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p> 好不容易有人接聽電話了,對方卻只是哼了一聲,多一個字都沒有。我多少還是有些在意的,不過我才不怕他,想說什么說什么。
“東方旭,我想跟你說一件事。雖然可能是我多想了,但是——”
“說?!?p> 好吧,就是這么一個霸總的人設(shè),誰都得給他讓道。
“前幾天,林老師一家三口去親子學(xué)校上課,遇到了蕓姐姐一家三口?!?p> 我還沒說完,他就插嘴:“知道了?!?p> 我擔心他馬上就掛機,忙加快語速,接著說:“蕓姐姐為什么會來津城上親子學(xué)校?。窟€跟林老師在一個班,跟林老師挨著坐,還跟林老師交換禮物,做了特別好吃的點心。這不會是巧合的,對嗎?”
“知道了?!?p> “你先別掛電話!”我氣急敗壞道,“菊菊奶奶讓我告訴你,她很滿意那個院子,裝修風格啊,用舊家具啊,這些都滿意??墒?,我們聽說,這一片要拆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那——”
“對?!?p> 我要被氣死了,這個人怎么這么討厭呢?多說一個字他會死???
“奶奶著急得不行,說咱們花了這么多錢裝修,現(xiàn)在還沒搬進去呢,這就拆了,咱們得多冤哪!你早知道要拆遷,還花這么多心思裝修做什么?”
半天沒動靜。我正想接著吼兩句,聽到電話那頭兒傳來腳步聲,然后是開門關(guān)門聲。這是什么情況?他終于舍得找個沒人地方,好好接我的電話了?
“娜娜,是我,關(guān)鑫?!彪娫捘沁厒鱽硌孕﹃剃痰穆曇簦坝惺裁丛捀艺f吧,我會轉(zhuǎn)達給旭哥的?!?p> “我剛才打擾到他了?”我有點后悔,或許是我錯怪東方旭了??墒?,他可以說有事啊,讓我過會兒再打過來不行嗎?
“旭哥在給部門的人開會。倒不是什么大場面?!标P(guān)鑫的語氣很輕松,“娜娜,你接著說啊?!?p> “啊,我就是轉(zhuǎn)達一下菊菊奶奶的話?!蔽移綇?fù)了一下心情,告訴自己不能受到東方旭的影響,然后說,“老人家有點著急,剛剛裝修完房子,還沒住呢,就說要拆遷了。這錢花得多冤??!”
關(guān)鑫道:“拆遷那事,都傳了挺長時間了,不會那么快實施的,放心吧?!?p> “這樣啊,那我轉(zhuǎn)告奶奶,讓她不要著急。另外,我聽輝哥說,是你聯(lián)系的裝修隊,也是你結(jié)的賬。那你究竟花了多少錢?這是老太太讓我問的?!?p> 我當然知道自己不該參與太多,但老太太讓我做的事,我還是要盡心去做。
“旭哥說了,不讓我告訴你?!标P(guān)鑫笑道。
好吧。其實我也松了口氣。讓他們祖孫倆直接談更好。我準備換個話題,先問道:“你忙嗎?我還能再說點別的嗎?”
“你說啊,我如果忙,就直接告訴你了。”他收斂了笑意,回復(fù)道。
“昱久那邊有什么進展嗎?”雖然小研究兒和昱久每天都會發(fā)微信給我,但我也得表示一下關(guān)心。因為關(guān)鑫還不知道,小研究兒和小三子的秘密。
關(guān)鑫道:“我聽旭哥說,昱哥最近有點危險。這個你不要告訴老太太?!?p> 昱久沒跟我提過這個呀,我忙問:“什么情況???”
“你也不必著急。”他又趕緊安撫我,“情況雖然危險,但還在栗博士的掌控之內(nèi)。是這樣,昱哥的吞咽功能還沒恢復(fù),但他有可能會先恢復(fù)腺體的功能,比如可能有味覺,然后呢,有口水分泌。然后……就有點危險?!?p> “你的意思是,他可能被嗆到?”我問出來。
“對。”關(guān)鑫道,“我也是這么理解的。具體情況,你可以打電話問問安德魯。他現(xiàn)在成了老韓的助手,專職陪護昱哥?!?p> “那好,我一會兒打電話給他?!蔽彝蝗挥窒氲揭粋€問題,忙問出來,“對了,小關(guān),旭哥在津城時間不短了,他什么時候開始下一站哪?”
旭哥來津城并不是常駐,他對這邊的公司網(wǎng)絡(luò)技術(shù)情況進行調(diào)查,形成報告之后,就要開始調(diào)查集團旗下其他地方的公司。
關(guān)鑫呵呵一笑,道:“你行啊,娜娜,還會掌控全局呢!”
“說啥呢?聽不懂。請講漢語?!蔽胰绦Φ?。
他笑道:“我的意思是,你還記得這個茬兒,旭哥確實應(yīng)該開始下一站了。下周吧,要去S市。屆時,老太太就交給你照顧了?!?p> 我回應(yīng)道:“老太太在江家小吃跟著摻和事兒,可開心了,我會盯著不讓老人家累著,你讓旭哥放心。反正,輝哥他們一直會在唄?”
“當然了,小輝他們一直會在?!鳖D了一瞬,他說,“我不跟你說了,旭哥那邊散會了。你有什么事,就給旭哥發(fā)語音,他沒時間看,我也會看?!?p> 結(jié)束通話,我看向旁邊擇菜的菊菊奶奶,道:“你老都聽見了?還需要我再給誰打電話嗎?”
老太太擔心我有事瞞著她,讓我給東方旭打電話時,開免提。
在旁邊桌子擇菜的江伯母道:“老太太,別擔心啦,孩子們都挺好的。如果你實在想他們,不如就去看看他們。”
老太太對江伯母笑道:“她師母啊,人老了,可不就是這樣唄,擔心這個,掛念那個。最掛心的還是那個躺著的,可是我去了,也幫不上忙,還得車接車送,折騰得人仰馬翻。我就打聽打聽就得了,不去了。”
江伯母看了我一眼,道:“這幾天降溫,外面不能曬太陽了。老太太,我在旁邊看著,你老吃的不香。讓娜娜送你去新房子轉(zhuǎn)悠一下,那邊地方大,也清凈,睡一覺再來?!?p> 我會意,趕緊拿走老太太手里的菜,道:“師母不說,我都忘了。奶奶,你不是說,新房子還缺窗花和點綴?我都買好了,咱們布置一下去?”
老太太站起來,我?guī)退┖昧?,跟師母對了個眼神兒,就出門了。
街對面的糖炒栗子,剛剛開門營業(yè),那位姓隋的胖姐姐笑道:“奶奶,新出鍋的糖墩兒,要來一棵嗎?來個山藥豆的?您老這年紀,牙口兒還這么好的,不吃糖墩兒太虧了!”
讓老太太在背風的太陽地兒等著,我跑過去,買了一只山楂夾豆沙的,一只山藥豆的。
胖姐姐手上麻利地包裝糖墩兒,嘴上也不閑著,悄悄跟我說:“娜娜,你家老太太最近有點蔫兒啊。老人家心里有事兒,你得跟她說開了,不然一直憋屈著可不好?!?p> 我忙感謝隋姐姐的熱心,回身舉著糖墩兒,奔向老太太。
老太太卻指著街口,說:“娜娜,那人不是桂桂,她怎么這個時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