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武林,招式渾圓而鮮有如此狠絕的功夫。
“并非!”玉柳長劍翻飛,讓人看不清神色。
“我與姑娘無冤無仇,或許……還同宗同源,”兩人招式雖然相近,可玉柳處處壓她一頭,就好像她的武功是??松n山派的劍法似的,蕭長憶被逼入了絕境,“姑娘若是放過我,他日必有重謝!”
“重謝?”玉柳手中招式慢了半拍,蕭長憶以為機會出現(xiàn),眸中兇光閃過,袖中暗器瞬間飛出。
長劍忽然調(diào)轉(zhuǎn)方向,毫無猶豫,一劍斷了蕭長憶發(fā)暗器的手肘處。
慘叫聲隨即響徹大明宮的夜空。
“你傷我主人之時,當(dāng)想到有今日,如今謝我又有何用?”玉柳薄唇輕啟,淡淡飄出幾句,又是看不清招式的一劍,就見血霧噴射遍地。
蕭太妃雪白的脖頸上多了一道血洞。
楚莫挽著朱影走上前去查看時,那蕭太妃的血都快流盡了。
“別看?!彼枪?jié)分明的手捂上了朱影的眼睛。
想不到這個玉柳倒是武功奇才,省得自己動手了。
“嘖嘖……玉柳姑娘,下手可真重吶!”宮墻的陰影處忽傳來一個雌雄莫辨的聲音。
朱士良正兩手抄在身前,嫌棄地站在宮墻底下,跺著腳嘆息,仿佛是一個雙手不沾陽春水的貴女,遠遠看著廚娘殺雞。
“朱公公。”楚莫和朱影向著朱士良點點頭,招呼他過來。
“楚少卿!太后娘娘不放心,派老奴過來看看,解決了就好!”朱士良點頭哈腰地行了個禮,卻又不肯過來,只伸手招呼那駕車的小黃門,“小喜子,還不走?”
駕車的小黃門連忙調(diào)轉(zhuǎn)馬頭,跟著朱士良往蓬萊殿的方向去了。
“哎喲喲,這腥味……”朱士良一邊走,還一邊使勁撣著胸前的衣襟,“又要好幾天才能散去了,玉柳這丫頭,下手忒不知輕重了!好歹等出了宮門再放血啊……”
嘮叨聲漸行漸遠。
朱影看了一眼那渾身沾血的瘦高宮女,“玉柳,你怎么來了?”
“是朱公公讓我躲在馬車中的?!庇窳〕鲆粔K帕子輕拭長劍,又手指一收,那軟劍便卷入腰間。
楚莫看著她皺了皺眉。
玉柳不止招式,就連武器也與那蕭長憶如出一轍,剛才蕭長憶又說什么“同宗同源”,該不會她也是蒼山派的人?
方才的打斗中,她見招拆招,簡直就是對蒼山派的武功了若指掌。
“玉柳,你進去換身衣服吧?!敝煊耙娝凉M身血點,指了指素華宮內(nèi)下人寢房的方向。
“是?!庇窳f著就退下了。
天空已現(xiàn)魚肚白,陽光一照,灰暗的宮墻漸漸現(xiàn)出朱紅顏色。
“不是讓你小心,怎么還讓人給捉了?”楚莫鎧甲在身,只能用手掌輕輕給她拭過臉上的淤青。
“昨晚我在太妃寢宮當(dāng)值啊,她一聽見腳步聲就把我給綁了?!敝煊拔貌恍校僭趺葱⌒?,武力上差一大截是無法彌補的硬傷。
楚莫挽著朱影,走回素華宮的主殿。
李研還是不慌不忙地坐在殿中那張臨時坐榻上,背對著大門方向,并沒有去坐宮中那個雪白的主座。
二人剛進門,便看見皇后王若也在,她向李研屈膝福了一福,便朝著門口走過來。
“見過皇后娘娘?!背椭煊斑B忙行禮。
“楚少卿,”王若面色肅然,看向楚莫,余光又掃了一眼朱影,“素心公主……剛才暈了過去。本宮去看看她,你有空……也記得去看看她?!?p> 皇后說完,就領(lǐng)著兩個小宮女去了素心公主的寢宮。
“解決了嗎?”李研聽見腳步聲,轉(zhuǎn)過頭來,似笑非笑地看著挽著手的二人。
晨光漸亮,殿中燈燭顯得可有可無。
李研的眸中仿佛除去了一粒久久遮擋視線的灰塵,瞬間變得清明起來。
“回圣上,蕭長憶已經(jīng)伏法。”楚莫放開朱影,拱手作揖。
朱影也跟著屈膝福了一福,低著頭不敢看座上之人。
“都免了?!崩钛猩碜忧皟A,眨著閃亮的眸子,“怎么這么快?朕還以為要到城外……”
“臣本來也打算等到了城外,再與蘇將軍里應(yīng)外合,除掉蕭長憶。誰知太后娘娘派了朱公公來,在素華宮外就結(jié)束了。”楚莫恭敬地答道。
“原來是母后,唉……母后就是這樣,總是把朕當(dāng)個孩子似的護著,”李研嘴角一勾,喃喃道,“殺一個女人有什么難的?”
朱影一直覺得看不透李研這人。有時候像個玩心重的大孩子,有時候又像個殺人不眨眼的變·態(tài)。
楚莫沉默著沒說話,只悄悄拉了拉朱影的手。
“問離,怎么好像忽然見外起來?”李研從桌案上拿了杯茶遞給他,見他不接,又溫聲道,“拿著吧,喝一口。你也辛苦了?!?p> “謝圣上。”楚莫放開了朱影,接過茶水,端在身前嗅著茶香。
“蕭長憶還以為她兒子握有城防營的兵權(quán),做著皇太后的美夢呢?!崩钛心抗鈷哌^朱影,挑眉笑了笑,“這回還是多虧了阿影,蕭長憶終于可以和永王在泉下母子團聚了?!?p> 朱影心下震動。
前幾日剛剛見過的永王,那個少年就已經(jīng)……死了嗎?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永王是怎么死的,何時死的?李研竟然捂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蕭太妃直到死時都還蒙在鼓里。
“圣上,淮西那邊?”楚莫見他盯著朱影,便有意扯開話題。
“嗯,淮西那邊,還需從長計議。”李研回神,看了一眼楚莫,“問離,楚家一事……朕終于為你報了仇。至于吳治,時機未到,你且忍一忍?!?p> “是?!?p> “走吧?”李研站起身,向殿門處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指著楚莫和朱影,“你們,都跟朕去紫宸殿換身衣裳,然后隨朕出宮走走。”
“是。”
這幾日朱影雖然將皇宮轉(zhuǎn)了個遍,卻還是頭一次來紫宸殿。
并沒有像朱士良說的那樣,早晨的空氣中血腥氣味很快便散去了,就好像大明宮中從來沒有過蕭長憶這個人。
三人分別在幾個小黃門的引領(lǐng)下進到不同的宮室之中去換衣服。
楚莫卸下重甲,換上一身尋常的天青色錦袍。
本來以為昨夜要有一場惡戰(zhàn),沒想到阿枝忽然出現(xiàn),蕭長憶連宮門都未出,他這身鎧甲自然也沒有派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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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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