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大概三個時辰,隨著一個熟悉的掉落聲,衡鏡知道衡八這小子睡醒了。
衡八打了個哈欠,揉了半天眼,才極不情愿地站起來,開始觀察周圍的環(huán)境。
也不知道過來多久,衡八終于下定決心啟程。眾人看著他拔劍,催動靈力,然后對著只能在齊腰高的地方虛虛地浮著亭雪發(fā)呆。
游獵場下了靈力禁制,把弟子們的靈力在原有基礎(chǔ)上削弱,以防出現(xiàn)什么不該有的意外。
然后攬月臺剛有人想嘲諷說御劍不明智,就看見衡八坐在了劍上,跟坐在船頭游玩兒一樣,雙腿還不停地晃蕩。
“……”
這么悠閑的嗎?
當(dāng)人們發(fā)現(xiàn)衡八只是單純地坐著劍四處飛,順便摘花拈草揪樹葉以后,就失去了興趣,轉(zhuǎn)而去關(guān)注其他人了。
正當(dāng)衡八在快樂地摸魚,并打算一直混到結(jié)束的時候就看見喬延芝看向了自己。
地上躺著兩個人,看起來還活著,估計就是打架打輸了,然后癱地上了。
等等,打架打輸還癱地上?
好可怕好可怕,這凌霄閣大師兄到底是有多厲害,一打二還能打出這種絕對優(yōu)勢,不管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但是腿腳不利索多年的衡八根本跑不過喬延芝,甚至毫不夸張地說,他還沒來得及跑,就被喬延芝的劍攔了下來。
“你……你想干什么?”
“衡小道友,可否還記得在下?”
“記得?!?p> 不記得我爹娘都得記得你,長得這么好看打架卻比劍修還狠的樂修是我見的第一個。
“那真是太好了,這次可否與喬某同行?”
“為什么?”
但是麻煩讓開好嗎,他現(xiàn)在有億點點著急。
他放了靈蝶出去找衡五,結(jié)果一不小心睡著了。醒來卻發(fā)現(xiàn),沒有一只靈蝶找到他五哥。
他有點慌。
五哥那個笨蛋,絕對又給自己增添奇奇怪怪的任務(wù)了——比如這次師弟不靠譜,為了減少損失所以自己要拿第一什么的。
拜托,五哥哪有那個實力啊?前掌門退位過早,天殷門弟子和其他門派的弟子根本不在一個水平線上好嗎?況且說句難聽的,五哥他在符修方面……真的算不上有天賦。
“久聞天殷門弟子風(fēng)采,而衡道友又與喬某同為樂修,故而想結(jié)伴同行,好一覽天殷門風(fēng)采。”
“……”
拜托,咱們是競爭關(guān)系好不好?就算結(jié)伴也得找個實力差不多的啊!他比試那天表現(xiàn)得還不夠明顯嗎?等等,難不成是怕他作弊,故意監(jiān)視他的?
在喬延芝的“盛情邀請”之下,衡八無奈答應(yīng)。
說實在的,這位凌霄閣的大師兄,雖然實力上看起來要比五哥強,但是這腦子……是真的不大好使。
衡八很慶幸,結(jié)伴之后喬延芝只是跟自己一起走,并沒有再說什么奇怪的話或者做出什么奇怪的舉動。
不過根據(jù)他近十年看話本子的經(jīng)驗來看,很快就會有人來找茬。
看著憂心忡忡的衡八,喬延芝不禁問道:“衡小道友,你哪里不舒服嗎?”
“叫我衡八,小八或者瑤華都行。衡道友什么的,太別扭了?!?p> “是嗎?”
喬延芝想了想,笑道:“那衡……瑤華也稱我字吧,我字蘭玉。芝蘭玉樹的蘭玉?!?p> “?。『米?!”
這是隨便截的嗎?雖然跟他人挺配的,但這也太隨意了吧!
在喬延芝處理掉第五只不明小怪之后,老掉牙的劇情就出現(xiàn)了。
“我說這是誰啊,原來是天殷門八弟子衡八啊,這么快就又勾搭上凌霄閣大師兄,要不要點兒臉?”
不等喬延芝有所反應(yīng),衡八就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看著蹦跶出來的兩人,道:“??!我記得你們!就是你倆傳我是門主跟宮主的私生子吧?”
“什么?”
那人似乎沒有料到回事這種展開,一下子也懵了。
“你說話嘴上也要把門的嘛,什么叫勾搭?蘭玉兄長得確實好看,但我對男人真的沒有興趣。你要是喜歡的話……要不你倆過兩招?”
喬延芝聞言微微蹙起眉,道:“喬某竟不知星紀宮弟子竟然如此愛傳閑話……”
“姓喬的,你一個樂修,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
衡八此刻真的忍不住想給兩位壯士鼓鼓掌。
因為自己消極應(yīng)戰(zhàn),導(dǎo)致喬延芝都沒怎么認真打就贏了。再加上“樂修就是比較弱”的錯誤觀念,這倆傻缺玩意兒一定是產(chǎn)生了一些不得了的誤會。
衡八就喜歡看別人產(chǎn)生這種誤會。
啊,好可惜,該帶點兒瓜子來磕的。
“是嗎?若干是私人恩怨的話,喬某確實不適合插手?!?p> 衡八:????。。。。。?p> 兄弟,你那會兒那一身正氣呢?這明顯就是找茬的啊!他拜到衡逐月門下之后連山頭都沒出過,哪兒來的私人恩怨啊!
“哼。”
然后兩位星紀宮的挑事兒精發(fā)出了不屑的冷哼聲,并且拔出了劍。
“……”
看著喬延芝充滿鼓勵的信任甚至還有慈愛和期待的眼神,衡八很想給他一拳。
笑個寂寞?。?p> 算了,本來就是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衡八從袖子里掏出一副耳塞,遞給喬延芝。
“這個戴好,千萬要戴好,知不知道?”
喬延芝略帶興奮地接過耳塞,乖乖地戴好。
衡八深吸口氣,擺弄好三弦,道:“你們確定要跟我打嗎?現(xiàn)在后悔真的還來得及?!?p> “廢話少說!看招!”
在攬月臺上觀看各家子弟表現(xiàn)的長輩一時間也或多或少緊張起來。
這次集會一開始就成為焦點的年輕人一直無所作為,如今終于肯動真格的了嗎?
凌霄閣閣主尤為好奇,這位深藏不露的小樂修到底有多厲害,居然能讓槐序?qū)m宮主下這么大的賭注。
在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的時候,鳳嘉元揮了揮手,用法力屏蔽了聲音。
眾人只能看見弦被撥動,然后兩個星紀宮的弟子長劍脫手,捂著耳朵倒在了地上,然后痛苦地滿地打滾。
同樣聽不見衡八彈奏的喬延芝立刻露出了興奮的神情。
果然!衡八之前的柔弱都是裝出來的!他就說槐序?qū)m宮主不會在一個廢物身上下這么大的注!
等結(jié)束了以后一定要找衡八切磋交流一下。
見兩人倒在地上,無奈地嘆了口氣的衡八看向了喬延芝。
衡八瞬間就明白了這家伙腦子里在想什么。
這跟衡逐月看見修為了得的前輩時候的神情一模一樣!
話說他真的沒有思考過自己為什么讓他戴耳塞嗎?
算了,傻子一般都活得比較快樂。
在得到衡八示意之后,喬延芝把耳塞摘了下來,然后取下兩人腰間的琉璃珠遞給了衡八。
“給你,你打敗的,算你的。”
“……”
我謝謝您嘞。
衡八也不多客氣,把琉璃珠收進了口袋里。
然后攬月臺的排行榜上衡八的名字后面亮起了兩個點兒。
“瑤華,你剛才是怎么擊敗他們的?”
“呃,這個……”
看衡八為難的神情,喬延芝立刻道:“如果是獨門秘法的話,不說也罷。”
“謝謝……”
獨門秘法個寂寞??!他能說打倒這倆人其實跟三弦沒什么關(guān)系嗎?
兩人一路走著,輪流收割著人頭,倒也是和諧。
衡八數(shù)了數(shù),自己差不多已經(jīng)用自己的“獨門絕技”處理掉二十多個人了。
有種莫名的心酸是怎么回事?
不過衡八也不知道該不該高興,因為他自始至終都沒有遇見五哥。他聯(lián)系不到衡逐月,只能自我安慰,說衡五已經(jīng)離場了。
比賽正常是日落時自動結(jié)束,但如果出現(xiàn)突發(fā)情況或者只剩一位選手之后會放煙花表示提前結(jié)束比賽。
現(xiàn)在才中午,離正常結(jié)束還早著呢。
比起繼續(xù)跟著喬延芝收玻璃球,他更想找個地方睡一覺。
“蘭玉兄,你有多少個玻璃球了?”
“玻……五十七。”
“咱倆打一場吧,贏了我的給你?!?p> 喬延芝沉默一會兒,道:“好?!?p> 衡八從亭雪上跳下來,向喬延芝行了一禮。
電光火石之間,喬延芝發(fā)現(xiàn)自己動不了了。
衡八面無表情地把幾張黃色的符紙塞回袖子里,低聲道:“我還以為你多么厲害呢,結(jié)果還只是一張符紙的事兒?!?p> “你……用的符紙?”
“嗯哼。”
衡八走到喬延芝身旁,直接取下來他腰間的玻璃珠,道:“蘭玉兄,其實,我是符修。”
取走喬延芝所有的琉璃珠之后,衡八從衣袖里掏出一沓符紙塞進喬延芝的手里:“送你了,下次可別這么輕信別人了?!?p> 話音剛落,周圍半透明的結(jié)界如被戳破的泡泡一般消失。
衡八向喬延芝行了一禮,坐著亭雪離開了。
看著在原地呆愣的喬延芝,攬月臺上又是一片嘩然,尤其是凌霄閣閣主,一個沒忍住站了起來。
這……怎么可能?這才多久就結(jié)束了?!這……絕對……
連個打斗的痕跡都沒有,絕對是有貓膩!
其余人衡八很善良地用符紙解決,而非瑤華。
衡八如最開始沈昇所說的那樣,從墊底一步步到了第二,和第一僅剩兩分的分差。
“也差不多了,收工睡覺!”
然后衡八就在眾人的注視下,找了棵順眼的樹爬了上去。
“……”
此時場內(nèi)還剩二十四人。
“你沒安排點什么?”
“暴風(fēng)雨前總是平靜的?!?p> 再說了,他不喜歡那些爛俗的戲碼——誰規(guī)定說這種大型集會就一定要出來個魔種,然后讓某個可憐的小朋友暴露自己偷偷修魔的?
風(fēng)元秋遵紀守法好青年,他那便宜兒子也被自己關(guān)起來了,再加上禁制,想有人搗亂都難。
衡八一覺睡到太陽西斜,然后才慢悠悠地御著亭雪,找到了玄岳門大師兄。
“喲,好久不見吶,大師兄。”
“寒英?確實是好久不見。”
短暫的驚訝過后,手一揮,兩人就被一結(jié)界包圍。
“不是,這又是整哪出?。俊?p> “怎么動不動就是結(jié)界???又沒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兒,干嘛不讓看???”
“就是就是!”
……
“就不該讓這些散修來?!?p> 沈昇有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但是又懶得出言制止。
“靈力收一收就聽不見了。”
“耳不聽心不煩是吧?”
沈昇說著,從乾坤袋里掏出一枚小巧的耳釘:“一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