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棠這次昏睡的時日過長,窗外的天氣陰了又晴,她也沒睜開眼睛。
邊鶴每次來都不肯進來,只是在門口向內(nèi)張望。
有時候駐足好久,有時候小待片刻。
池悠已經(jīng)回了京都,她走前特意見了一次邊鶴,兩人不知聊了些什么。
只知道從那天起邊鶴緊皺的眉頭終究是松了很多。
“水…”
顧青棠是在一個黃昏蘇醒的,她掙扎著睜開眼睛,干渴的嗓子發(fā)不出聲音。
渾身的巨痛將她弓起的身子又壓了下去。
病房內(nèi)寂靜無聲,沒有人在。
不知掙扎了多久,巡房的護士才發(fā)現(xiàn)顧青棠已經(jīng)蘇醒。
她趕忙叫了醫(yī)生,又給桑家打電話。
可惜,沒有一次打通。
顧青棠蘇醒的時間太過短暫,醫(yī)生還未趕到她就又昏睡了過去。
邊鶴是在晚上來醫(yī)院后才知道這個消息。
他透過玻璃窗凝望著女孩恬靜的睡顏,一個方塊狀的打火機在手中摩挲翻弄。
好看的眉眼鍍上了一層陰影,眸色黯淡。
“受驚過度,再加上當(dāng)日發(fā)高燒后沒有得到及時救治,她心里是不想醒過來的?!?p> 醫(yī)生的話在耳邊響起,還有一聲無奈的嘆息。
短短一個月,同一個病人來了兩次。
夜幕降臨,港城有了燈光的映襯更加繁華。
姜赫每天都會過來,每次都是避開邊鶴。
只是這次不巧,邊鶴沒有回去。
修長的身影在病房門口像小孩一樣無措,不知道抽了幾根煙了,姜赫離他十步遠(yuǎn)都能聞到煙味。
“醫(yī)院不許抽煙?!?p> 他上前奪下只剩一口的煙頭,碾碎了火星。
那日在工廠的事,姜赫已經(jīng)聽說了。
也許是血脈相連的關(guān)系,他居然能體會幾分邊鶴的用意。
“她今天醒了。”
邊鶴拿煙的手僵在半空,抬眼看向姜赫,眼神一片冰冷。
“那天是你護著她出校門的,發(fā)燒為什么不等醫(yī)院來車?”
他壓抑著怒氣,能看出已經(jīng)是夠給姜家繼承人的臉面了。
“我知道…這件事是我的錯。”
姜赫沒有提是顧青棠想要離開,他自己擔(dān)下了這個責(zé),看向病房內(nèi)的顧青棠,心中某一處針扎似的疼痛。
“你沒有資格為她負(fù)責(zé)。”
說完,邊鶴邁開腳步離開了病房。
走廊中陰冷空曠,腳步聲一直回響,一聲比一聲弱。
姜赫握著門把手的力氣微弱,他沒有勇氣推開這扇門,也沒有勇氣面對呼吸微弱的顧青棠。
只能逃也似的跑出醫(yī)院。
十日之期,顧青棠躺了八日。
臨走的前兩日她有力氣下床了。
邊鶴偶爾會替她備好食物讓人送來,卻不肯親自出現(xiàn)。
肚子上被繩子勒過得傷痕觸目驚心。
顧青棠疼痛難忍,只好捂著肚子坐在窗邊的椅子上。
那日的記憶清晰不已。
她緩緩閉上眼睛,祈求天光能夠溫暖她的身體。
不怪無怨太過虛偽,在那一刻,無論是作為親人還是盟友,邊鶴都應(yīng)該選擇自己。
可他選了旁人…
只選了一個旁人…
淚水不可抑制的落下,顧青棠的人生永遠(yuǎn)是被放棄的。
不!
她絕不會就這樣任人魚肉,桑家不行,邊鶴也不行。
只有攥在手中的東西才屬于自己。
她絕不會再讓顧青棠的人生充滿不幸。
再睜眼,她的眼中一片清明。
琥珀般的眸子暈上了一層水霧,顯得無辜嬌弱。
眼中的眼神卻是無比堅韌。
姜赫來到病房的時候,少女端坐在椅子上。
神情落寞,眼中的堅定卻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怎么不多躺一會?”
他在花店挑了一束花,放在了顧青棠的床頭。
花朵清新的香氣蔓延至整個病房,惱人的西藥氣息褪了些。
“你有心了,每日都來看我,那天的事不怪你,誰也料想不到會出那樣的事,所以你不用感到抱歉,對我這樣好。”
顧青棠的視線落在那束花上,這不像姜赫平日會做的,她以為他是心懷愧疚才這樣待自己。
“本來是想從南山小筑中給你帶一些花,但是我插花的手藝不如媽媽,弄了只會讓你笑話?!?p> 他低頭從柜子中拿出一個玻璃花瓶,鼓搗著將買來的花朵插進去。
并沒有直接回應(yīng)顧青棠。
姜赫心中是歉疚的,他不想為了安慰顧青棠說自己沒有悔意,他不想騙她。
做朋友,就要講信用。
雖然他不擅長與人交往,這一點倒是很清楚的。
顧青棠到?jīng)]有再說,只是靜靜看著他把花朵放好。
“跟南冥說我沒事了嗎?”
想到南冥,她順著問了一句。
“說了,她吵嚷著要見你,我說你需要靜養(yǎng),攔了下來。
不過…”
姜赫倏地抬眼,看向顧青棠。
“身體這樣,還是要走嗎?”
他的眼中暗藏著期翼,顧青棠發(fā)現(xiàn)了。
她愣在原地,沒想到姜赫會突然問這個。
只是淡淡笑了笑,桌子上的溫水已經(jīng)涼了大半。
“還是要走的…”
“巴黎?”
“對,巴黎?!?p> 顧青棠肯定道,又補了一句。
“我會想你的…奶包。”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嘴角是狡黠的笑容,溫暖的如同春雪消融。
姜赫也忍不住笑彎了嘴角。
“朋友?”
他挑眉。
“朋友?!?p> 顧青棠笑著點頭。
桑華亭這時卻突然推門而進,眉眼中滿是不耐煩。
緊接著桑瑛,宋書都相繼走了進來。
“桑瑞白,我看你好得很。何必裝病?!?p> 一開口,就是諷刺。
顧青棠腹前又開始作痛,她艱難著起身。
看了一眼姜赫,眼眸垂了下去。
她一直都拼命掩飾的自卑在這一刻傾然崩塌。
無論是顧青棠,還是桑瑞白,除了顧沉,都沒有人真正愛她。
她只是一個可憐到卑微的無用之人。
隨時可以被舍棄。
她再也不敢看向姜赫,生怕從他的眼中看到憐憫。
“孩子病了,你少說幾句。”
宋書見姜赫在,急忙打圓場,女孩子家最重面子。
“病了?我看她笑得很大聲。”
桑華亭一點情面也不留。
護士在此刻端著盤子走了進來,她按例巡房。
“桑夫人好,小姐昏迷多日,一直沒有聯(lián)系上您,幸虧今日來遇上了?!?p> 這句話雖說是好心,但是無形之中打了桑華亭的臉。
親生女兒昏迷無法蘇醒,母親卻怎么也聯(lián)系不上。
鹿非林
寶貝們,我知道可能已經(jīng)沒有人看了。 但是還是很抱歉。 因為試水推的結(jié)果不理想,而且這本小說我也有很多不足。 所以,最近就會申請完結(jié)。 邊鶴和顧青棠的故事在他們那方世界中繼續(xù)著。 只可惜我們不能窺視了。 再見。 感謝這段時間陪伴的小可愛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