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后,王蓄沉默下來,沒在言語,只是盯著眼前這個有些膽怯的女子。
丑陋女子低著頭,眼中暗淡失神,哪怕自身有金丹期的修為,可膽子卻依舊拘拘儒儒。
她不明白為何眼前這位看起來俊俏無比的男子為何要問她這些,對方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強大修士,僅憑一柄劍就瞬間斬殺無數(shù)天驕。
這等人怎會與她說這么多話。
聽起來,語氣中仿佛有些...關(guān)切之意?
女子趕忙搖了搖頭,把腦海中不切實際的想法甩掉,剛剛她在乎的人可是被眼前這位殺胚給一劍斬了。
可現(xiàn)在心中竟然沒什么恨意?
也許是清遠最后說的那番話吧。
女子小心的猜想著,心中思緒回到了曾經(jīng)。
還記得自她記事起,她就在古岳宗做奴仆。
當時每天都要做很多重活,而且還要時不時被修仙者打罵,一旦完不成每天的任務(wù),就得被管事拿鞭子抽。
作為奴仆,還是一個樣貌令所有人嘲笑的奴仆,不光每天被管事責罰,還要被同是奴仆的伙伴嘲弄。
至于爹娘,打從有記憶起她就不記得他們的樣子。
聽同為奴仆的人說,她們是被爹娘賣給古岳宗的,為的就是換得一點錢財活命。
可至少她們都見過爹娘的樣子,萬一以后有機會相認,也可以在續(xù)個親情,哪怕只是留個可有可無的念想。
但她從未見過,至少也得讓她有個記憶后,認個爹娘的樣子在賣了她呀,這樣的話還能在心里有個依靠吧。
總不可能是因為她丑吧,哪有爹娘嫌自己女兒丑的,應(yīng)該是餓的實在沒辦法了,畢竟馬上就要餓死了,賣個丫頭也許是最好的法子吧。
嗯,肯定不是因為她丑。
這便是她每次在受到責罰或者欺辱后躲在被窩里,所能想到最好的理由了,即便想到如此狠心的爹娘,她也會不由自主的笑出來。
嘿嘿,也許賣了我還能讓父母吃頓飽的呢!
聽管事的張婆子說,她生來就是奴仆的命,連作為仙仆的資格都沒有,當時不過是上一任管事發(fā)了善心才買下了她,要不然像她這種丑陋的丫頭早就被餓急眼的父母吃了。
每當聽到這話后,她總會捏緊小拳頭,怯生生的反駁張婆子,雖然最后每每都會挨一頓鞭子,但下一次她依舊會“倔強”。
她才不相信父母會那樣做呢,哪有那種父母的,一定是張婆子見她活干的少,故意說她的。
大不了下次多干點,少吃點好了。
只是后來她十五歲時,新入宗門的仙長要挑選仙仆,因為生的丑,老是被欺負,分的食物還少,營養(yǎng)不良,小身子黑黑瘦瘦的。
沒有哪一位仙長能看的上她,畢竟她長得又丑,沒什么力氣干活,身子骨像蘆葦桿一樣黑矮瘦弱。
即使她努力踮起腳尖,忍著肚子中的餓意,瞪著一雙干澀的眼睛,強行綻放著笑容也沒被選上過。
在她期待的眼神中,看著那些年輕修士把一個個奴仆挑選走,目光從未投向她。
自那以后,每當有新入宗門的仙長來挑選仙仆,她都會蹲縮在人群后方,曲起身子抱著膝蓋,臉上依舊努力笑著。
因為只有笑著,才可能被欺負的少一點,她已經(jīng)被欺負很久了,自身都有些麻木了,若是收斂笑容,可能會讓別人加倍欺負她呢。
丑陋丫頭笑的燦爛,思緒也很天真。
她是不是要永遠睡在茅房邊的破木屋里了?會不會有一天醒來木屋依舊倒塌了,那些破破爛爛的木頭壓在她身上,將她壓著無法起身呢?
如果這樣的話,張婆子肯定不會給她留飯的,這樣她只能吃身上的破木頭了。
不知道木頭好不好吃,應(yīng)該能填飽肚子吧。
從未見過外界的她,單純的想著。
從來沒體驗過善意的她,小心翼翼的活著。
哪怕多年之后的現(xiàn)在,她也依舊小心怯弱的活著。
這樣的生活持續(xù)了很久,每一天都在擔心木屋的柱子會不會倒下,擔心張婆子會不會給她留飯,擔心每天別的奴仆會不會搶她的饅頭。
直到遇見了清遠。
那天日落時刻,天邊一片暮色,還在挑水的她看見河邊有一位男子古怪的盤坐在地上,身前擺著一個小香爐,一股奇異的香味涌入她鼻中。
從來沒聞過如此香味的她忍不住多吸了兩口,這味道可比劉婆子吃的包子還香許多呢。
后來那男子身前的香爐炸了,幾枚黑不溜秋的丸子滾落了一地。
待到男子生氣的離去,她才小心翼翼的跑去河邊撿起那幾粒丸子,如獲至寶的揣入懷中,生怕被別人發(fā)現(xiàn)。
等晚上回到她那間夜里呼呼漏風的木屋才小心的掏出來,在鋪滿稻草的炕上,舒展四肢,開心的滾來滾去。
而后小心的嗅了嗅黑不溜秋的丸子,見沒聞到方前那種異香,反而是一股酸臭味道,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可哪怕是這樣,也比放了幾天的饅頭好聞。
小心的吃下一粒后,一股熱流涌入她腹中,肚子里如同火燒般著了起來,渾身傳來驚人的劇痛,簡直比張婆子打的還痛。
直到體內(nèi)傳來一聲悶響,疼痛才如同潮水般退去。
而后她便發(fā)現(xiàn)自己體魄竟然好了許多,連打水都能一次拎兩桶了。
后來她就經(jīng)常跑去那河邊,找男子留下的黑丸子回來偷偷吃。
就這樣稀里糊涂的突破了筑基,被宗門發(fā)現(xiàn),變成了外門弟子。
直到那時,丑陋丫鬟才知道原來那黑丸子是廢丹,吃了可是有可能死去的。
即便這樣,她也忍不住打聽男子的名字,偷偷關(guān)注著他。
但是清遠總是很討厭她,每一次都讓她滾遠點,宗里就這么大,我能滾到哪去呢?
哼,那我出去吃包子去,元仙城的包子可好吃了,我回來給清遠帶幾個包子是不是就能稍微對我好一點了。
直到她看見了王蓄,那個被荒國通緝的魔頭,聽周圍人說殺了他就能直接獲得無數(shù)的資源。
嘁,資源哪有包子好吃,丹藥都酸不拉幾的。
丑丫頭哪怕成為了金丹期的修士,還是改不了奴仆的性格,在她的認知里,包子就是全世界最好吃的食物了。
可是清遠死了,包子還沒給他呢。
雖然他那么討厭我,還讓我趕緊去死,但是我也買了他拿份的包子呀。
丑丫頭其實一點也不傻,她心里清楚清遠恨不得她早點死,她只是想有個依靠,想有個能說話的人,有個能幫她抬起木屋倒塌壓在身上木頭的那個人,有個不嫌棄她丑的人,哪怕少嫌棄一點也好呀。
想到這,丑丫頭忍不住哭了出來,低著頭瞧不見臉上的表情,眼光有些渙散,呆滯傻傻的忍著不哭出聲,臉上還在努力笑著,怕哭出聲會被更多人討厭。
“從今天起,你叫翊兒,王翊兒?!?p> 一道不容置疑的聲音響起,語氣中帶著關(guān)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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