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少爺,我回來了?!崩享n說著,坐在床前的椅子上。他的臉和鼻子都有點發(fā)紅,看上去應該是在室外停留了很久,凍的。
他所謂的回來,是指為了我父親的事,出去跑了十幾天,剛剛回來。但從京城到京郊是坐在車里,怎么會凍著呢?
我沒問這個問題,而是打字:怎么處理的?
老韓接過安德魯遞過去的熱茶,對他說謝謝,然后對我說道:“老夫人派我去跟大爺談了,起初他不同意回京,說還有兩年多退休,之后再回來。后來二小姐給他打了電話,說讓他養(yǎng)好傷去津城同住,他同意了。”
林春曉作為我二叔的獨生女,并不是陳家的大小姐,而是二小姐,因為旭哥和我還有個夭折的大姐。
我打字:暫時先這樣吧,徐徐圖之。
老韓恭敬道:“對。老夫人也是這么說的。二爺放假了,今天跟我前后腳到蘭苑,在外面跟我聊了很久?!?p> 安德魯插話道:“你們聊啊,我去里間學習了?!彼b牙跟我揮手。
我收回視線,打字:為什么要在外面,不冷嗎?
老韓笑道:“二爺說難得今天天氣好,在外面走走,曬曬太陽。”
我打字:我失憶了,許多事沒有記憶,就沒什么好在意的。
老韓跟我對視了一下,微微點頭,道:“明白。我會代為表達?!彼粗遥D了一下,又補充道,“隱晦地表達?!?p> 我的意思是,讓他跟二叔二嬸透露一下我的想法,他們之前對我的態(tài)度,我不會在意。因為我都不記得了。
換句話說,陳家的所有人,對我來說都是陌生人,我要慢慢完成自我暗示,在理智上先接受這些都是我的親人,再慢慢培養(yǎng)感情。
老韓這只老狐貍,自然明白我的這些想法。
我又打字:老韓,關于我二姐,也不可操之過急。
老韓道:“二爺和二夫人找了這么多年二小姐,難免著急拉近關系,但他們也注意到這個問題了,急不來?!?p> 他的表情,讓我感到他還有不好說的事。
我打字:還有什么事,不妨直說。
鬼靈精安德魯,就在這時把里間門關上了。
老韓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說道:“昱少爺,您失憶了,旭少爺又是剛剛回家,您兩位對陳家與其他家族的關系,還不十分了解。所以,”他猶豫了一下,才道,“你們需要時間,詳細了解這里面復雜的利益關系?!?p> 我想,或許老夫人已經嗅到了特別的氣味兒,察覺到最近這段時間,其他家族介入陳氏的事情越來越多,擔心我和旭哥被利用。
這份擔心,不僅僅是一種關懷和愛護,或許還有控制。無論是老夫人還是二夫人,作為陳氏的主事人,掌控全局是必須的,控制小輩也只是習慣動作。
我打字:旭哥是一個穩(wěn)妥的人。我本人,目前還做不了什么事。
老韓笑道:“旭少爺確實很謹慎,在京城總部和津城分部,表現都可圈可點,經得起推敲。但是,他調查戴家和楊家,用了太多精力。”
我的理解,旭哥調查戴家和楊家,應該就是在了解情況,他不會輕易做判斷,更不會輕易付諸行動。因此,我沒有發(fā)表評價,盯著老韓,示意他繼續(xù)說。
他站起身,換了話題,道:“您吩咐說,要把那只貍貓,送到津城老太太那邊兒?”
我打字:對。交給小娜娜。她說江家小吃那邊有老鼠,養(yǎng)個貓震懾一下。
實際情況自然不是這樣,岳林需要小研究兒幫他破案,上次他已經把貓弄去一次了,這次把貓送到姥姥那邊,自然是更好理解,不會太奇怪。
老韓道:“行,那我馬上派人送一下。”
我打字;再說幾句,請坐。
老韓坐下來,問道:“您還有什么吩咐?”
我打字:我聽說,旭哥剛來時,曾經發(fā)生過差點給他喂山藥的事?而旭哥對山藥過敏,是你早就掌握的事情。這件事找到主使人了嗎?
仿佛正等著我問這個,老韓表情沒什么變化,也沒有絲毫停頓,緩緩答道:“是我手下的一個秘書出了問題。他承認自己漏掉了這個細節(jié)。進蘭苑時,他是經我的手進來的,那時就調查過他的底細,沒有任何問題?!?p> 我打字:老夫人怎么說?
老韓道:“老夫人說這個人知道的事太多,但咱們又不能真把人怎么著,后來就讓我把人攆出去了,然后把與他相關的事都做了調整?!?p> 這個結果當然不能令人滿意。但老夫人已經給了結論,我也不好再說什么。我打字:就算他是誰指使的,這下暴露了,也算是我們的收獲。
老韓道:“您說的是??蛇@么大的事,自然不能輕易放過。我一直派人盯著呢,看他跟什么人走得近。老夫人那邊我沒說這個?!?p> 我打字:你處理得很好,謝謝。
老韓忙說:“這是我的失職,我應該做出補救措施。我已經跟老夫人請了處罰。后續(xù)有了進展,我也會第一時間報給老夫人?!?p> 老韓走了之后,我陷入沉思。
這樣的事并不是個案,我的保姆在我身邊呆了五六年,都沒發(fā)生過什么問題,這么多年過去了,她的子侄把我的消息賣了換錢。曜久的大舅哥也趁機撈好處。
或許那個秘書進蘭苑的時候,確實沒有問題。但巨大的利益面前,究竟,還有多少人值得信任呢?
我又想起剛來蘭苑不久時,我在小三子身體里,在應急樓梯間,聽到過一個人給金主打電話,大罵老韓死忠,說我就算醒過來,也會成為癡呆。
我后來一個一個地看過,那人不在蘭苑了。那個人應該是蕭教授研究團隊的一員,很有可能是跟隨蕭教授一起撤離的。
知道了有人被別人收買,蕭教授的機器肯定有問題,但我跟旭哥沒有證據證明,所以至今無法徹查:是誰制造了旭哥那起車禍。
我和旭哥推理出來的理論:如果一個人的身體磁場異常,可能造成意識游離于身體之外;蕭教授發(fā)明的機器,可以改變人的磁場,用以驅逐該人意識。
因為沒有證據,這些只能作為一種猜測。