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冰燕含笑,幸災(zāi)樂禍地看著顏若汐,“喲,合著四堂妹的話,是對太子殿下沒有半點意思?姐姐我聽著怎么不信呢?!?p> 若非顏冰燕三番五次挑釁,顏若汐何故說那些話,如今被程詠煜聽去定然是得罪人了。
壓著心中的氣火,顏若汐冷眼笑看著顏冰燕,“三堂姐為何總在我面前提太子殿下呢?莫非醉翁之意不在酒,傾心太子殿下的是三堂姐?”
顏冰燕登時紅臉,結(jié)結(jié)巴巴道:“你胡言亂語些什么!我……”
“三堂姐還是莫要肖想了,方才你不是還說太子殿下便是看上妓女也不會瞧我一眼?如此說,比起我顏家長房嫡女,侯府千金的身份,你豈不是更沒有可能?”
顏若汐笑容怡然,說的話字字錐心,噎得顏冰燕半句也說不出,她最恨別人拿她與顏若汐作比。
縱然顏若汐嬌蠻專橫,但她琴書精通,頗具才情,容貌明艷,放眼整個京城也少有人能比擬,加之家世背景顯赫,她在顏若汐身邊何時能有出頭之日?
“我是你三堂姐,竟然出言無狀,看我不教訓(xùn)你!”
說罷顏冰燕抄起一旁的茶水朝顏若汐潑去,誰知突然手腕腳踝一陣刺痛。
“??!”
顏若汐正要躲閃潑來的茶水,卻瞧著顏冰燕身子朝前一倒,手里的茶碗飛了出去,直直掉下樓。
顏冰燕則是趴倒在一旁,發(fā)髻散亂,吃痛地揉著自己手腕腳踝。
忽然,樓下一片驚呼,隨后死寂沉沉。
顏若汐側(cè)身朝外望了一眼,頓時倒抽一口涼氣。
白釉茶盞剛剛好碎在程詠煜桌上,而泡的雨前龍井淋了他一頭,顏若汐還能清晰地看到白玉發(fā)冠上殘留的嫩綠色的茶葉。
屏風(fēng)后,站在一旁的白津偷偷朝下瞄了一眼,看到狼狽萬狀程詠煜忍俊不禁。
流露出佩服的眼神,望著程沅曄,“王爺不光打的精準,就連茶碗飛出的位置都算的精準,屬下佩服?!?p> 知道白津在拍馬屁,不過方才他只想給顏冰燕一些顏色瞧瞧,當(dāng)真不曾想那茶水會倒在程詠煜身上。
但,也不錯。
白津順著程沅曄的眼神望去,目光落在那身量娉婷的少女身上,微微皺眉,“王爺,您不會真對顏家姑娘起了興趣吧……”
眾所周知,他家王爺一向不近女色。
程沅曄手中折扇一合,拍在白津頭上,“多嘴?!?p> 隨后他靜靜地看著顏若汐,他也覺得莫名,似乎她有天生的魔力,吸引人的目光,令其欲罷不能。
末了,幾個侍衛(wèi)沖上二樓。
“哪個瞎了眼的敢砸太子殿下!不要命了!”
為首的侍衛(wèi)長一眼便瞧見站在欄前的顏若汐,指著她大喝道:“是不是你!”
顏若汐眼神不屑,“睜大狗眼看清楚,少在此血口噴人。”
侍衛(wèi)長哪里知曉顏若汐身份,見她如此猖狂,勃然大怒,“放肆!給我將這丫頭捉下去給太子殿下賠罪!”
“啪!”
顏若汐抬手便摔碎了一只白釉盞,揚眉厲聲道:“我看你們誰敢!”
幾個侍衛(wèi)一嚇,從未見過哪個女子這般凌厲。
侍衛(wèi)長皺眉,瞪著呵斥道:“還愣著作甚?你們幾個難道連個女子也制服不了!”
聞言,坐在屏風(fēng)之后的程沅曄微微皺眉,淡漠的神色閃過一絲不悅。
他隨即起身,卻被白津攔下,“王爺,太子殿下的事您還是莫要插手的好……”
忽而,一男聲從另一端響起,“你們想對我妹妹作甚?”
幾個侍衛(wèi)猛然回頭,只見顏赫站在他身后,手持一柄長劍,身著墨藍色杭綢錦衣,瀟灑飄逸。
“顏三公子……”
侍衛(wèi)瞪大一雙眼直直地看著顏赫,說不出回話。
就算他再眼拙,總歸認得顏赫手里這柄削鐵如泥的青玉劍,此乃圣上御賜之物,遍尋天下難得的寶劍。
與顏赫四目相視,顏若汐神情有些窘迫,尷尬地笑看著顏赫,“三……三哥,你怎么來了……”
顏赫聲音氣卻無奈道:“我若不來,你一人還能脫身嗎,回家?!?p> 說罷,顏赫帶著顏若汐離開。
可剛走到大堂,二人就被侍衛(wèi)攔了下來,“對太子殿下不敬,就算是順安侯府也不能這般輕松離開?!?p> 垂眸看著攔著自己的手,顏赫目光轉(zhuǎn)而看向程詠煜,“太子殿下如此何意?”
程詠煜手里緊攥著的杯盞,神色難堪道:“順安侯府教女無方,難道三公子不該好好嚴管?!?p> 笑話,順安侯府只這一個女兒,含著金湯匙長大,生怕委屈,豈會舍得嚴管?
顏赫笑了笑,開口:“想來太子殿下多有誤會,妹妹雖頑劣,但從無害人的心思,顏某還有要事在身,告辭。”
知道順安侯府勢大,祖父一輩乃是三朝元老,就連皇帝也要給順安侯三分薄面,輕易開罪不得,可程詠煜著實咽不下這口氣。
“站住,你……”
“你可真啰嗦?!?p> 不等程詠煜說完,顏若汐旋即打斷。
一雙鳳眸宛若溪水清亮透徹,也帶著幾分冷意,“我未曾給太子殿下潑茶,也從未曾傾慕太子殿下,說非您不嫁,倒是您一再阻攔,有些……死纏爛打?!?p> 她一字一句說的不留情面,程詠煜氣的站起身,“你!放肆!”
顏若汐哂笑,“不容放肆也放肆多回了,太子殿下與其在此浪費時間,倒不如去看看扶柔姑娘,您的美嬌娘眼下人都沒了,別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程詠煜匆匆回頭看向臺上,果然夏扶柔沒了蹤影,恐怕是方才鬧了一場,她先一步離開了。
說罷,顏若汐拉著顏赫揚長而去。
樓上雅間里,程沅曄望著少女明艷的身影淡去,目光中滿是欣賞,嘴角不自而然揚起一抹弧度。
伶牙俐齒,恣意灑脫。
人人道順安侯府嫡小姐刁蠻無狀,任性妄為,時常行為不檢,直抒愛慕太子之意,毫無女兒家的矜態(tài)自持,可今日一見,程沅曄卻覺得流言有差。
如此鮮活聰穎女子,他倒是認為程詠煜難配她。
稀奇,從未有一個女子能這般引起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