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深夜談話（為金主Artorias W加更！）

　　“請進。”

　　吱嘎一聲實木房門向里推開。

　　“希望沒有打擾到您的休息。”

　　漢弗萊夾著一摞紙，邁入房內，微微側頸。

　　萊倫走過屏風外，示意來者坐在客位上，端起桌上酒瓶，黃澄色酒液倒?jié)M了兩盞銀杯，隨意道：“來杯蜂蜜酒？”

　　“哦！榮幸至極，萊倫大人。”漢弗萊微微躬身后，坐在房間一側客座。

　　二人共同舉杯，小酌一口。

　　漢弗萊微笑道：“早聽聞，邊境親王領黑蜂蜜經過多重工藝，制作中需要長達一年土窖釀造，這樣的蜂蜜酒風味極佳，現(xiàn)在一嘗，果然不同凡響，可嘆我來到邊境親王領多年，還是第一次喝這領主珍藏的蜂蜜酒?！?p>　　說著，他脫下身上黑大衣，擱置手邊。

　　“漢弗萊閣下，想必，你也不是特地來喝酒水吧。”萊倫端坐主座，平淡道。

　　壁爐內柴火燒斷，發(fā)出噼啪聲響，窗外也僅有風聲，城堡內傭人收拾物品不經意察覺不到的動靜。

　　書記官笑了，搖搖頭，臉色上莫名有些自嘲似的：“大人您的意識永遠那么敏銳，深更半夜總會有那么一兩個，對我來說比較重要的事情，在大人您眼里，自然不那么重要.......”

　　這在他意料之內，漢弗萊清楚為什么要來，可他不能明著說，自己和萊倫大人中間有那么一根線，纖細的絲線將他們拽在一處，要是當面說破，只會讓自己計劃一場空，他想借此機會挑個話頭。

　　“呵，既然對我來說不那么重要，那我沒必要浪費休息時間?！比R倫挺了挺腰板，舒舒服服坐在主座，享受蜂蜜酒在口中韻味。

　　“老狐貍...”

　　漢弗萊心中想法當然不會說出口，他頓了一會兒，用委婉推薦的口吻，說道：

　　“大人，您已經徹底擁有了這座領土，剩下的哨站和隘口的原守軍以示不足為懼，過不了多久便會作鳥獸散?！?p>　　漢弗萊頓了頓，暗自觀察主座上男人表情，小心翼翼道：“您，是時候組建一支屬于自己的人手，將整座領地的各處權能進行劃分，您的手下還有矮人，想必未來會有更多的種族，哪怕魔法森林中避世的木精靈，深山的矮人，都會逐漸組成您領地內不同地區(qū)的居民，最終成為您的手下...”

　　萊倫放下酒杯，雙手環(huán)抱胸前，金黃而深邃的目光盯著面前書記官，問道：“漢弗萊閣下，你對我組建人手這一點有一些看法？或者，認為有些地方缺少了某位重要角色？”

　　“我...”

　　漢弗萊看上去欲言又止，他下意識瞇起眼睛，很快，再度微笑道：“沒錯，萊倫大人，我想和您探討之一，便是所有人手的安排?！?p>　　他假裝沒有聽出萊倫話外之意，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您未來領地內，不需要過于臃腫的軍官劃分，萊倫大人，我建議您組建一支新軍，使用領內現(xiàn)有軍械庫裝備武裝同時解散民兵隊伍，作為戰(zhàn)時的征召兵，要求他們自備武器，這樣能讓您的軍事負擔減至最小?！?p>　　“您知道，手下最多的便是軍官，為此我想，將每一支隊伍細分為連隊，并且將帝國的軍制模仿連用，一支連隊內一位總長，兩名副長”

　　“具體還可簡化為近戰(zhàn)步兵，遠程步兵，機動騎兵，還有未來的炮兵，四種兵種概括，可以讓每一支同種軍隊相輔相成，由一名總長會同兩名副長統(tǒng)領可以大大減少不同兵種配合問題?！?p>　　漢弗萊觀察著萊倫表情變化，后者似乎勾起興趣，思考著他的話語。

　　漢弗萊不動聲色道：“這些士兵將會成為半脫產半生產的職業(yè)士兵，類似于帝國兵營中長戟兵存在，相反的，我們設置征召兵，這一點每一位貴族都會這么做；

　　每一場大規(guī)模戰(zhàn)斗，征召兵的比額足以占據六到七成，在帝國北方選帝侯領地，諾德領和米登領甚至大批量使用征召兵作戰(zhàn)，這樣能讓貴族利益損失減少最低，相對的，有失有得，換來自然是無數(shù)家庭破碎，成年男性大規(guī)模死亡?！?p>　　說道后面，這個書記員不自然聳聳肩。

　　他打心底看不起諾德領那位愚蠢頑固的選帝侯，吝嗇且不知變通。

　　還有米登領那位新上任幾年的選帝侯，鮑里斯·托德布林格，他就是匹小狼崽子，脾氣和北方經久不化的凍土一般又臭又硬。

　　軍隊的改制，萊倫自然提早想清楚，但曾經的記憶使用在如今世界，總會出現(xiàn)不一樣的變化，現(xiàn)在有一位足夠了解世界軍事背景的官僚解釋，自然再好不過。

　　“有點意思?！?p>　　萊倫心想，順著話語問道：“所以，你有什么想法？”

　　見萊倫“主動咬鉤”，漢弗萊內心自然信心高漲，但還是矜持道：“不知萊倫大人是否聽過巴托尼亞王國的溫福特公爵，他手下有一支罕見地農奴長弓手，靠的便是數(shù)十年延續(xù)的法令：[公爵領內所有男性農奴每周必須參加一次射擊訓練]，簡單有效的訓練，既能提高普通人的戰(zhàn)斗能力，又能讓自身軍備更加有力，并且足夠的訓練能讓部隊補員能力增強，一舉三得。”

　　萊倫拿起酒瓶，為二人杯中再度倒?jié)M蜂蜜酒，看著客座上書記員受寵若驚模樣，似笑非笑道：

　　“你的提議很好，但充足的軍事訓練建立在完善的補給線，和每一位士兵身體素質營養(yǎng)持續(xù)情況才能實現(xiàn)，適當?shù)莫剟?，也能起到一定作用，可永遠沒有前兩者穩(wěn)定”

　　深邃眸子與之對視，緩緩開口道:

　　“你記住，漢弗萊，只有領民生活不在掙扎于死亡線，有足夠食物和衣物作為條件，滿足這些，才能根本上滿足每一項軍事需求。唯有足夠的讓利，使領地居民切身實際感受到變化，就能滿足他們最卑微的需求，這一點，至關重要。”

　　漢弗萊陷入深思中，舊世界每一個人類國家都是貴族階級統(tǒng)治一切，自然身為貴族者很少去與底層人民共情，貴族眼中，自己天生變應該吃好喝好，生活安逸享受一切。

　　灰色山脈對面的騎士王國在此方面的困局，尤為顯著，貴族騎士意識不到自己為何擁有權利的由來。

　　仿若憑空變出似的想法已是腐朽入骨髓中，騎士王國的衰弱將會是永恒的，并不會因為一兩點妥協(xié)而變化。

　　擁有絕對權能的貴族，沒有足夠多地“聰明智慧”者看清這一本質。

　　只是面對世界諸多威脅，混沌，綠皮獸人，吸血鬼等外族威脅下，才大大弱化矛盾。

　　“換個問題，漢弗萊閣下，領內共有多少畝耕地？等到春耕時器械用具是否充足，我需要一份詳細清單?！比R倫扭轉話頭，關于剛才所說的矛盾一點，想必帝國皇家學院導師們都不會去刻意探究。

　　“男爵，你的領地在冊耕地約有2700畝，不足3頃，如果春耕順利全部種上夏麥，并且收獲時沒有各種災禍發(fā)生，您應該能征收305石夏麥，一年兩次收獲，您的一年稅收大概在230~270枚金克朗，這些足夠您養(yǎng)活一支30人的常備軍。使用農具，沿河岸的鐵匠坊整個冬季都在加制，在新一輪春耕時足夠使用。”

　　書記員立刻回答道。

　　“也就是說，領內的稅務高達什四稅？”

　　萊倫注意到這一稅收數(shù)字的變化，一畝產出的糧食作物十分有限。

　　即使這里土質較為肥沃，如此龐大負擔足以壓垮每一個辛勤耕作的農奴和自由民。

　　“哦吼吼~當然不?！?p>　　漢弗萊挑了下眉頭，笑著回答道：

　　“是什二稅，我的男爵，有時候這些數(shù)字還不足夠，所以會加征稅務，最多一次達到什一稅，與騎士王國的灰色牲畜一樣的待遇?！?p>　　考慮到生產力，土地肥沃程度等情況，一個領土的稅收與征糧每年都截然不同。

　　各種各樣的天災人禍，尤其邊境親王領，常年處于威脅中，自然不會穩(wěn)定。

　　漢弗萊說起這件事語氣十分輕松，全然不覺得有多么嚴重，領內人數(shù)永遠維持著，就證明還可以再多征收一些，至于領民死活，

　　一切交由領主決定就好。

　　高負壓的稅務自然會讓領地無法有效發(fā)展。

　　這一點便是官僚們與人類各國貴族通病與局限性，無法將蛋糕做大，只會一直加速向內擠壓，萊倫對此有了新的想法。

　　神選冠軍又問道：“這里的物產情況如何，漢弗萊，我想，一座坐擁森林，湖泊河流，山脈，平原的領土，自然不會缺少物產吧?！?p>　　接下來，漢弗萊將領內所有物產所在地精準無誤說出，萊倫也借此了解到整個斯卡利茲全貌。

　　這座面積約有六十頃的男爵領，

　　擁有一座牧場，養(yǎng)殖肉牛，邊境親王領黑豬，綿羊；

　　黑色山脈隘口高山上一座巖羊牧場；

　　定居點東側“漁夫島”漁港；

　　一圈馬場，里面馴養(yǎng)了三十多匹純血邊境親王領戰(zhàn)馬；

　　鄧肯森林內一座伐木場，以及燒炭營地

　　漢弗萊并不知曉鄧肯森林內那座神奇林地，更不知道香料這件事，想必奧卡森并未同手下詳細說過，既然前任領主尚且不能相信，自己也不能輕信于他。

　　“很好，漢弗萊閣下，你原本是做一名書記員，對嗎?！比R倫此言一出，精明的男人立即意識到什么，內心驚起一陣波濤。

　　漢弗萊回答道：“是的，作為第二書記員，兼任稅務吏?！?p>　　“嗯，現(xiàn)在，你暫且擔任我的首席書記官，兼任稅務官，當然，是暫且的，一切都要待你的表現(xiàn)情況而定，我希望這一職位不會再發(fā)生變動?！?p>　　萊倫站起身，示意漢弗萊可以離開了。

　　“是！男爵！”

　　漢弗萊莊重鞠躬后，倒退走出房門，在關上門那一刻，直起腰板的漢弗萊重新披上黑色大衣，嘴角勾起的弧度愈發(fā)明顯。

　　...(錘佬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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