn)速決。”
望永忠可聰明來著,知道禿驢剛才接了老怪一掌,不好意思開口叫他,便把目光轉(zhuǎn)向他身旁的花娘。
梅老怪剛想發(fā)問,蘭花娘卻道:“既然如此,老娘就陪你走一趟,禿驢,你且等候,花娘去去就來?!?p> “且慢!”他二人提著兵刃便要走出去,梅老怪道:“此事不宜露面,盡快速戰(zhàn)速決,另外東來,你剛才說能穩(wěn)住縣衙?”
“回稟大哥,東來有一昔日同窗,正是赤府縣候,他與縣令高軒頗有交情,而且此事他也從暗中出了大力,事到如今,他想袖手旁觀也不可能了。”梅東來果然是梅東來,大哥出山,立刻就反向了他,倒是赤淵,此時還蒙在鼓里。
“好!你立刻前往赤府,讓他先去穩(wěn)住縣令,待永忠與花娘二人得手,你再回來?!闭f罷,幾人一并出門。
待他們?nèi)孔吆?,梅老怪把禿驢叫入房中,便就為他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