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長明拿著槍刺過來,楚歡側(cè)身避開,拔下簪子散開了頭發(fā)。
以發(fā)為弦,可今日無風,四周靜謐的很,該以何為箭呢……
遲疑間,司長明再次攻過來,楚歡舉著長弓擋住槍頭,司長明這一槍迅猛而有力,震的楚歡手腕發(fā)麻。
“長明兄加油?。 蔽褐傥嬷种附械?。
楚歡斜睨了魏仲一眼,魏仲嚇得一激靈,立馬閉了嘴。
司長明攻勢不停,一直朝著楚歡揮槍,楚歡躲得有些狼狽,少年人總是干勁十足的,身軀里像是有著無盡的力量,全招呼在楚歡的身上。
“你就只會躲么?”
司長明十分不滿,平日里鮮少有人敢與他動手,這也是難得的一次與人正經(jīng)切磋的機會,可對手卻始終竄來竄去,不肯與他正面交鋒。
又一次避開司長明的槍口,楚歡恰好到了盛丹秋面前,盛丹秋用折扇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含著春水的桃花眼。
對視的瞬間,楚歡看到了那雙桃花眼里的沉靜以及些微的贊賞。
不知怎的,楚歡忽的想起了長恨教教主的眼睛,白玉面具下也是這樣漂亮的一雙桃花眼。
司長明一槍劈過來,楚歡身子一扭,長槍將盛丹秋面前的桌子劈的四分五裂,酒壇噼里啪啦的摔在地上。
楚歡眼疾手快的接住了一壇烈酒,見盛丹秋波瀾不驚的穩(wěn)穩(wěn)坐在原處,身形一動未動,遮臉的扇子也始終不肯拿下來。
楚歡掂了掂手中的酒壇,靈光一閃。
箭,這不就來了嗎……
楚歡打開酒壇,轉(zhuǎn)身舉起碧影弓,發(fā)絲落在弓弦處,酒壇一甩,里面的酒潑灑而出。
發(fā)絲與烈酒接觸之際,楚歡舉弓撥發(fā)。
洋洋灑灑的烈酒受到驅(qū)動,忽然凝成了有形之箭,直奔司長明而去。
司長明以槍滑向酒箭,想將之拂開。
抽刀斷水水更流,槍與酒也是這樣的道理。
長槍在酒箭里掃了一趟,卻阻擋不了酒箭的軌跡,直射司長明右肩,而后消散于無形。
司長明瞳孔震顫,左手扶上右肩,黏膩的血涌到了他的手上。
他父親曾說,樹葉花瓣在高手手中也可成為殺人利器。
他不覺得眼前的小姑娘是個殺人于無形的頂尖高手。
可她居然用入喉之酒打穿了他的肩頭。
司長明矛盾極了。
楚歡扯起嘴角:“你輸了,司大公子?!?p> 司長明抬手,揮了揮,宴席外向內(nèi)涌來了一群侍衛(wèi),將楚歡團團圍住,刀尖直指向楚歡。
楚歡朝前走了兩步,侍衛(wèi)們也跟著走了兩步。
楚歡抬眼,說:“司大公子想反悔?”
司長明把槍往地上一杵,笑了:“你勝了我,你斷安巷兄一指之事便一筆勾銷?!?p> “既然一筆勾銷,那這是何意啊?”楚歡指了指圍了自己一圈的刀尖。
“安巷兄的事一筆勾銷了,我的事可不能一筆勾銷啊?!?p> 司長明把長槍一扔,緩步走到了主位上,一屁股在桌上坐了下來。
楚歡默不作聲的看著他。
司長明吐出口氣,然后指著自己右肩的傷口齜牙咧嘴的癱在桌上,哼哼唧唧的說:“姑娘把我傷的這樣重,可不能一走了之啊。不然每個姑娘都來射我一箭然后瀟灑離開,那我豈不是要被射成了篩子。”
楚歡臉上一抽,就知道這混世魔王沒這么好打發(fā),這小子天天作妖時靠的可不是講道理。
楚歡笑瞇瞇的抬弓:“那我先把你射成篩子,省的你有后顧之憂。”
周圍的刀瞬間架到了楚歡脖子上,一圈刀圍著,在楚歡脖子上圍出了朵刀組成的花。
楚歡咽了口唾沫,放下弓,問道:“我開個玩笑,那司大公子想怎么樣呢?”
司長明笑了起來,他左邊嘴角有個淺淺的酒窩,笑起來時年輕的面龐上有了些不諳世事的溫暖感。他說道:“我想娶你?!?p> ?
giao!
這是楚歡內(nèi)心的第一反應。
她有生以來的第一次被求婚,居然是被一個剛認識的不到十六歲的少年。
全場的目光瞬間都變得不一樣了,司長明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禍害起人來可是誰的面子也不給。誰不知道司長明向來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剛才居然說要娶這么個來歷不明的小姑娘。
清醒點,司長明,你是男二?。?p> 當著女主的面說這種話,這合理嗎?
楚歡面無表情的說:“別想了?!?p> 周圍的刀唰的又架上來。
楚歡連忙改口:“我的意思是,我不過一個平民百姓,也不是什么世家小姐,以司大公子的樣貌身世配公主都算門當戶對的,我實在不敢高攀司大公子啊。”
司長明對于楚歡知道自己身世一點不意外,這北盛國提起司大公子,想必也沒什么人不知道的。
司長明像是沒聽懂楚歡話里的推拒之意,樂呵呵的說道:“你不用自卑,做不了妻可以做妾啊,司府上下不會有人敢說什么。”
感受著周圍一道道灼熱的目光,楚歡硬著頭皮開口:“我覺得你可以……再考慮一下?!?p> 司長明摸著下巴:“是該考慮考慮婚期,嗯……就明日完婚吧。”
魏仲說道:“長明兄,你也太著急了些,這么點時間,哪夠準備婚禮的。”
司長明笑了:“沒辦法,我實在等不及了,一切從簡,先進了門再說?!?p> 楚歡:?
司長明:“帶走。”
楚歡腦后一疼,眼前黑了下去。
魏仲戳了戳司長明,問道:“長明兄,你怎么忽然想著要娶親了?”
“我怎么不能娶親了,太子的孩子都會在地上跑了,我這才剛要娶過門一個?!?p> “皇城里大小姐不是多的是,那秦姑娘每次見了你都要崴一次腳,干什么非娶這么個嚇人的……”
“好奇罷了?!?p> 楚歡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被綁住手腳扔到了一張床上,周圍是陌生的環(huán)境,屋內(nèi)擺設齊全,房里點著不知名的香料。
床邊坐著一個背脊寬闊挺直的人,黑發(fā)入墨般披散在腦后,順滑的如同綢緞。
楚歡忍住了想伸手摸一摸的沖動,探頭看過去,驚訝道:“盛丹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