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們是干什么的?”
極其熟悉的話語。
衡逐月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下天殷門掌門衡逐月,奉槐序?qū)m宮主之命前來拜訪?!?p> “哦,我知道的,姑姑果然料事如神?!?p> 小女孩點了點頭,帶著衡逐月去了茅屋。
“茶就不喝了,煩請帶路?!?p> 女人皺了皺眉,但還是帶著師徒二人去了。
和幻境里不差分毫,衡逐月順利地見到了虎妖。
虎妖似乎對衡逐月的到來有些意外,但是還是好吃好喝地招待了他們。
“我知道的,宮主與我說了,他的徒弟會來與我演一場戲?!?p> 虎妖轉(zhuǎn)過身,招呼一旁的小輩把先前的茶水撤下去。
“也就你們?nèi)讼矚g這些茶茶水水,真不明白有什么好喝的。”
衡逐月沒有在意虎妖的小聲嘀咕,只是和虎妖商量了一下這出戲該怎么演。
怪不得宮主這么放心地把他倆派來了,原來是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得虧他還做了那么多準備——這樣真的顯得他那些準備很多余。
“那就說好,到時候你就出現(xiàn),然后衡鏡用符紙建造一個結(jié)界,在結(jié)界破裂之前我接應(yīng)你逃走,然后假裝你灰飛煙滅了。”
“可以?!?p> 兩人一妖反復(fù)確認細節(jié),甚至還排練了一遍,最后在張老爺?shù)热嗣媲罢宫F(xiàn)了一場堪稱完美的演出。
張老爺很高興,想要給師徒倆辦個慶功宴。
衡逐月本來是樂意去湊這個熱鬧的,可是他在旅店外看到了點東西——一個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小東西。
旅店老板手里拎著一只死兔子,問到底是哪個租客帶的。
“師父,那個是不是毛球?”
“嗯。”
衡逐月大步向前:
“抱歉,這個好像是我家的?!?p> “是道爺啊,您看看,咱一開始就說了,咱這小店不讓帶活物的?!?p> 衡逐月二話不說,往老板手里塞了個錢袋,把毛球要了回來。
“師父,你給他錢干什么?”
“他意思挺明顯的啊?!?p> 他是嘴笨又不是傻,但是這種“人情世故”還不夠明顯嗎?
哦,小鏡子聽不出來,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看著衡逐月上樓的背影,衡鏡感覺他那個不著調(diào)的師父好像一下子消失了。
衡逐月沒有受到什么刺激,不至于突然之間轉(zhuǎn)了性子,那么只可能是之前一直在裝了。
可是為什么?明明自己有能力,為什么偏偏把所有事情都推在自己身上?就因為他那所謂的“不用白不用”?就因為他懶,想追求自己的逍遙快活?
憑什么?
“小鏡子,發(fā)什么呆,快跟上?!?p> “來了。”
衡逐月檢查過后,發(fā)現(xiàn)毛球是被毒死的。
“毛球怎么跟來的?師父你這是干什么?”
“你聞聞,毛球身上是不是有種香味?”
很熟悉的味道,好像是他在幻境結(jié)束時聞到的那種。
“確實——這是怎么回事?”
“小鏡子,慶功宴參不參加在你,為師有急事,得先回去一趟?!?p> “什么?”
衡逐月甚至來不及走門,直接抄起同塵,從窗戶飛走了。
“之前只留一封信,現(xiàn)在只留一句話,有什么區(qū)別呢?你把他放心尖捧著,結(jié)果人家根本不在乎你,可笑不可笑?”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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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八別怕,我在,你說清楚?!?p> 興許是太久沒有加固過守山大陣,也有可能是那魔修實力過強,反正,天殷門突然出現(xiàn)了一只魔修,點名要帶小八走。
那魔修一副和小八很熟的樣子,說履行約定帶小八離開。
開什么玩笑?小八就是他看著長大的,雖然調(diào)皮貪玩,但是絕對不是沒分寸的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和那些魔修扯上關(guān)系的。
衡五想破了腦袋,也只想出那魔修是打算用衡八威脅槐序?qū)m宮主這一個可能。
這樣的話,就更不能讓他把小八帶走了——鬧這么大動靜,宮主和門主絕對會收到消息,然后趕回來的。而且?guī)熥鹚投熜帧瓚?yīng)該也很快就會回來了。就算自己人沒辦法及時過來救場,那其他門派的人……
“五哥,別怕?!?p> 衡八的手覆在衡五的手上。
他的手在抖,卻還強裝鎮(zhèn)定地安慰他。
“沒關(guān)系的,我來處理?!?p> 天殷門現(xiàn)在只有一群小輩,唯一一個靠譜一點的還是沒有半點法力的衡柒……
衡八有點頭疼。
現(xiàn)在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那些門外弟子還保持一致,覺得季夏是癡心妄想,讓他滾出天殷門。
幾個門內(nèi)弟子的想法也很一致,覺得拖到長輩回來是最好的方法。
門主來無影去無蹤,宮主卻是故意失聯(lián),而衡逐月和衡鏡……大概率會被各種事情纏住,短時間回不來。而其他門派更是不用指望——誰會介意看別人家笑話呢?
“那咱們跟他打呢?咱們這么多人?”
衡八搖了搖頭。
衡六明顯對敵我實力沒有任何清晰的認知。衡八可以毫不夸張地說,他的實力是這群人里最強的,但是很遺憾,他還是季夏一手教出來的,對上季夏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現(xiàn)在陣法沒什么大問題,應(yīng)該就是范圍縮小了,所以咱們……”
“不,不好了!師,師兄,那個魔修說……說……”
“說什么?十三你別著急,慢慢說?!?p> 衡八一個箭步,扶住了險些摔倒的衡十三。
“那,那個魔修說,如果師兄你不跟他走,他就,就要殺人了?!?p> “這簡直欺人太甚!”
衡杉和衡六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甚至比衡六脾氣更大:
“這魔修簡直無法無天,真當(dāng)我天殷門無人了嗎?”
衡八:……
衡杉勁兒還挺大,一袖子差點把他呼倒。
“三姐,你等等,我也去!”
衡六緊隨其后,卻被衡柒死死拉住。
“待著?!?p> “五哥,你看好小六?!?p> “你終于舍得出來了?!?p> 不遠處有不少弟子還在那里罵,但是混在一起,衡八聽不清楚他們具體在罵些什么。
衡杉很勇敢——或許是守山大陣給了她了勇氣,讓她隔著那層看不見的屏障和季夏對峙。
“大膽魔修,竟敢在我天殷門地盤放肆!”
“你是衡杉吧?你不是在槐序?qū)m嗎,怎么跑天殷門來了?”
“你……認識我?”
完了完了,衡杉腦子本來就不聰明,雖然季夏腦子也不好使吧,但是看樣子,衡杉要被對方牽著鼻子走了啊。
衡八的手已經(jīng)放在了亭雪上。
“咱倆也算有緣,要不然你挑一個?”
“你什么意思?”
“反正天殷門這么多人,我有的是時間和你們耗?!?p> 季夏笑得像個天真無邪的小孩子。
衡杉沒聽懂對方在說什么,但是衡柒隱約感覺到了什么:“八師弟,你能帶我上去嗎?”
“我嗎?”
“不方便的話,你跟三師兄傳個訊,讓她下來?!?p> “得?!?p> 一只金色的蝴蝶從衡八指尖飛出,扇了扇翅膀,落到了衡杉耳旁。
衡杉狠狠地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乖乖下來。
“嘖,真可惜,那就隨便挑一個吧?!?p> 話音剛落,一道雷就從季夏指尖飛出,一名門外弟子還沒來得及叫出聲,就變成了焦黑的尸體。
“那我明天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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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寶貝師尊沒跟你提過我?一次也沒有?”
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
“你到底是誰?”
“不是吧?你好好想想,我這么重要,他真一次也沒跟你提過我?”
對方似乎很受挫,但是隨即又興奮了起來:
“你想想啊,他說好了收你當(dāng)徒弟,帶你吃香的喝辣的,帶你過好日子,可是呢?一句話不說就丟下你三年,對你不聞不問,回去之后,也只是把你當(dāng)個干活的,你也還是個孩子好不好?憑什么他什么都不管,卻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你頭上?”
“你到底是什么東西?!”
“我?我就是你啊——你的寶貝師尊真的沒跟你提過心魔嗎?”
心魔說著,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毛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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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注了下注了,猜猜天殷門八弟子能堅持幾天?”
鏡中的畫面停留在那具尸體上,對面的人卻沒有應(yīng)和他的意思。
沈昇不大樂意地撇了撇嘴:“我說延芝,你在外人面前端著就算了,怎么在我面前還這么……嘖。”
“宮主說笑了,延芝只是覺得,這對一群孩子來說還是過于殘酷了些?!?p> “怎么,心疼衡杉了?”
“宮主哪里話。別人這么說也就算了,可是宮主您心里是最清楚的,不是嗎?”
沈昇笑了笑,在心中感嘆一句衡肆的直接還真是敏銳。
“那敢問宮主,您接下來是如何打算的?”
“延芝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這么一出,天殷門的地位自然要一降再降,那么接下來有能耐在這修仙界冒尖的,不用我多說了吧?”
“這不是還有槐序?qū)m和玄岳門嗎?”
“槐序?qū)m本就是天殷門的附屬品,會與天殷門共存亡。至于玄岳門……不用你擔(dān)心,自然有人會去處理?!?p> “我還是很好奇,天殷門掌門為人倨傲,您是怎么讓他對您言聽計從的?”
“你想知道?唉,一條船上的螞蚱了,跟你說一說,也沒什么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