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您請!”健仔把滿滿一杯香檳放在我面前,很江湖地抱了抱拳,惹得一眾熊孩子哈哈大笑。
我時刻記得自己是一只貓,上前一步聞了聞,又退回原位蹲坐著。眾人起哄健仔。
“別鬧了!貓不能喝酒?!币晃籧os成戰(zhàn)神的姑娘用手上的杯子換掉那杯香檳。這杯子里是礦泉水,她倒水時我就看到了。盡管如此,我還是上前一步聞了聞,才舔了幾下。
“這不算什么。”一個藍頭發(fā)的小子說,“我聽說,有的貓會跳舞。小三子,你跳舞給哥兒幾個看看!”
安德魯走過來,大喇喇地說:“這有什么問題,過來,小三子,跟著哥哥我的節(jié)奏哈?!彼S著動感音樂擺了幾個街舞的動作。我看著他,沒動。
他走過來摸摸我的腦袋,說:“小三子,你肯定做得到??欤邘撞?,亮瞎他們的狗眼!”所謂狗眼看人低,看來,安德魯?shù)闹形倪€沒忘。
熊孩子們不干了,過來糾纏安德魯。我跳到地上,跟著節(jié)奏走了幾步。
“?。 币粋€女孩尖叫一聲,說,“它真的跟上了節(jié)奏!不會是被施了什么魔咒吧?哪有貓會跳舞的?”
安德魯“嘁”了一聲,說:“小三子本事多著呢,別大驚小怪噠!”說著夸張地炫了幾個動作,我跟著他的節(jié)奏轉了幾圈。并沒有超出貓的動作范圍,但是僅僅能跟上音樂節(jié)奏這一點,就夠熊孩子們驚奇的了。
于是都參與進來,每個人都要帶著我跳舞,玩得不亦樂乎。
吃飯的時候,安德魯搬來兒童餐桌椅,在小餐桌鋪上廚房用紙,我蹲坐在上面,剛好夠到餐桌上為我準備的盤子。安德魯幫我準備了清蒸魚。
健仔詫異道:“貓不是喜歡吃魚嗎?給它來幾片生魚片不是更好?”
安德魯說:“沒文化真可怕。貓不喜歡吃海魚,這清蒸魚也是專門為它準備的,沒有放人類喜歡的作料。”
女戰(zhàn)神說話了:“安德魯,你又沒養(yǎng)過貓,你怎么知道這些的?你姐姐告訴你的?你姐那只貓不是不給你玩兒嗎?”
安德魯很跩地挑挑眉毛,回應道:“你管我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一定是小娜娜告訴他的,我愛吃清蒸魚。但小娜娜誤會了,我表現(xiàn)的愛吃清蒸魚,是因為貓不適合吃人類的作料以及油鹽,清蒸魚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避免這些東西。你問我怎么知道的?我用小娜娜的手機跟度娘問的。
健仔正色道:“安德魯,你說這貓的主人就是陳氏找回來的長子長孫?他怎么樣了?不是昏迷著抬回來的?”
輪到安德魯詫異了:“哎,你怎么知道的?這是陳氏的秘密好嗎?”
“秘密,真好笑!”女戰(zhàn)神用叉子舉著一片生菜葉,道,“陳氏這樣的大家族,哪有什么秘密可言?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找到長子長孫,股票漲停了。長子長孫昏迷數(shù)天不醒,股票又連跌數(shù)天。”
一些人開始談最近的股市傳聞。
安德魯看向健仔,輕聲兒說:“你前幾天在電話里跟我說的事,當時,是不是引發(fā)了地震?”
健仔笑道:“那是。只是當時的市場形勢跟現(xiàn)在不同,引發(fā)的連鎖反應就不同。不過,多少年過去了,沒人再提起罷了。”
我猜,安德魯說的是我伯父離家出走的事。他們倆的話音非常低,除了貓的耳力好聽得見,大概在座的不會有第三個人聽到。
這時,健仔又說:“還有呢,你大舅失蹤了,你二舅媽生了個女孩夭折了,后來就好幾年沒生孩子,都傳說她不能生了。你想想,當時陳家的男丁就只有一個陳曜久,才幾歲,能不能長大還另說。陳家那時還是你姥爺當家,簡直一片愁云慘霧。沒有繼承人,投資和運營會有很多不一樣的考量,這就是家族企業(yè)的特點?!?p> 安德魯垂下眼簾吃東西。過了一會兒,又說:“你怎么突然研究這些東西了?要改邪歸正繼承家業(yè)了?”
健仔拿起杯子跟他相碰,喝了一口,才說:“我媽上個月不是病了嗎?當時說是癌癥,后來做了切除手術,活檢說是良性的。她就跟我說,如果是惡性的,她死了之后,我爸肯定會再娶,再生的孩子,可就跟我弟弟佑仔不一樣了?!?p> 他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安德魯,然后伸杯子過來,碰碰我的杯子,說:“我媽跟我說,你想好了再回復我,不著急。”
我從杯子里舔了幾口水,看了健仔一眼。他笑了,說:“這貓是有點意思。”
“然后。”安德魯說。
“然后,”健仔說,“我媽就給我講了這幾個關系不錯的大家族,每家的出身、起家、傳承,幾代人的故事,說的都是臺面以下的故事。說白了,做事就是做人,什么事,最終都是落在人性上。我聽了自然是很有想法,就跑去跟你交流了?!?p> 安德魯舉杯跟他相碰,說:“聽你說點正經的話,還真不習慣?!?p> 健仔卻笑道:“陳家的事,可能還有你不知道的,等我捋順了,再跟你講。至于你們慕容家,爆笑的情節(jié)太多,不適合在飯桌上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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