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初冬海上的深夜總是刺骨的冷,迎面撲來的風讓人忍不住打顫。
而此時的溫向暖渾身血跡被捆在了游艇的欄桿邊上,身上襤褸的單衣隨風飄搖,正如它的主人一樣。
一陣嬉笑聲從游艇內(nèi)傳來,和著正勁的海風落在她耳朵里顯得格外的刺耳。
即使眼睛被蒙住,她還是第一時間就認出了聲音的主人。
“嘶——”
身姿窈窕的姜雯趕緊依偎進趙安瀾懷里,自以為嬌俏地把手攬在了男人的腰間,明知故問:“阿瀾,海上好冷啊,姐姐不會有什么事吧?”
“她個鄉(xiāng)下的丫頭片子皮糙肉厚的,我看就算是現(xiàn)在把她放下去她也不會怎么樣的。”
趙安瀾挑起懷里人的下巴,纏綿地吻了上去,眼睛卻斜視著被吊著的溫向暖,輕佻地笑道:“她怎么能跟你比?你這么細皮嫩肉的,渾身上下都那么讓人著迷?!?p> 說著,他抬手拍了下姜雯的屁股,引得人趴在他懷里嬌笑不已。
早已凍僵了的溫向暖聽著這一切,心里最后那一點兒火苗都被撲滅得連煙都不剩。
她真的沒想到,綁架她的人居然是那個把她從那個落魄小山村帶回來的男人,那個她一心依戀的男人……
蹲在溫向暖身邊,姜雯一把扯下綁在眼睛上的布條,還伸手撥弄著困在她手腕上的尼龍繩,手有意無意地在她眼前晃,笑意盈盈的樣子卻說著讓人不寒而栗的話,“阿瀾,你說,要是現(xiàn)在真的把她放下去,明天海上會不會多具浮尸?”
她手上戴著的那枚鉆戒在燈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輝,但在溫向暖看來卻是那么的諷刺。
明明之前跟趙安瀾訂婚的人是她,一起去挑鉆戒的人是她,試婚紗的人也是她。
可現(xiàn)在……她挑的鉆戒正明晃晃地被戴在了她認祖歸宗后的第一個好朋友手上,而她挑的未婚夫也站在了這個女人身邊,還若無其事地討論著她的生死。
真是太可笑了。
她原以為自己跟他的相遇是巧合,是天意,是命中注定。
但她沒想到這一切都是趙安瀾和姜雯計劃好的,就是為了利用她搶走姜家的一切。
從頭到尾她就是個笑話,為了他離開含辛茹苦把她養(yǎng)大父母,為了他自愿放棄股份,還為了他背叛整個姜家,就為了讓他開心。
雖然看不見他們親昵的樣子,但一想到曾經(jīng)自己也依偎在趙安瀾懷里過,她就覺得惡心。
“你個小淘氣,”
趙安瀾眺望著遠方的一望無際的黑,嘴角勾起一抹挑釁的笑,狂妄地說著,“忘記這海里有什么了嗎?這么大個食物怎么可能不被發(fā)現(xiàn)呢,你說是不是?”
他看著腳邊整個人都泛著紫色的溫向暖,瞇起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情緒,卻被他掩飾得很好,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姜雯剛想說些什么,溫向暖卻沒給她機會,借著早已僵硬的雙腿,狠狠地把這對狗男女踹倒在地上。
看著他們狼狽的樣子,她嘴唇忍不住打顫,卻還是面帶狂笑,“姜雯,你跟著他一起禍害自己家
就在溫向暖剛點頭同意跟泰山府君做交易的那一刻,她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涌進她的身體,然后又在一瞬間分散到她的四肢百骸……
再睜眼時,溫向暖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坐在了小時候的課堂里,周圍全是一些說陌生又不算陌生的人,大家都在認真地答題。
因為現(xiàn)在正在數(shù)學考試……
“溫向暖,頭別瞎轉(zhuǎn),認真答自己的?!?p> 溫向暖記得,這是她四年級的數(shù)學老師,姓張,叫張霞。
之所以到現(xiàn)在還記得是因為張霞重男輕女得很,自己生了兩個女兒沒有兒子,所以在學校里經(jīng)常為難女學生,對男同學偏心得不像話,而溫向暖恰好就是那個在她班上卻被為難了也不會跟家長告狀的小啞巴。
當然,那是以前的她。
張霞坐在講臺上,嚴肅地看著她,眼神有些不善,“注意考場紀律!”
見她還瞪自己,溫向暖聊表敬意地回瞪了她一眼,然后就低頭開始答題了。
被瞪的張霞愣了兩秒,氣得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見把其他正在答題的同學都嚇得不輕,只能擺手作罷:“沒事兒,你們繼續(xù)答題?!?p> 可張霞的眼睛自那開始再也沒離過溫向暖,見她寫了沒二十分鐘就放下筆睡覺了,也像其他老師一樣,張霞下了講臺走到了她的桌前重重地叩了兩下桌面,語氣里有些得意,“溫向暖同學,數(shù)學考試不是用來睡覺的?!?p> 此時,考場里所有的同學都停下手里的筆,朝這個方向看過來,但溫向暖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嬉笑怒罵皆由著這個老女人了。
溫向暖用手捂嘴打了個哈欠,緩緩睜開了眼睛,有些不耐煩,“老師,我寫完了,今年是能提前交卷的嗎?”
“寫完了,寫完了你可以檢查,想提前交卷也得看看你自己是什么成績,你該做的是仔細檢查而不是趴在這里睡覺?!?p> 像是抓住了錯處似的,張霞臉上帶著諷刺,“你以為你能得滿分嗎?在這睡覺!真不知道你爸媽送你來干什么的?”
她不說最后一句話這事兒溫向暖忍忍也就算過去了,可偏偏她非要挑她的痛處戳。
收拾好桌上的文具,溫向暖也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雖然是小孩兒模樣,但周身的氣場連周圍的同學都能感覺得出溫向暖穩(wěn)穩(wěn)壓了他們老師一頭。
只聽她說:“老師,你是不是沒事干啊?注意考場紀律,不是你說的嗎?你現(xiàn)在是在因為自己的私人情緒擾亂考場秩序吧?
“況且,我能不能拿滿分老師你自己不清楚嗎?雖然說'師父領(lǐng)進門,修行在個人'吧,但是師父也得有技術(shù)點撥才行啊。
你平時上課插科打諢的,我們的成績你真的關(guān)心嗎?你難道不是只巴結(jié)那些有權(quán)有錢的就行了嗎?你捫心自問,我們的成績你真的關(guān)心嗎?”
張霞被溫向暖的話說得臉一陣兒青一陣兒紅的,可還是好面子,非要跟她爭個高下。
但看著比她高了半個頭的學生,還有那駭人的氣場,饒是站在講臺上快二十年的她也有些招架不住地開始結(jié)巴:“你,你這是在忤逆師長!”
“老師,你說的話有道理別人才會心服,不是照著你說的話做就能說明你是對的。所以,我不按你的話做也不意味著我忤逆師長。這點道理還要我來教你嗎?”
說完,溫向暖不再跟她廢話,拿起文具袋就往考場外走,走到門口時頓了下,回頭看了她一眼,“我交卷了,老師,你慢慢批?!?p> 張霞氣得臉都綠了,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回擊溫向暖。
一出考場,溫向暖就直接去了校長辦公室。
“叩叩”
溫向暖禮貌地敲了敲門,而后看著門頭上“校長室”三個字有些出神。
“請進?!?p> 她應聲而入,徑直地站到了校長面前,乖巧地說:“校長好,我叫溫向暖,我想申請?zhí)壙荚嚒!?p> 校長一聽到“跳級考試”四個字,手里正在簽字的筆頓了一下,繼而簽完后抬頭打量著溫向暖。
空氣沉寂了許久,溫向暖才聽到他說:“今年還沒有同學申請,你確定要申請嗎?”
溫向暖輕輕皺眉,但還是客氣地點頭說:“是的,校長,我想申請參加六年級的跳級考試?!?p> 她記得,現(xiàn)在是她四年級的上半學期期末,如果要參加中考,現(xiàn)在直接跳到六年級再合適不過了。
“你家長同意了嗎?”
“校長大人,跳級考試成功通過了,家長會很高興,但如果沒通過,我卻告訴家長我參加了跳級考試,您不覺得會對我幼小的心靈造成嚴重的傷害嗎?”
溫向暖捂著自己的小心臟佯裝一副受傷的樣子,抿著嘴可憐巴巴地看著校長。
校長被那么看著心里也有一絲動搖,但還是理智戰(zhàn)勝了自己的女兒控,開口反駁道:“那也不能……”
“校長您不妨試一試,我有信心能讓初華出一個第一?!?p> 校長看著秒變臉的姑娘愣住了,這信心滿滿的樣子從來沒有在哪個來的同學臉上出現(xiàn)過,也沒哪個來申請參加跳級考試的學生敢說這樣的話。
不得不承認,他有一瞬間被這個姑娘的自信震到了。
“這不是第一不第一的問題,學校得對你的未來負責。”
校長看著溫向暖語重心長地說:“你要是覺得你可以參加跳級考試,那等明年開學,如果你今年的期末考試成績?nèi)破骄衷?8分及以上,我就讓你參加跳級考試,行不行?”
溫向暖一聽這話,不知道為什么右眼突然猛地一陣刺痛。
然后她就看到了,自己考了最后一名?
溫向暖懵了。
就算是前世,四年級上半學期期末考試她也沒考得那么差啊?怎么這次重生還連小學四年級的題都做不好了呢?
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她輕輕揉了揉右眼,委婉地拒絕了校長的話,“要不,校長您先打印點兒之前的中考試卷給我做做先試試?”
見她一再堅持,校長也不好再拒絕她的要求,正好她也想看看這個口出狂言的小姑娘能考成什么樣子。
校長特意挑了一份比較難的數(shù)學試卷打印出來,想挫挫她的銳氣。
他從抽屜里拿了只黑筆放在了桌上,抬手指了指墻邊的打印機,“試卷打印好了,在那邊打印機里,自己去拿吧。”
他又接著說:“這次只做一份數(shù)學試卷,如果你能達到九十分,我就讓你參加跳級考試。筆在桌上,考試時間一共兩個小時?!?p> 溫向暖一看手里試卷的年份低頭笑了,齊劉海兒遮住了她帶著笑意的眼睛,以及那藏在眼底的冷漠。
天知道前世她因為這張試卷受了多少罪……
拿起桌上的筆,她打開筆蓋兒,腦子里浮現(xiàn)出的答案讓她勢如破竹,一路順暢得讓坐在書桌前閑下來看著她答題的校長有些不可思議。
還不到半個小時,她就放下了筆,把試卷鋪在了校長辦公桌上,甜甜地笑了,“校長,我做好了。您先批,我餓了,先去吃飯了,校長您也要按時吃飯啊!”
說完,溫向暖走出了辦公室,如果又開門探了個頭進來,笑著說:“校長,不是初華能讓我得第一,而是我想要第一?!?p> 校長只當她在說笑,搖搖頭笑了。
從校長辦公室出來后,溫向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看到爺爺,所以她在下午的考試里也是一做完就立馬交卷從考場出來往家趕了。
溫向暖沒打電話讓司機去接她,而是選擇自己坐地鐵回到家里。她一到家就把書包甩在了客廳的沙發(fā)上,然后趕緊往樓上的書房里跑,邊跑還邊喊道:“爺爺,爺爺?爺爺!”
一穿著玄色絲綢太極服的老人笑著打開書房門,站在門口等她。
看到老人的一瞬間,溫向暖的眼淚唰地一下就掉下來了,所有的委屈和憤懣都在那一刻涌了出來,“爺爺!”
“哎呦哎呦,誰給我的大孫女兒惹哭了?老頭子我去打他!”
溫老爺子趕緊蹲下要給她擦眼淚,卻被溫向暖反手攙去坐下了,“爺爺,我沒事兒,就是想爺爺了?!?p> “哎呦,這怎么還越長大嘴越甜了?我的大孫女兒呦!”
爺爺慈愛地看著她,輕輕地給她理了理飛起來的劉海兒,眼睛里的喜愛讓溫向暖這才有了重生的感覺,暖得讓她剛哭過的眼睛里又忍不住蓄滿了眼淚。
突然爺爺想起了什么,用手抵住了她靠在胳膊上的頭,佯作生氣的樣子問道:“你這丫頭今天怎么那么早回來?今天不是期末考試嗎?”
還是那個熟悉的動作……
溫向暖感受著手掌傳來的溫度笑了,挨著溫老爺子坐在了沙發(fā)的邊上,有些小炫耀的語氣說:“爺爺,這學期期末考試題目很簡單,所以我提前交卷回來了?!?p> 那可不,她現(xiàn)在可是個二十三歲的芯子?。∷哪昙壍念}目對她來說可不就是“有手就行”似的簡單嗎?
“我的大孫女兒可真棒!”
溫老爺子笑著給她比了個大拇指,像以前一樣摸了摸她的腦袋,而她也順勢在她的手心拱了拱,笑著說:“那還不是爺爺教得好?!?p> 她以前跟著溫爸一起生活時,他從來沒關(guān)心過溫向暖的學習,有的也只是冰冷的輔導老師。
但自從她搬來跟溫老爺子一起住,她的學習就是老爺子親自看著。
哪怕溫爸以給請了一對一輔導為借口也沒能從他手里把溫向暖弄出來,只能半推半就被老爺子轟出老宅,住進了自己的房產(chǎn)。
“暖暖,暖暖,暖暖回來了嗎?”
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踩著恨天高走進了客廳,尖銳的聲音穿透力極強,在二樓書房里的爺孫倆聽得清清楚楚。
爺孫倆看了彼此一眼,默契地笑了。
而樓下的張媽正在廚房里準備溫向暖喜歡的菜肴,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如臨大敵地深吸了口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才走出廚房,恭敬地說:“大少奶奶,小小姐已經(jīng)回來了,在老爺?shù)臅坷??!?p> “這孩子,回來了怎么不跟我說一聲,害得我……”
原曼英把恨天高一脫,剛想抱怨兩句,就被出來的溫老爺子打斷了,“怎么了?喊什么喊?我是沒說過在老宅里不準沒規(guī)矩嗎?下次再這樣就給我滾出去!”
被牽著的溫向暖站在身側(cè)舔了下嘴唇抿嘴偷笑,她記得剛剛她回來的時候好像也大喊大叫了。
果然爺爺還是和前世一樣老雙標了。
她正偷笑呢,就被爺爺用力握了一下手,雖然不疼,但溫向暖知道爺爺?shù)囊馑迹屗齽e笑得那么明顯。
以前她不知道為什么爺爺要對原曼英那么兇,但當她前世被這個女人送去替她的寶貝女兒聯(lián)姻的時候,她明白了,明白得徹徹底底。
所以,哪怕現(xiàn)在爺爺對這個老女人再兇,她都不會再為她說一個字的好話。
原曼英看著爺孫倆一前一后地下樓,趕緊換好拖鞋站在了沙發(fā)邊,沒了剛才氣勢洶洶的樣子,整個人一瞬間散發(fā)著柔弱貴婦的氣質(zhì),讓人差點兒花了眼。
可這看著再真的假仁假義在這爺孫倆的眼中終歸都是假的。
溫老爺子拉著溫向暖從她身邊走過坐到了沙發(fā)上,連個眼神都沒給她。
似乎是感覺到溫老爺子的冷漠,原曼英趕緊給倒了茶,支支吾吾了許久才敢開口:“爸,我……”
“爸?誰是你爸?我的兒媳婦兒從始至終只有小暖她媽一個人?!?p> 溫老爺子端起茶杯的手頃刻間垂了下去,茶杯重重地砸在了桌面上,就連一旁的溫向暖都被嚇了一跳,但被溫老爺子暗暗安撫了,然后他才說道:“你個刨別人……”
剛想罵人,溫老爺子就發(fā)現(xiàn)自己忘詞了,趕緊回頭問溫向暖:“哎,小暖,那句話怎么說的來著?”
“挖墻腳。”
溫向暖拿起桌上果盤里的橘子剝開,瞟了一眼站在邊上臉都不敢抬起來的原曼英,冷哼一聲,聲音幾不可聞。
想起臺詞的溫老爺子像是一門強有力的意大利炮似的瘋狂輸出,不一會兒,原曼英就兩眼淚汪汪地看著坐在一旁的溫向暖,然而后者卻像是預判了她的預判,眼皮都不帶抬一下的。
“對!你個挖朋友墻角的東西還沒資格進我溫家的門!”
直到溫老爺子罵完最后一句,她才把頭抬起來,此刻她的眼睛里卻滿是淚花,再加上那楚楚可憐的眼神,可給溫老爺子心疼壞了,抱著人就是一頓安慰。
“爺爺,你別罵原阿姨了,她,她對小暖很好的。”
溫向暖帶著哭腔在溫老爺子的懷里笑著說:“原阿姨是好人,爺爺,你說對嗎?”
“好人?就她?小暖啊,是爺爺對你不夠好才讓你覺得她是好人的嗎?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告訴我,好不好?”
溫老爺子這一番話著實讓她有些摸不著頭腦,怎么感覺有種自己這小綠茶的戲份被搶走了呢?
管不了那么多了,溫向暖連忙抓緊時間嚎了兩嗓子,哭著鉆出溫老爺子的懷抱沖向站在一旁哭得稀里嘩啦的原曼英,聲音止不住地顫抖,質(zhì)問她:“你到底有沒有撬,撬我媽媽墻角?”
“沒,我沒有,暖暖,你相信我,你相信阿姨好不好?”
原曼英以為自己的眼淚有了成效,趕緊蹲下抱緊站在她身邊的溫向暖,違心地解釋道:“要是我撬了你媽媽的墻角,我就,我就天打雷劈!”
不知道為什么,這毒誓她脫口而出,但在一瞬間她又后悔了。
可是話說都說了也無所謂了,反正事在人為,人定勝天,她就不信這百分之幾概率大事情會發(fā)生在她的身上。
被抱住的溫向暖輕輕地覆在她的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說:“果然是只要鋤頭揮得好,哪有墻角挖不掉啊!我等著你天打雷劈的那一天?!?p> 說完,眼淚大爆發(fā)的原曼英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她推開了,只見她哭著說道:“你走!你走!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你走!”
“聽見沒?趕緊滾!我大孫女兒不想看到你!”
溫老爺子見自家孫女兒都發(fā)話了,趕緊給站在門邊的保鏢一個手勢,嫌棄地擺了擺手說:“給她弄出去?!?p> 還沒等他們走到門口就聽溫老爺子又補了一句話:“以后都不準她進老宅的大門?!?p> 聽到這句話的溫向暖終于停住了淚水,看著原曼英錯愕的樣子不禁冷笑,眼睛里滿是復仇的火焰在熊熊燃燒。
這才剛剛是她報復他們的第一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