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選擇

　　羅斯帶著聶隱在一處低矮的建筑物前停了下來，對聶隱說道：

　　“前面的工坊就是庫魯大師的工作地點了，這個時間的話他一般都在的，接下來我就不便陪同了，就暫且告辭?！?p>　　聶隱點點頭，道：

　　“多謝?！?p>　　羅斯微笑了一下，也沒多說什么，便離開了。

　　聶隱看了看面前的建筑物，這座低矮的平房整體由灰色的磚塊砌成，上面有一個巨大的煙囪，工坊外有幾個大木桶，裝著一些水和其他不知道是什么的陌生液體。

　　這建筑看上去有些普通，但又給人一種古樸的味道，仿佛這種樣式的建筑已經(jīng)傳承了許久。

　　他猶豫了一會，但最終敲了敲門。

　　“進(jìn)?！币坏缆燥@沙啞但卻富有穿透力的聲音從屋內(nèi)傳來，但一個字的回答總會讓人覺得這道聲音的主人有些刻薄。

　　聶隱也沒計較這些，他推開門，看到了里面的光景：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巨大的熔爐，里面正熊熊燃燒著烈焰，人光是看著都覺得酷熱難耐；他視線一轉(zhuǎn)，看見了工作臺，以及工作臺前穿著工作服的，帶著一副機(jī)械面具的老頭，整張臉都被蓋住。

　　聶隱憑直覺判斷，那應(yīng)該就是庫魯了。此時他正拿著錘子，“叮叮當(dāng)當(dāng)”地打著什么東西。

　　見聶隱進(jìn)來了，庫魯放下手中的活計，背著手，慢悠悠地朝聶隱走來。

　　“年輕人，你有什么事嗎？”庫魯率先發(fā)問了。

　　聶隱沒說話，只是把誓言之刃從背包里拿了出來，想必這個舉動就應(yīng)該足以讓庫魯了解他此次前來的目的。

　　庫魯看到了這把刀后，身軀明顯地一頓，但沒有說什么。

　　但聶隱注意到，庫魯?shù)氖种冈诓煌５卮曛?，不知道是不是他下意識地表示不安的動作——這老頭戴著面具，只能從這些小動作中判斷他的情緒了。

　　但聶隱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不動聲色。在交涉時，任何細(xì)節(jié)都可能導(dǎo)致不同的結(jié)果。

　　“呵呵，維爾維拉回來時還跟我說呢，說什塔爾把他的刀送給了一個小毛孩，想必說的是你吧?！?p>　　過了許久，庫魯仿佛才把目光從那把刀上收回來，打破了沉默。聶隱點點頭，算是承認(rèn)了。

　　這時，聶隱才感覺到前方有一道目光正在審視著他，想必正是來自藏在面具底下的庫魯了。

　　“倒是有幾分武者的模樣，什塔爾將刀交給你繼承這件事，我勉強(qiáng)算是承認(rèn)了?！?p>　　不知庫魯看出了什么，最后來了這樣一句話。聶隱有些驚訝，他原本以為還要發(fā)生一場爭執(zhí)呢，沒想到這老頭如此爽快。

　　那這把刀......聶隱正想發(fā)問呢，誰知庫魯又開口了。

　　“既然他選擇你作為他的繼承人，那么按照規(guī)矩，他欠我的錢也該由你來還了?！?p>　　聶隱：？

　　還不等聶隱反應(yīng)過來，庫魯不知從哪里掏出一本賬本，繼續(xù)開口說道：

　　“他每次來我這維修裝備都賒賬，雖說這里是軍營，但也不是什么東西都是免費的，他白費我那么多心血，最后一聲不吭地死了，留下一屁股帳我找誰要去？正好有你在......”

　　此時，聶隱已經(jīng)把誓言之刃放在了地上，對著庫魯鞠了一躬，堅定地說道：

　　“告辭！”

　　于是立馬轉(zhuǎn)身，只留給庫魯一個背影。

　　“別走，聽我說完?！睅祠斅曇糁胁缓星榈孛畹馈Ｂ欕[想了想，這老頭在軍中的地位肯定不低，還是別跟他鬧別扭的好，估計他也不會為難自己一介難民。

　　于是聶隱面無表情地又轉(zhuǎn)身回來，默默地把刀撿了起來，看向庫魯，擺出一副“你繼續(xù)說我正在聽”的神情。

　　庫魯頓了頓，繼續(xù)開口說道：

　　“我跟什塔爾那小子相識也有多年了，他什么情況我都知道，我也知道，就算他死了，也不會把手中的那把刀交給外人?！?p>　　此言一出，氣氛變得有些沉重了起來。聶隱心中嘆了口氣，果然還是瞞不過，要不要道出實情呢......此時庫魯?shù)穆曇粼俣葌鱽恚?p>　　“你也不必?fù)?dān)心，我知道什塔爾的死與你無關(guān)——畢竟你實在是太過弱小，估計你是在他死后將刀拿來的吧？”

　　要不要這么直白啊喂！你這樣會感覺我的褲底都被看穿了啊喂！聶隱表面上穩(wěn)如老狗，實則慌得一批。

　　“你找上我也是必然的選擇，不然的話，你的軍旅生活必定會不甚如意?！睅祠?shù)卣f道。

　　聶隱心中一凜，這句話中暗藏著警告和威脅之意，其實之前維爾維拉就提醒過他了，聶隱也聽出了里面的意思，雖然事先早有準(zhǔn)備，但此時他內(nèi)心還是不禁感概一句：別人的遺物不好拿??！

　　庫魯可沒空關(guān)心他的心情，只是繼續(xù)說道：

　　“畢竟這把刀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繼承權(quán)是我的，對我的意義也非同小可?！?p>　　“但你既然來了，我給你兩個選擇?！?p>　　“一，放下刀離開這里，今后你依然是普通的反抗軍一員，不會受到來自我的任何針對。”

　　聶隱心想：那我不是白來了嗎？直接pass。

　　“二，接受我的考驗，如果通過了，我便認(rèn)可你的實力，允許你擁有它?！?p>　　聶隱皺眉，考驗嗎......于是他問道：

　　“如果沒通過呢？”

　　“呵呵，也不會有什么處罰，但你還是得把刀留下?！?p>　　庫魯笑了笑，語氣輕松地說道。

　　聶隱挑了挑眉，這看似是兩個選項，其實第一個選項就是逼著自己選第二個，第二個選項怎么想都不虧，不如就試試吧......不然剛到手的武器還沒摸熱呢就飛了，自己也不甘心。

　　“我接受考驗?！毕氲竭@里，聶隱也就淡淡地回答道。

　　殊不知這時，面具下的老頭，開始露出了陰險的笑容......

　　“具體的考驗內(nèi)容是什么？”聶隱問道，他總不能不明不白地參與吧？

　　“簡單?！睅祠斦f著，便背著手，緩緩地移步至聶隱的身前，說道：

　　“我要考驗的內(nèi)容只有一個，那便是——意志力。只是個小小的測試，你什么也不用做，只需好好地站在那里就好了?！?p>　　聶隱疑惑，就這么簡單？是不是有些草率了？這不是跟醫(yī)生體檢差不多嗎？

　　“你，準(zhǔn)備好了嗎？”

　　現(xiàn)在就開始？是不是有些急了？還有，意志力這玩意太抽象了吧？這怎么考驗，游戲面板上也沒標(biāo)注啊？

　　聶隱心中有百般的疑惑，直覺告訴他這個考驗可能并不簡單，但看了看身前的面具老頭，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誓言之刃，沉默了一會，隨后抬起頭，對庫魯說道：

　　“準(zhǔn)備好了，現(xiàn)在可以開始。”

　　開玩笑，我慫個屁啊？不就是個小小的考驗嗎？看這架勢估計跟體檢差不多，又能恐怖到哪里去呢？別忘了，這里是游戲世界，自己的痛覺也早就調(diào)到了1%，根本不虛的好吧！

　　聶隱表面上波瀾不驚，但實際上他的內(nèi)心小人已經(jīng)開始囂張了起來：不就是個小小的體檢嘛！

　　要是庫魯知道了聶隱此時的想法，那他只會放聲大笑：年輕人啊，終究還是太年輕?。?p>　　面具下的庫魯邪魅一笑，對聶隱說道：

　　“那么，我就開始了？”

　　聶隱點點頭，面色也隨之鄭重起來——盡管有玩家身份這層保險，但終歸還是不能大意。

　　于是，庫魯張開右手五指，將皺紋遍布的手掌緩緩地貼近聶隱的胸膛。

　　聶隱最初還沒什么感覺，但不一會兒，他就漸漸地瞪大了眼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

　　“這，這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