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名字！感受？
“你想要什么呢？”
“沒想好，先記賬?！?p> “下次我先把你給烤熟?！?p> “不好意思，我沒肉?！?p> “那就徹底燒成灰?！?p> “啊這……”
對方該不會是認(rèn)真的吧。
加圖索只是在跟莉琪開玩笑。失去了表情，有些東西真的會表述不清。
“你知道有多少有多少怪物被我燒成灰了嗎？它們只是被我看見了。僅此而已?！?p> “我覺得你需要道歉?！?p> “是的，我需要。你想要什么？”
“滄浪亭一年免費餐券?！?p> “完全可以?；厝ゾ娃k?！?p> 這兩個人的對話……穆琳內(nèi)心的吐槽直沖霄漢。
“你接住了我的攻擊，也許我應(yīng)該……稱你為‘女士’?！?p> “那不是你?！?p> “那是我。你想要什么？”
穆琳遲疑。那又能怎樣呢？多撐幾秒鐘并不能改變結(jié)果。
“沒想好，先記賬?！?p> 又是一副只有瘋子和法師才會相信的景象。穆琳無精打采地用閃電擊落那些事物。為何這樣的打擊會對它們有作用？這既合理又不合理。這個打靶游戲已經(jīng)持續(xù)了數(shù)十“個”，觸手也數(shù)十次穿透她的外袍和身軀，后果都不嚴(yán)重。五彩斑斕的液體爆出，讓三個人也變得五彩斑斕。莉琪心安理得地坐享其成，加圖索只在穆琳吃力的時候出手。
遠(yuǎn)方的山脈瑩瑩蠕動，距離難以捉摸。這些煩人的東西搞不好是它掉落的毛發(fā)。通道足夠?qū)?，它們不時從兩側(cè)的膠質(zhì)海洋中出現(xiàn)。這海洋紅彤彤地，就像是倒置的晚霞一般。
道路明顯至極，但無法確定正確與否。汪洋中的一線，早早就準(zhǔn)備好了。穆琳想象著這些東西在下方重新凝結(jié)的樣子。壯麗奇絕。如果自己不用費勁把它們打下來就更好了。
第五百三十三次翻轉(zhuǎn)沙漏。這和穆琳的結(jié)論完全一致。加圖索將贊嘆藏下。彼岸終于進(jìn)入視野，這讓已經(jīng)有些瘋瘋癲癲的懷亞斯小姐瞬間恢復(fù)正常。炭筆與紙張已經(jīng)耗盡。兩位法師索性將考察的事情拋在腦后，盡情欣賞起景色，輪流宣泄著魔力。至于那些地下城探索“守則”，忘了也罷。
詭異且不太合時宜，但是加圖索確實感覺自己年輕了二十歲。
“地基到底在哪里？”莉琪發(fā)問。
只有她還在意這一茬。
“生與死一樣，都是意志的幻覺。它們互相對稱，以血肉為軸。時間不存在。它只是幻覺的標(biāo)尺。你在哪里？快翻個身吧。睡著就請醒來；醒著就請沉睡。無法理解又能怎樣？將碩果僅存的游絲延伸至無限，找到你，與你團(tuán)聚。”
穆琳打了一個機(jī)靈。自己不會是睡著了吧……這也能睡著嗎？等一下……睡著了咋還走路呢？沒有人吐槽，看來走得還很正常。那些胡言亂語，在記憶中只停留片刻便陡然消散，不管如何回憶都難以復(fù)述。
“冷靜。冷靜一點，女士?！?p> 加圖索似乎是在跟自己說話。
冷靜什么？自己什么也沒干啊。她將目光投向莉琪，想要尋求一些解說。后者只說了兩個字：“厲害?！?p> 身體不再需要落腳，但精神需要。汪洋已在身后，但蠕動的山脈一如既往，它們與穆琳的相對位置與距離毫無變化。這沒什么奇怪的。一些大法師的精神之屋，外面看上去與普通的房屋無異，而內(nèi)里卻如世界一般廣闊。
穆琳突然趴在地上。雙手并攏在體側(cè)，像一個立正的士兵。
“‘探索’這件事情就是這樣的?！奔訄D索淡淡地說道。
“這樣的景觀都不能讓你保持干勁嗎？”
“我很有干勁?！?p> “那你這是在做什么？”
“我需要改變一下狀態(tài)?！?p> “如何改變？”
“豎著變成橫著?！?p> 加圖索的內(nèi)心毫無波瀾。法師什么都能理解。一旁的莉琪肩膀開始抖動。
“咱倆打一架吧。”穆琳對莉琪說。
“為啥?。俊?p> “小說里的探險都有戰(zhàn)斗?！?p> “你這是啥邏輯啊！”
“故事才需要邏輯呢?！?p> 你這又是啥……拐把子邏輯啊……
“你不是打過了嗎？”
“我需要對戰(zhàn)有名字的反派?！?p> “我需要大喊招式的名字！”莉琪怒道。
“流星拳?。 ?p> 加圖索習(xí)慣性地席地而坐，看著兩個人折騰。
“照您的吩咐，先生。白粥加二兩雞肉，沒放任何佐料。半個紫橙。”
“謝謝你卡蓮?！?p> 法師坐在輪椅上。諷刺至極，自己這一生從未如此狼狽過。代價可能是任何形式，命運對自己溫柔了一次。他明白，這僅僅是個開始而已。無論如何，該做的事必須去做，否則將會留下悔恨。問題是，這副累贅會讓事情變得復(fù)雜許多。拋棄它，那么自己就不得不離開這里并忘掉這里的一切。走并不可怕，因為還可以回來。但遺忘難以令人接受。
他想伸出腳將卡蓮絆倒，但做不到。魔力不會因為血肉的失能而衰弱，但這樣真的很不方便?？ㄉ彽捏w力不怎么樣，不能帶著自己到處走動。她只要跟在自己身邊就好了。為什么總是要她跟著？原因已經(jīng)有些記不清了。就和自己的名字一樣，已經(jīng)有些……記不清了……
“珈藍(lán)嘍啰的騰蛇”，不錯的法師，曾經(jīng)意氣風(fēng)發(fā)。他的樣子有些詭異。頭發(fā)幾乎完全遮蔽他的臉。這個高大的男人步伐緩慢而沉重，如葬禮上的抬棺人。它推行輪椅進(jìn)入庭園。興洲的奇花異草匯聚于此。在園丁的精心照料之下，美得令人窒息。新鮮空氣浸人心脾。伴著鳥鳴，輪椅上的法師昏昏欲睡。他猛地將自己拽出幻影，開始思考明天的計劃。
漆黑之海泛起破浪。絕對的黑暗之中，瑩瑩磷光宛如花瓣一般飄舞靈動。它們慢慢匯聚，形成一道光的漩渦。閃爍，閃爍著，慢慢變得有節(jié)奏。它們有節(jié)奏地閃爍著，就像是颶風(fēng)來襲之前市民議會屋頂?shù)木瘓笮艠?biāo)。這美麗柔和的光芒帶著穿透九霄的力量，在究極無限的漆黑之海中掙扎。
“多么激烈的戰(zhàn)斗啊?！?p> 穆琳抖了抖身上的灰塵。莉琪趴在一邊，雙手托腮，小腿翹來翹去，一副逍遙自在的樣子。穆琳把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沒啥反應(yīng)。加圖索姿勢端正，與他平常無異。如果不是手指不時地搓著下巴，便與一尊雕塑無異。
穆琳突然感覺到一陣戰(zhàn)栗。她瘋一般地拿出沙漏。無論怎么晃動，里面的沙子都紋絲不動。由于太久沒有翻動，這些特制的粉末已經(jīng)凝固成塊，如巖石般堅硬。
很明顯，所有人對某些事物的感受都出現(xiàn)了偏差。穆琳的長袍并不是物質(zhì)，它錚錚如新。另外兩個人就不那么樂觀了。尤其是那個小妞，怕不是要在自己的一觸之下變成全裸。那骨感的畫面在穆琳腦中呼之欲出。
穆琳的生物鐘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警報。只有她自己能聽得到。那是一個龐大到難以置信的天文數(shù)字。
大家都醒著，為什么會這樣？這兩個人好像還沒有回過神來。穆琳又是拍又是搖。
“天哪！你確定？”莉琪數(shù)著手指頭。她數(shù)學(xué)不太好。這相當(dāng)于多少年吶！
加圖索沉思了片刻。他并不沮喪。有些遠(yuǎn)超當(dāng)前層面的東西，會不會“中招”，跟法師的“大小”并沒有什么關(guān)系。他反而有些興奮。多么珍貴的案例啊。對于那些沒有束縛的存在，任何描述與揣摩，都沒有切身體驗來得直接。我們“以己度人”的那些觀點，會慢慢升級的。
“我說，你們都咋回事?。俊崩蜱饔X得“沒心沒肺”這個詞用在自己身上簡直是千古奇冤。
“等我們回去，西大陸都變成大海了！”
“不會的?！奔訄D索顯得很輕松。
“我們現(xiàn)在并不在那?！?p> 隨后，他轉(zhuǎn)向穆琳。
“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