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通聽蘇葉如此說,便也不再怪罪那斥候,他看了看城下,但城下空無一人。
別說是趙軍的得身影,就是連斥候口中所言的趙軍的旗幟也不見一張。
他皺著眉頭,多年的軍中生涯使得他深刻的明白事出反常必有妖的說法。
多少名將只是因為疏忽了敵方一個看似不起眼的地方,最終就是因為那不起眼的地方而最終埋葬了軍隊。
這樣的例子多不勝數(shù),是以,雖是并未發(fā)現(xiàn)趙軍攻城的身影使得他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卻讓他更加的提心吊膽。
如果有選擇,他自是更希望敵人能夠出現(xiàn)在明處,似這身處在暗處的敵人,杜通認為其更是致命。
“嗚……嗚……嗚!”號角的聲音清晰的傳到城中,“什么亂七八糟的號角聲,直吵得人心煩,如今士卒都已經(jīng)上了城頭,那號角怎么還吹個不停?”
杜通顯得頗為不耐,原本就心煩意亂的他此時聽到號角聲,更是煩躁。
他不耐的回頭對身旁的軍士呵斥道:“人都已經(jīng)到了城頭,怎么那號角聲還在響還不速速叫人停了去!”
那軍士聞言,不敢違抗杜通的軍令,他抱拳回道:“是?!毙匆宦沸∨芟г诹吮娙说难矍?。
蘇葉皺著眉頭,心頭原本就因為看不到趙軍的額身影而有些急切,如今這號角聲之大。
便是他想要好好想想對策也做不到,會被時常打斷思路,便是杜通不提,他也要讓身旁的士卒傳令,不需再繼續(xù)吹號!
然而半晌過后,那號角聲依舊未停,似乎有組織似的,一聲未停,一聲又響起,最終先響的聲音停下,成了以新聲代替舊聲的局面。
蘇葉身旁的杜通越發(fā)的不耐,“怎么還沒停下,難道那小子還未找到那些傳令的士卒么?”
便是蘇葉,此時也皺著眉頭,按照時間估算來看,便是方才那軍士跑遍了一周城北此時也應(yīng)該返回了才是。
然而其人卻依舊未返回,而號角之聲也并未停止,“莫非是遇到什么變故不成?”蘇葉不由得如此想到,然而想想也不應(yīng)該才是,城中依舊被大周軍士牢牢掌握在手中。
若是城中有趙軍軍士,此時也不會這么安靜,就在蘇葉在考慮其他可能性的時候,城頭的入口處那軍士的身影終于出現(xiàn)。
待得那軍士一路小跑到蘇葉與杜通二人身前之時,蘇葉還未來得及開口。
杜通卻已呵斥道:“我道你小子跑出了城去投靠了趙軍呢,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
軍士因一路小跑著去小跑著來,呼吸有些急促,然則聽到杜通如此言說,漲紅了臉,“都……都尉,某……某并未投靠趙軍……方……方才……”
蘇葉見此,按住了對方的肩膀,“你且不必急著訴說,待得歇息一二再說也不遲?!毖粤T回頭朝李進說道:“打一碗水來?!?p> 李進聞言離開,從城墻不遠處的烽火臺處端了一碗水過來,蘇葉接過,親自遞給那軍士,“先喝一碗水再說也不遲?!?p> 士卒聞言,當即將碗中的水一飲而盡,蘇葉將其喝完水的碗遞給身后的李進。
那人擦了擦嘴角溢出的水漬之后呼吸已是平穩(wěn)了不少,蘇葉看著其詢問道:“現(xiàn)在可以將事情詳細告知我等了?!?p> 此人聞言,當即回道:“啟稟蘇都尉,杜都尉,方才某聽從杜都尉的軍令去找號角手,然則其人告訴我,其除了方才報警趙軍襲擊城池之時吹過號角之外,其余時候并未動過號角半分?!?p> 杜通聞言,肥胖的臉上明顯不相信其人的言語,“你莫不是在偷懶,根本并未去尋那號角手,若是號角手并未吹響號角,那此時的號角從何而來?”
士卒聞言,面色委屈,“杜都尉錯怪小人了,小人初時聽聞號角手此言也并不相信,還與他爭論了一番,然則聽到號角之聲并未停下,而那號角手在我面前也確實并未吹響號角,因此便也信了他的話?!?p> “小人離開之后,聽見號角之聲并未停下,只以為是其他人吹響,便又四處詢問,然則無一人在城中聽到號角之聲,因此小人這才回命回到城頭?!?p> 蘇葉見此,頓時了然,“你先休息一下吧?!碧K葉說完,便叫人帶其下了城頭歇息。
杜通見此,皺著眉頭,“我看那此子的模樣也不像是撒謊,難道號角之聲真不是從城中傳來的么?”
蘇葉聞言,接話道:“我心中有個猜測,只是還需要證實一二?!?p> 他說完也不看杜通焦急的樣子,在李進的耳邊說了數(shù)語之后,道:“你且快去快回,切莫耽誤時間。”
李進接令道:“是。”便急匆匆的下了城頭,不知去往了何處,那號角聲依舊片刻不停頓的響起,見蘇葉已是有了猜測,杜通忍不住的想要發(fā)問。
蘇葉見此,安撫杜通道:“賢弟莫要著急,等李進回來之后便能證實愚兄的猜測是否正確,若真是如我所料想的那般,愚弟自當為兄長解惑?!?p> 杜通肥膩的臉上滿是疑惑,為何蘇葉已經(jīng)有所猜測,為何他卻是連些許端倪都并未發(fā)現(xiàn)?
他有心想要詢問蘇葉,然則蘇葉都那般說了,便是心中再是急切,他也知道如此便只能等待了。
然而等待的時間并不好熬,一則是號角聲一直在響,使得他便是有心休憩一二都做不到,二則是敵軍說不定就在城外,便是他能休憩也不敢。
然而見一旁的蘇葉此時卻毫無半點慌亂之色的閉目養(yǎng)神,絲毫不擔(dān)心趙軍來襲的樣子。
杜通不由得暗贊道:“賢弟果然是經(jīng)歷過生死之人,面對隨時都可能出現(xiàn)并發(fā)動侵襲的趙軍都能面不改色。”
他哪里知道,蘇葉并非是因為經(jīng)歷過生死方才能夠如此。
而是對于這號角聲的來源他已是有所猜測,并只差證實他的猜想這最后一步。
關(guān)于來源的猜想,蘇葉有九成的把握,因此料定了趙軍不會攻城的他方才能夠如此安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