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當(dāng)我瞎啊
快半夜十二點(diǎn)了。
老舊的青花小區(qū)內(nèi),夏夜無聲。
院落一角的還亮著幾盞枯黃的路燈。
不遠(yuǎn)處,一個步履有些踉蹌的黑影,鬼鬼祟祟地沿著小路走了過來。
黑影慢慢走進(jìn)一盞路燈的光亮里,中年發(fā)福的身軀在地上投下巨大的影子,他抬頭看了眼路燈,霎時一副油膩大臉泛起光亮,“對,就是這個路燈!”
說完,黑影快步走到路燈的正下方,借著燈光,他揚(yáng)起左手的手表,瞥了一眼,“沒遲到,還差兩分鐘就十二點(diǎn)了…”,小聲嘀咕了一句后,開始焦急地環(huán)顧四周。
窺探了一圈后,發(fā)現(xiàn)并沒有一個人影,他郁悶地踢了一下腳,正準(zhǔn)備抽根煙。
突然間,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事,猛地抬起頭,立馬站直身體,一動不動,像一個泛著黃光的稻草人一樣。
大半夜。
他好像在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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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中年男人的手機(jī)鬧鈴?fù)蝗豁懥似饋怼?p> 在死一般寂靜的院子里,《dancing with ghost》的旋律顯得分外迷魅。
他慌亂地關(guān)掉鬧鈴,定了定心緒,繼續(xù)一動不動地站著,不言不語。
這時……
另一個苗條的黑影靜悄悄地出現(xiàn)在路燈上面,她貓在燈桿上,捋了下長發(fā),然后整個人像蜘蛛一樣,頭下腳上地向中年男人垂落下去。
一切很安靜……
距離越來越近……
在長發(fā)快要觸碰到中年男人頭頂?shù)臅r候,黑影突然伸出右手,掄起一把寒光迸濺的利斧。
……
“媽媽!”
“媽媽!我怕!”
情香咖啡館里。
剛才還在認(rèn)真聽故事的小男孩,突然一臉驚恐,揮舞著雙手,跑向另一桌的媽媽身邊。
本以為是個美妙驚奇的童話故事,沒想到結(jié)局竟是一個恐怖的殺人事件。
林月放下端到嘴邊的咖啡杯,帶著一絲不悅地盯著面前的閨蜜單雅潔,“雅潔,注意下影響,都把小朋友嚇著了!”
單雅潔嘟著小嘴,作出一臉無辜狀:“月兒姐,我難得有一個小聽眾,這叫知音難覓?。 ?p> 林月聽了沒有言語,抬起右手輕輕揉了揉額頭,對這個實際上比自己大兩歲,卻一直以妹妹自稱的閨蜜著實小無奈。
不過,她心里很清楚單雅潔今晚約自己出來喝咖啡,又講述這個故事的意圖,只是她一時不想點(diǎn)破。
三年前,發(fā)生在白城高中的那場血色洗禮一直是自己揮散不去的噩夢。
即便年歲變得久遠(yuǎn),那留下的傷疤依舊沒法徹底痊愈。
今天,今晚…
該來的還是來了。
“月兒姐,我知道那件事你到現(xiàn)在還沒釋懷,已經(jīng)過去三年了,我們也得學(xué)著慢慢向前看,你說對吧?”
單雅潔見林月臉上霎時蒙了一層霜,知曉碰到她的痛處,心里也很心疼。
林月低著頭,沉默,用纖細(xì)的手指摩挲著咖啡杯。
單雅潔見林月不說話,只好繼續(xù)說道:“除了伯父伯母,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最了解你了!剛才那個傳聞,其實你早就聽說了吧?!”
林月聽到這話,眉梢一努,抬眼看向單雅潔,依舊不言語。
單雅潔抿了抿嘴,明白林月這是在認(rèn)真傾聽了:“故事的原型就發(fā)生在你住的那個青花小區(qū)里,兩個月已經(jīng)離奇地死了兩個人了,可案件到現(xiàn)在還沒有進(jìn)展…”
林月聽到這終于開了口,打斷道:“所以,你那個局里的小男友求你來找我了?”
“嗯!嗯!對啊!他太笨了!雖說他當(dāng)時是以我們學(xué)院成績第一的榮耀畢的業(yè),可在破案方面真的是像頭豬一樣,那身手就只配抓幾個毛賊了?!?p> 單雅潔笑嘻嘻地數(shù)落了一遍男友呂小布,其實,心里還是很心疼這個天天在局里奔波勞累的男人。
林月笑笑搖了搖頭,打趣:“這凡爾賽式的狗糧我吃了可消化不了?!?p> “哎呀,我以后不撒就是了!”單雅潔故作悔過地保證道,“那你能不能幫幫他呀!你曾經(jīng)可是那個人稱鬼見愁的女神探啊!”
鬼見愁……
女神探……
林月努了努嘴,思忖片刻,“我勸你,以后少提這事!”
“嗯嗯!下次不敢了!”
“還有,雅潔,不是我不幫你,我現(xiàn)在只是一個中學(xué)物理老師,沒啥權(quán)利去干涉局里的刑偵破案,所以……”
單雅潔早料到林月會如此拒絕,直接切斷了她的退路,“這都不是事,呂小布那邊已經(jīng)和局里打過招呼了,這個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林月聽了心里有點(diǎn)吃驚,沒想到呂小布竟然能把局里的那些有臉有面的人物打理通順,當(dāng)真不簡單,看樣子,邢隊那邊應(yīng)該沒少出力。
片刻之后,林月沒正面答復(fù)單雅潔,而是端起半杯咖啡一飲而盡,“走!老地方!”
單雅潔太熟悉閨蜜這個動作了,這么多年一直沒有改變——這案子,接了!
兩人快步出了咖啡館,剛要鉆進(jìn)林月那輛有些年頭的甲殼蟲小車,卻聽林月輕聲警覺地喊了一句——“停!”
單雅潔立馬會意,偷偷看向路邊:“在哪?”
“剛才那個一身黑色著裝,戴著鴨舌帽的男子?!?p> “那人感覺是有點(diǎn)二,可還是正常?。 ?p> “一會再給你解釋!”林月說著已經(jīng)轉(zhuǎn)身跟了上去。
單雅潔沒再細(xì)問,緊隨其后。
那名男子在距離兩人十米遠(yuǎn)的地方,拿著手杖,邁著步子,時不時向兩邊偷偷瞥上一眼。
男子偷摸走了百十米,在一個公交站停下腳步。
此時站亭下正簇?fù)碇蝗簞傁乱拱嗟哪贻p女孩,她們穿著短裙,時尚性感,彼此笑談風(fēng)生。
男人裝作很自然地朝女孩們靠過去,手杖在地上摩挲著劃向女孩們腳邊的地面。
女孩們自然不會去留意一個戴著墨鏡的盲人,她們照舊嘻嘻哈哈。
此時,男人戴著墨鏡的臉上慢慢浮現(xiàn)出猥瑣陶醉的丑惡神情,他在享受這個過程。
啪!
他猛地一驚,緊握的手杖突然被人一把奪走了,回頭一瞧,見兩個女人正一臉怒氣地瞪視著自己。
不巧,自己的手杖就拿在其中一個女人手中。
男人頓時怒火中燒,好不容易到了關(guān)鍵時候,沒想到被兩個女人壞了好事,他惡狠狠地回敬著對方。
“想干嘛?”
林月只是看著他,并不言語。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們兩個女人搶劫我一個盲人?!呵呵!我警告你們倆!快把手杖還給我!不然我報警了!”
林月把玩著手杖,一臉冷若冰霜:“盲人?!呵呵!那,我,如果不給呢?”
單雅潔:“就不給!”
“你們敢!??!”
單雅潔一臉鄙夷:“吆呵!你還想學(xué)我們硬搶啊?!”
三人的爭吵聲迅速吸引了旁邊女孩的目光,她們聽到有盲人被搶劫,皆是一臉好奇,開始交頭接耳討論起來。
男人見這事態(tài)有點(diǎn)擴(kuò)大,便不想再和林月兩人爭執(zhí),直接討價還價:“大姐,我不報警了!我給你五百,你就還給我吧!”
林月嗤笑一聲,將手杖遞到男人面前,“你說的!”
男人歡喜地伸手剛要接過手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