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神秘人的出現(xiàn)

　　白城小白河的岸邊。

　　一個淤泥潭旁邊，有一個破爛不堪的集裝箱。

　　箱里面臭氣熏天，擁擠不堪，雜七雜八的破爛幾乎塞滿了整個集裝箱。

　　在最里面的角落里，坐著一名男子，蓬頭垢面，胡子拉碴，正抱著一瓶牛欄山酒瓶呼哈大睡。

　　在他身邊是一地的垃圾食品包裝袋，還有一堆堆的瓦楞紙，各種各樣的廢棄電子設(shè)備。

　　箱頂一架破吊扇在吱吱呀呀地轉(zhuǎn)動著，好像隨時都會掉落下來。

　　這時，一只綠蠅落在他的臟胡子上，蹬了蹬小腿后，徑直鉆進了男人的鼻孔里。

　　“阿嚏！”

　　男人被刺撓得打出一個震天響的噴嚏，懷里的酒瓶順勢側(cè)翻倒地，流了一地的白酒。

　　一時間，整個箱里酒香彌漫。

　　“媽的！”男人順勢將酒瓶扶起放好，瞇縫著睡眼，找到那個躺在地上掙扎的小綠蠅，“老子結(jié)果了你！”，說完一腳踩了個稀爛。

　　“真他媽的受夠了這狗窩！”男人嘟囔了幾句后，又開始呼呼大睡起來。

　　這集裝箱是六年前，一艘走私船夜里沿河跑路時，偶遇暴雨天氣，恰好擱淺岸邊，發(fā)生了側(cè)翻，一個集裝箱剛好倒落岸上，走私船沒辦法只好棄了集裝箱，借著大浪回到河道，消失在了雨霧中。

　　男人第一個發(fā)現(xiàn)這個集裝箱，他如獲至寶，叫來了他的父親，男人本以為里面是些稀奇玩意。

　　兩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打開箱門，一瞧，直接懵逼了，原來是一整箱花花綠綠的衣服。

　　男人父親患有精神疾病，見到好看的衣服就要往身上穿，男人厲聲制止了父親的愚蠢舉動。

　　男人雖然是個拾荒者，可也明白其中的道道，這些衣服比垃圾還要臟，不然不會丟了好幾天了，也沒人來認(rèn)領(lǐng)。

　　后來男人和父親一起把衣服打包賣給了廢品收廢站，為了不被人發(fā)現(xiàn)，父子倆騎著破人力三輪車，來回整整跑了三十多趟。

　　最后，賣了二百五十塊錢。

　　傍晚，男人坐在河岸邊，左手握著那一沓零錢，右手撿起地上一根路人抽了一半丟下的香煙，點著，狠狠地抽了幾口。

　　“這特么是人該過的日子嗎？”

　　男人看著黑綠色的江水嘆息了一句，隨即把煙頭丟進河里，起身，默默地向集裝箱走去。

　　剛走到箱門口，男人發(fā)現(xiàn)父親正在里面一層層地鋪著瓦楞紙，累得滿頭大汗，旁邊還堆著父親一整天撿回來的破爛。

　　父親一邊忙活，嘴里一邊念叨著一個字——“家......”

　　男人苦笑了一下：“要不以后就在這安家吧，再怎么著也比那個橋洞舒服?！?p>　　后來，父子倆就在這集裝箱住了下來。

　　沒想到，剛住下一個月，就有城管部門找上門，以違規(guī)建筑，破壞城市環(huán)境的名義，對父子倆進行強行驅(qū)趕。

　　百般無奈之下，父親只好以死相逼，城管部門那些人怕鬧出人命，便不再強制要求，父子倆這才留住了集裝箱的家。

　　為了給集裝箱通上電，男人還保證十年之內(nèi)，免費維護小白河的環(huán)境衛(wèi)生，清理河道垃圾。

　　城管部門堅決不同意，畢竟這修橋鋪路，引水通電不是小事，需要上面的批準(zhǔn)。

　　不過，這件事被熱心的網(wǎng)友拍了視頻，發(fā)布在了網(wǎng)上，引起了BC市民眾的熱議，人們普遍覺得相關(guān)部門太愚昧太冷血了。

　　迫不得已，上面為了安撫廣大網(wǎng)友和民眾的不滿情緒，只好找施工隊為集裝箱通了電。

　　父子倆這一住就是五年，直到父親一年前因病去世。

　　男人自此孤獨一人，守著集裝箱過活，無依無靠。

　　突然，箱頂傳來一陣嘩啦啦的劇烈聲響。

　　男人從睡夢中猛地驚醒，額頭上沁出豆大的汗珠。

　　“又他媽下暴雨了！煩死了！”

　　男人不情愿地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破舊的二手冰柜前，猛地推開柜門，扯出一根三無的老冰棍，放進嘴里就是一陣吸溜。

　　“爽！”

　　“臥槽！壞了！我曬的醬！”

　　男人臉色一黑，沖出門外，看到那曬了兩個星期的半盆醬已經(jīng)被雨水灌成滿滿一盆。

　　“太他媽操蛋了！”

　　男人剛要準(zhǔn)備把醬盆端回屋內(nèi)，抬頭卻看到雨霧中的河岸邊站著一個女人的背影，感覺模糊而熟悉。

　　“壞了，這是要自殺??！”男人心頭一驚，來不及多想，扔下醬盆，冒著暴雨就沖向岸邊。

　　“等一等！別做傻事??！”男人邊跑邊大聲呼喊。

　　焦急的喊聲在暴雨中被狂風(fēng)撕成了碎片。

　　風(fēng)雨越下越大，岸邊越來越近。

　　這時，岸邊的背影慢慢轉(zhuǎn)過身，一張青春稚嫩的臉龐被雨水沖洗得慘白如紙，濕透的校服緊緊地貼在身上。

　　或許這突然的雨水有些冰涼，或許因為自己的心緒太過難受，她瘦小的身軀在狂風(fēng)中不停地顫抖著。

　　男人一下認(rèn)出了這個人竟然是白城中學(xué)的高二女生——葉如雪。

　　“葉如雪，你干嘛！快回來！”

　　男人沖到岸邊，距離葉如雪還有十多步時，立馬停了下來，他怕刺激到此時的葉如雪。

　　“叔叔，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傻孩子，有什么心事給叔叔說！這里雨大危險，咱先回家再說！”

　　“叔叔，我不想回去！我恨那個家！我的人生太不值得了！我要親手結(jié)束它！”

　　“葉如雪，你千萬別犯傻！叔叔，有的是辦法！肯定能讓你忘掉那些痛苦，重新好好生活的！相信叔叔！”

　　“叔叔，謝謝你！你已經(jīng)為我做得夠多了。如雪，只能來世再報答你了！”

　　話音剛落，葉如雪毅然決然轉(zhuǎn)過身，縱身一躍，整個人瞬間淹沒在了雨霧皚皚的河水中。

　　縱然這河水溫和善良，也推不回葉如雪絕望沉寂，慢慢冷卻的靈魂。

　　“葉如雪！”

　　男人沖著翻滾的河水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號。

　　錐心的疼痛像萬支利箭一般狠狠地刺進男人的心臟。

　　男人猛地睜開雙眼，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上衣已經(jīng)被汗水浸得濕透。

　　“原來是一個夢中夢…”

　　良久，男人用力地揉搓了一會臉頰，方才從剛才的心痛中緩過神來。

　　“葉如雪同學(xué)，應(yīng)該已經(jīng)走了吧...”

　　男人輕聲念叨了一句，然后站起身緩步走到冰柜前。

　　吱呀一聲，男人推開柜門，一股寒氣迎面撲來。

　　男人盯著里面愣了片刻，最后伸出右手，從冰柜里面取出兩顆連在一起的血色冰球。

　　兩顆人類的眼球。

　　“嘿嘿…這次要把你倆留給哪位幸運兒呢？”

　　男人亢奮地右手一抖，其中一顆眼球轱轆一聲滾進了冰柜最靠里的角落。

　　“媽的！死了還想著跑！”

　　男人俯身摸索了一會，竟取出來一個深綠色的碘伏塑料瓶。

　　男人一臉納悶：“奇怪！我爸怎么會把這玩意放冰箱里？！”

　　男人拿在手里晃了晃，哐當(dāng)哐當(dāng)，里面裝的并不是碘伏，打開瓶子，倒出來一看，是一個用橡皮筋扎緊的紙條。

　　小心地拆開紙條，男人看了一眼，是父親在精神正常的時候?qū)懡o自己的一封信。

　　男人退回座位上，一字一句地慢慢細(xì)讀。

　　當(dāng)看到“圣林集團”四個字時，男人頓時勃然大怒，臭罵：“他媽的！又是這幫人！”

　　可是越往后面看，男人臉色慢慢由憤怒變成了驚訝，又由驚訝變成了狂喜！

　　“這…這…這一切如果都是真的！那我就要逆天改命了！哈哈！哈哈！”

　　男人緊緊握著紙條，一臉亢奮，激動得在屋里走來走去。

　　“老爸，你太懦弱了！太能忍了！后面的事，就放心交給我吧！我一定要讓這日月?lián)Q新天！”

　　此時。

　　那顆放在桌子上的眼珠已經(jīng)化了凍，滾落一邊，正惡狠狠地瞪著眼前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